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痞子英雄》花子草

83、再見痞子英雄73

　　海港城公立醫院-

　　二十來坪個人病房裡，只見某人一會兒床邊坐下又站起，休養數個星期後，那床已經讓他躺到不想再躺，隨手東摸西摸他來到沙發區坐下，不能看電視、報紙、雜誌，也無法聽廣播、玩手機，失去一切娛樂及對外聯絡，他似乎閒到發慌。

　　無聊……好無聊……住院真的很無聊。

　　忽然注意到桌上同事們送來的水果籃，一時興起，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試著削蘋果，不過看起來刀子用得挺不順，圓圓的蘋果轉眼削去一截飛出去，不氣餒繼續嘗試，過幾秒後，某人表情吃痛動作停住，看樣子似乎也嚇傻，忽然聽到開門聲，他趕緊毀屍滅跡扔掉水果，將手悄悄往桌底下藏……

　　此時，剛從廁所出來的吳英雄臂膀還固定著三角巾養傷，他不經意視線掃過，隨即眼明手快過來捉起他鮮血淋漓的手。

　　「陳在天，你搞什麼鬼？」

　　「我……哈哈，就我剛想削蘋果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乾笑兩聲，在天自己也覺得難交代。

　　天才！

　　他才離開他幾分鐘，他就有本事弄得自己血淋淋的。

　　英雄瞪著他按住他手止血，又按鈴叫醫護人員來處理，在天因此莫名其妙縫了好幾針，護士小姐們一聽說在天是因為想吃水果而受傷，護士站頓時傳來一片心疼聲，接下來的幾天，病房裡隨時有吃不完削皮分好的各式水果可享用。

　　這日，一見英雄進房，在天馬上捧著水果拼盤上前，他笑瞇瞇殷勤地問：「英雄，要不要吃塊蘋果或水梨？」

　　「我不喜歡吃。」

　　英雄冷冷地拒絕，自從他偶然得知在天每天都趁晚間他去作復健時，偷溜到護士站把妹，雖說去的時間不長，也都在他回來前回房，想也知道他耐不住清靜想找熱鬧。

　　他沈住氣等了幾天，還是不見在天主動提起，他這樣鬼祟的行徑，該說因為把他放在眼裡，還是把他當傻子？英雄不免覺得不舒坦，這幾日，護士小姐們背地經過他身邊時，不時笑著竊竊私語，他懷疑在天不知道在別人面前怎樣說自己？

　　「蘋果跟水梨你都……不喜歡吃？」在天像被澆了盆冷水，但馬上他又打起精神，「呵呵，那吃個一、兩塊也好，雖然說醜了點大小不一，好歹也是心意……」

　　英雄瞄了眼拼盤裡歪七扭八的水果，今天這位護士小姐的手藝稍欠練習，在天期盼地望著他，大概希望他幫忙吃掉些，想到他這幾日確實挺乖巧配合治療，英雄不覺心軟，「以後不用再偷偷摸摸去找護士小姐，你想去就去，不用顧慮我。」

　　「你……都知道了？」在天訕訕地說。

　　「恩。」英雄隨手挑了片蘋果，「我不會強求你改變，你不用勉強自己。」

　　在天似乎僵住了一下，又隨即笑說：「我知道了。」

　　奇怪明明應該覺得受傷的自己，英雄卻在意起痞子當下的苦笑。

　　隔天復健完包紮，幫他固定包紮的護士小姐自始用一種很奇異的目光看他，似乎想笑又憋著，又似乎等著英雄問她，但英雄始終悶不吭聲。

　　她終於忍不住問道：「昨天……你有沒有好好稱讚他？」

　　那個“他”，英雄聯想到的人只有痞子，「你是說陳在天？」

　　「對呀，就是陳警官。」

　　「他有什麼好稱讚的？」

　　「不會吧，至少說聲謝謝，人家他認真學削水果，說要給對他最重要的搭檔吃，我們都感動的很，你不會吃完就算了？」見英雄愣住，她嘆氣道：「該不會他沒跟你說？他已經學了好幾天，唉，你們男人都這樣嗎？一切盡在不言中就是……」

