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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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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虞手里莫名其妙捏了一张帖子,千旻给月皎引路,四人桌上摆上了饭菜酒水。
扶虞入了内院,屋内桌子上摆满了吃食。千旻将人引到了,便回了前厅。月皎帮自家小姐将盖头挽着,扶虞已然顾不得妆面口脂,虽饭菜无甚出彩,但是填饱肚子是可以的。“月皎你也忙了一天了,快用些吧。”
主仆二人吃的欢快,入夜时分,楚祈入了房内,盖头月皎早早便给扶虞理好了,看着床前正襟危坐的女孩,楚祈嘴角笑意不减。
“用的可顺心?”扶虞不语,楚祈看这猫儿能端到什么时候。楚祈就着直接坐在桌边,手托腮看着扶虞,见没了声音,双方安安静静,扶虞累了一日,怎的今晚也不能陪他坐一宿,但是行婚之礼,她做不到。楚祈也知她累了一日,道:“夫人当真不说话?”
“劳烦王爷。”
楚祈近前,挑了帕子,“累么?”
“还好。”扶虞起身,坐到铜镜之前,“王爷,虽说今夜是大婚之夜,但是扶虞不喜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
“哦?夫人觉得多久才可以适应呢?”
二人对视,“但本王若是在大婚之夜睡了书房,传出去,岂不令人耻笑?”
“哦?有些事,王爷不想让他人知晓,外人能够知晓吗?”真真儿通透,眼色毒辣。但是毕竟身在王府,扶虞亦不能做的过分,“床有两榻,便委屈王爷,睡外面了。”微笑转身,扶虞正对铜镜,卸着头上朱钗环佩,楚祈半倚床榻,以手支头,看着扶虞收拾,玉冠沉重,扶虞好不容易将冠子拿下来,想到屋内还有个男人,抚上对襟扣子的手暂停下来,转身,楚祈已然安然入眠。扶虞近身,只闻着些许果酒香甜,扶虞心存疑惑,用了些果酒就禁不住?但看眉眼,是真真儿祸水。扶虞将外服换下,越过楚祈,拉过锦被,再看看床边楚祈,便拉了另一条毯子给楚祈披上,反对着扶虞的楚祈眉头微动。
一夜过去,月皎破天荒的第一次来叫扶虞,扶虞正是没睡够,临别南恕侯府之时,夫人强调过到了王府,一定要严律扶虞。月皎进门之时,姑爷早已经不在屋内了,月皎一早准备,在王府熟悉,但是发现府中侍女几乎没有,连引路熟悉的都是老管家。叫了自家小姐半天,扶虞依旧赖床,楚祈进门,看陪嫁侍女正想办法同扶虞抢锦被,让扶虞起身。见姑爷进门,月皎深觉自家小姐不知如何自处,又不知给自家惫懒小姐找何理由。楚祈摆手,让月皎不用叫她。月皎只得去备早膳,楚祈坐在床畔,扶虞生生又赖了半个时辰,楚祈在桌前品茶等扶虞理妆,见铜镜之中月皎所挽发髻不似从前轻便,“月皎,怎的梳这般发髻?”
“小姐,您已经出阁了,现在当梳夫人发髻了。”
“可我不喜那般沉重,按以前即可。”
“这,可,当时夫人吩咐...”
“无妨,给她挽少女样式便可,不必特意更改。”楚祈站在扶虞身后,随手撩起一把青丝,柔顺滑下。俯身在扶虞耳边低语,然后笑着出门,只留下句,“夫人收拾好便到前厅用膳吧。”
扶虞面庞粉嫩,月皎不知二人发生什么,但看按着两人意愿,便都是一切照旧,那只得手上挽着一缕青丝,见妆匣边上白玉环娴静躺在上面,随手拿过,用羽簪固定好,便带扶虞到前厅而去了。楚祈在前厅等着,扶虞面上未带纱绫,周围服侍的人都被屏退,“用过早膳,我带你去见见母亲。”
“绪林寺庙?”
“不错。”
“听闻当年太祖妃生下王爷抚育至五岁,便将您交予前朝太后,再无人知晓太祖妃去处,敢问,王爷,太祖妃为何不同您一处。”
“想知道吗?”楚祈少见在她面前严肃,扶虞觉得,有些事,可能不要越界为好,毕竟昨夜,她便同他挑明,二人只是陌生人,越过了界限,在彼此不熟悉之时,于自己而言,并非益事。楚祈看扶虞戛然而止,看来,她之心思想要打开,还需细水长流。
二人再无言语,用过了早膳。扶虞换了身端庄素净的衣袍,楚祈早已在马车上等着了,少见自家王爷着白衫,今日见着,还同王妃同一形制,青阳见着一对璧人。王妃面上覆着纱绫,月皎搀着入了马车。楚祈递过小茶几上的糕点,“不知你爱吃些什么,没有准备,看你早膳用得不多,是不是不合胃口?”