　　「來唷！西瓜殺好了，誰要先來一片？這西瓜保證空前絕後，絕無僅有，由大帥哥也就是閣下我選購，甜度保證百分百。」

　　「呵呵，陳警官，那等下吃了覺得不甜怎麼辦？」

　　「美女，既然你提出這樣的質疑，那待會麻煩電話留一下，咱們私下交流這西瓜哪裡不甜？」

　　「呵呵！」

　　處醫護站裡，萬紅叢中一點綠的歡愉氣氛中，以致於陳在天胳膊被人扯住時，他尚未會意過來。

　　「走！」

　　「咦？」

　　胳膊被扯疼，在天回頭看到勉強按捺情緒的英雄，人人都看他們，怕嚇到那群小護士，在天笑說：「你們繼續，我家英雄，他就是見不得我比他受妹妹歡迎！」

　　被一路拖進房，一進入他病房關上門後，在天問道：「你幹嘛？你不是說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卻被英雄單手用力扯進懷裡。

　　「對不起！」

　　「出什麼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水果原來有意義的，我以為那是別人削給你的，我……努力學習不去嫉妒吃味任何人，我知道我作得不夠好！但是我真的有想改變自己……」

　　「英雄……」

　　「為什麼我總不小心傷害你？」

　　「何必講這麼嚴重，這沒什麼啦！我想削水果給你吃是真的，我想找護士美眉聊天也是真的，呵呵……」

　　「你不需要一直包容我！」

　　「唉，英雄，你知道你這個人有個很大的毛病，平常像棵樹直挺挺扳不倒，但只要你稍覺作錯事，就會不斷責備自己，而且聽不進別人跟你說什麼……」

　　望著英雄內咎的表情，在天停止說教，他本來就不是愛唸叨別人缺點的人，況且他真的不覺得這事有什麼，想來英雄給他自己太大的壓力，讓他變得這麼草木皆兵小心翼翼，正是因為英雄太看重他……

　　這麼一想，在天心情美好地開出花，他摸著英雄的臉頰，眼神放柔地問：「那你倒底喜不喜歡蘋果跟水梨？」

　　「恩……」

　　在天微笑著吻上英雄的臉頰，英雄喉結上下微動一下，在天隨即被英雄困在門板上，在天手往背後門上摸呀摸，把門鎖按上，無後顧之憂後，雙手即攀向英雄圈住他脖子主動親他。

　　經過這陣子相處，在天發現只要挑起英雄熱情，他就會化被動為主動，果不其然英雄勾住在天的舌頭，在他口腔裡捲弄糾纏，今晚在天想嘗試更進一步……

　　「英雄，我覺得這裡是醫院，所以家規在此應該不算數。」痞子循循善誘，還不忘送他優美性感又害羞的微笑。

　　「……」

　　痞子的提議讓英雄非常心動，這到底是在天鑽漏洞，還是英雄刻意放寬規則，總之意志力逐步瓦解，英雄的唇緩緩靠近在天脖子，一口一口往下品嚐他的滋味，道德羞恥全鎖在門外，在屬於他倆的密閉空間裡，受傷停職住院的恥辱變成一篇篇難忘甜蜜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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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病房裡光線昏暗，僅靠幾支手電筒圍成一圈的光線照明，像宿營的氣氛，最適合講恐怖懸疑的故事。

　　「……迎面而來的捷運車頭燈，離我越來越近，耳鳴聲還有軌道震得我差點站不穩，那時隧道末端只剩我一個人……」隨著說的人語調起伏，尤其他眼睛像看到某種令人懼怕的東西，那畫面也在其他人眼前活靈活現。

　　「啊！你那時怕不怕？」

　　「說實話……我怕。」

　　他悄聲承認，不但沒顯出他膽小，反倒讓在場者一同發出欽佩嘆息。

　　「噢～～！」

　　「可是……」他語調突然揚起，「我想到如果我逃開，就沒人阻止列車停下，如果列車不停下，那車上的人……」

　　「因為吳警官也在上面！」不知誰興奮地蹦出這一句。

　　被破埂，陳在天搔搔頭露出有點尷尬的表情，他似乎不願承認，也無法否認，「是啦，不過車上還有很多……」

　　「你不是說那次吳警官還特別跟你道謝，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你說謝謝，所以他很害羞。」另一個人接續道，似乎這故事版本她早聽過，但還是很感興趣。

　　「那也沒錯，因為他那個人就個性孤僻，不習慣接受人家幫忙，我說搭檔存在的目的不就是……」

　　「搭檔！」

　　「哇！每次想起來，我都好感動！」

　　「我也是！」

　　這詞引得幾個女孩子不知亢奮什麼，惹地在天趕緊阻止：「噓！小聲點。」

　　這時屋內突然光明大放，某人像樽門神立定門口，屋裡的小護士們不敢造次，每個都乖乖挪走椅子，離開經過他面前，個個低頭快步閃過，等最後一個人離開英雄就關門，剩在天掃興地獨坐病房中央。

　　「你那些故事早傳遍整棟醫院，你怎麼說不膩？」

　　「又沒人叫你聽。」他就難得幾則英勇事蹟可說，當然說來說去就那幾件。

　　「不是說好最晚十一點睡覺，你看已經超過五分鐘，陳在天，是我太縱容你嗎？」指著手腕上的錶，英雄逕自說明，居然關燈，情願摸黑拿手電筒也要玩，英雄不禁想當初多要間單人病房的決定看來是錯誤，他應該每分每秒盯著這痞子休養。

　　「你錶快了。」

　　「……」

　　他和在天住院快半年，久到他早已完成相關物理復健治療，開始從事簡易武術訓練，而痞子的狀況也日漸好轉，所有身體指數陸續恢復正常，而他這人只要好些就開始想作怪，好比睡覺時間越延越晚……

　　「你睡不睡？」

　　英雄走近在天，咫尺的距離似乎再也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壓迫感。

　　「我不……」

　　話語未完，英雄將他一把上肩扛起，嚇得在天趕緊喊，「快放我下來！英雄，我睡，立刻睡！」

　　英雄還是扛他到床邊才放他落地，在天趕忙拉著英雄的手臂一路察看到他肩膀，「醫生說你還不能搬重物！你這樣亂來，萬一骨頭又斷怎麼辦？」

　　「我沒這麼脆弱。」走到床邊才幾步距離，英雄忍不住輕笑，「誰叫你不聽話。」

　　「你才不聽話！」

　　見英雄笑起來，剛硬的線條頓時柔和些，想看英雄笑岔氣的模樣恐怕難有機會，但他眼眸裡只要點上幾絲笑意，整個人就會顯得更挺拔英俊，原本沒好氣的在天忍不住驕傲的想，這個男人是屬於他的！

　　而這是他為他受的傷……在天手劃過英雄肩胛開刀留下的那條疤。

　　其實這樣捱坐著說話也挺好，英雄柔聲道：「護理長跟我抱怨很多次，你這樣不睡，夜裡老拐小護士到你房間聽故事，是不是過份了？」

　　在天被他輕聲細語的責備搔地心癢，不應答這問題，他雙手使力將英雄壓下，在天居高臨下問道：「鎖門沒？」

　　「……嗯。」

　　「喔，所以你早預備過來跟我親熱？」在天眼眸閃過戲謔光芒。

　　「……」

　　英雄脹紅臉沒回答，對他誠實反應，在天獎賞地親了他一記，繼續煽風點火，「想就說……我又不會拒絕你。」

　　他支起身開始動手去撩英雄衣服，英雄目光隨他移動，他似乎受不了在天主動，卻又苦苦支撐著，他的手往在天肩頭似乎想推拒卻更像撫摸，他從來鄙棄被慾望操控的人，但如今他才知道忍耐得住是因為過往誘惑不夠大。

　　此時看似在天居主動，但引火的人卻偏偏慢條斯理，英雄明知他故意，卻也受不了他這種撩撥，英雄實在受不了他這麼不乾脆，突然摟他腰反壓上去，平靜稍嫌無趣的夜晚剎時綺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