“早膳我常用些粥食,王府自是按着王爷口味而制,扶虞可以慢慢适应。”
“哦?由着你慢慢适应?那估计你得饿个把月,就晨起赖床,便无法适应。”男人淡然出口,倒是让扶虞有些尴尬,自己深知自己毛病,但是,这男人据月皎而言,在自己赖床之时,足足呆了半个时辰,“扶虞自会更改作息,不牢王爷费心。”扶虞咬牙,楚祈面上一片平淡。到了绪林寺庙,楚祈下了车,给扶虞搭了把手,等到扶虞站稳,刚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男人巧劲反手紧紧握在手里,一刚一柔,大手包裹住扶虞的柔夷。
佛家重地,扶虞自是要庄重自持,楚祈吃死了扶虞自会顾忌在外分寸形象,二人在照顾太祖妃起居的姑姑引领,入了佛堂,这个时间,太祖妃都在佛堂焚香读经书。扶虞第一眼见着太祖妃微微一愣,太祖妃娴雅文静,发髻盘的简单,“亦舒师傅,王爷携王妃来看您了。”
“儿臣祝问母亲安。”楚祈音色淡淡,扶虞亦同声揖礼,“扶虞见过太祖妃。”
“嗯,起吧,别拘着礼了,既然你二人已结为夫妻,从今以后便是一体,我望你二人幸福便好。”尹慈姑姑一直打量着这位小王妃,面上纱绫虽无法看清全貌,但看气质不俗,亦舒太祖妃自然心中有数。母子俩本就寡言,上次来,便是楚祈安全归京,太祖妃盼他早日成家,交了小姐当年陪嫁玉环,现今,那白玉环稳稳地冠在小王妃一头青丝之上,然既过了门,却依旧着少女发样,可见小王爷是动了真心。尹慈姑姑得了亦舒师傅的授意,先领着楚祈去拿些近日亲手做的酥果。楚祈知晓,这是母亲有话要同扶虞单独指点了,离开之前,给母亲留了句话,“母亲,扶虞是儿臣的妻,儿臣去取些酥果回去同扶虞一同用。”楚祈留的话,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怎么能不明白,看来自家儿子对这女子甚为上心,扶虞知晓要受些提点,等到屋内只有二人之时,亦舒师傅先开了口:“我同外界已经很久没有瓜葛了,唯一的牵挂便是这个儿子了。”
扶虞知晓,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真真的要同她讲些心里话了。“扶虞亦是想同太祖妃讲讲心里话,太祖妃经历的人生比扶虞多得多,扶虞未有成长,于情爱方面,可能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去自己参悟,但扶虞敢同太祖妃现在保证,既然扶虞入了文胥王府,荣辱一体,扶虞自会尽自己所能去护王爷周全。”
“有你这句话,祈儿便放心交予你了,日后的磨合便是你二人之事了,祈儿在宫中所经历,我作为一个母亲,着实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我只愿他余生快乐便好,祈儿甚少多言感情,但是,我作为他的血肉至亲,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既然祈儿都已经认定了你是他的妻,便同他一同改口,唤我母亲便好。”
“是,母亲。”
“你平日皆面覆纱绫,可是眼有弱疾?”
“并非,只是不想过于引人注目,南恕侯府只我一女,父亲常年不涉朝事,且扶虞好友在宫中当值,身份敏感,扶虞一向是个怕麻烦的,对于有些能避过去的,便避着。”扶虞将面上的纱绫取了,既然是楚祈母亲,便不必遮掩。
“倒是个有想法的,确且我有听闻,你擅武于文造诣不高,看来,是故意为之了?”
“扶虞天性惫懒,确然不精于哪一方面。”亦舒师傅字字所问,扶虞亦对答如流,几真几假,自是能判断出,难怪楚祈如此喜欢,感情这种事,勉强是勉强不得的,眼前这丫头年岁尚小,怕是对于男女情爱开窍还有些时候,总归是夫妻情趣,便让他二人自己去领悟吧。
尹慈返回佛堂,二人也聊的差不多了。“罢了,今日见也见了,我也有些乏了,你们回去吧。”
尹慈引着扶虞出了佛堂,园外将将抽芽的柳树下,楚祈翩然而立,见扶虞来了,“回家吧。”
三个字,悄然震颤心弦。
“楚祈。”
“嗯?王妃有话要说?”楚祈转头面带笑意。
“我还是想问为何,但是此间,我不急于答案了。”二人对视,扶虞清清楚楚看见,此刻,他的眼中全是她。
“嗯,回家吧。”楚祈向扶虞伸手,扶虞第一次主动将手搭在楚祈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