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痞子英雄》花子草

81、再見痞子英雄第一部前番外篇-痞子內心獨白(下)

　　彷彿我是毒物會污染他生活空間，我試圖和他搭話，卻惹他生氣發怒，嘗試同他建立友善關係，卻被他毫不留餘地羞辱回來。

　　「閉嘴！」、「你煩不煩！」、「滾遠點！」，那陣子他最常用這三句話跟我”打招呼”，不然就是揮拳頭威脅我「很快因公殉職」，或許太久沒讓人如此厭惡反感，一時無法適應，我不覺在意起來。

　　他打從內心對我生敵意，我當然不想惹人厭，也試過向局長提出調組，但是局長卻告訴我，除非我辭職，否則我們這對搭檔無法分開，可是我又怎麼能夠辭職？我的豪宅、跑車、零用錢，所有一切將會失去。

　　在發現我身上有「Dreamer」反應後，他討厭我已經到天怒人絕的地步，面對一個成天擺臉色沒事找碴的搭檔，暗處監督著我是否乖乖當警察的惡勢力，還有面臨可能被起訴吸毒的牢獄之災，我的麻煩越來越多，我才是欲哭無淚的那一方。

　　安心放縱享樂逐漸離我遠去，我的生活變得充滿無法預知的刺激冒險，因為吳英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從認識他之後，我隨時處於生命危險狀態。

　　他看重是非正義，執著近頑固偏激的境界，山不轉路轉，路不通大不了不走，他老兄不管有沒有取巧的方式，堅決地非開闢一條路出來，哪怕僅挖出蜿蜒小徑也好，我說人生在世，有必要弄得這麼可歌可泣嗎？

　　這樣一來大部分荊棘落石必定砸在他身上，而他居然覺得這種犧牲值得，從我開始感受到他維護正義信念的堅決後，我發覺自己漸漸矛盾起來，一方面笑話他，另一方面不由對他生敬佩心……

　　我和他的牽扯自高義事件開始，之後他的線人安仔及安仔大哥陸續被殺，接著安媽媽行蹤不明，連三聯會也扯進來，我彷彿看到英雄背上的責任壓力越背越重。

　　當他異想天開向局裡提出申請，想搜查三聯會大小姐陳琳住所時，卻得不到包括我在內的任何認同及支持，或許他知道大家都怕攪進來，連局長也忌憚三聯會的勢力，所以他也不再求援，決定孤注一擲獨闖。

　　我無法看他獨自去送死，即便他不希罕，我仍決定陪他去，這件事讓我們關係稍獲改善，也因此讓我發現，他為人處事強勢死硬，是因為很多時候他必須孤軍奮戰，信念稍不堅定，勢必經常處於妥協狀態。

　　他這種旁人看來不智的愚勇，卻讓我不知不覺向他靠攏過去，我想支持他，不願見他倒下，我內心深處的勇氣及正義感似乎因他而激發出來。

　　吳—英—雄！

　　我反覆咀嚼這名字，難道我內心其實也期盼世上真得有無畏的英雄存在。

　　最近我越來越覺得英雄這個人挺妙的，他細胞裡果決講求效率的部分，似乎全耗盡在辦案工作上，關於感情和異性相處，原諒我這麼說，大石頭的沈悶，加大木頭的不解風情，低能的一塌糊塗。

　　身為兄弟，為他終生幸福著想，我不免好心地替他設想，什麼樣的女孩適合他？

　　最初我看好西英，她是個不錯的對象，連我都覺得動心，可惜看他們相處，始終覺得好像缺少一味，簡言之就是擦不出火花。

　　說起男女間的火花，陳琳是個不錯的選擇，瞧他們頭一回碰面就大打出手，這樣精彩萬分的初識，還怕日後談戀愛不夠火熱嗎？

　　況且我看得出他們互有意思，陳琳那小妮子根本藏不住心事，幾句話相激，她便吐露對英雄的好感，至於英雄，即便他不吭聲，我也看得出他被陳大小姐吸引住，以英雄那種悶葫蘆的個性，配個性外向情感奔放的也好。

　　原以為這杯媒人酒我喝定了！誰知道好心當媒人，卻當到公親變事主。

　　我不否認逗陳琳很好玩，她那大剌剌單純的個性，讓我和她相處產生許多樂趣，但僅止於此，我發誓起先我對她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卻抵擋不住命運的玩笑，我與小玫重逢，陳琳似乎對我充滿好奇及探究的興趣……

　　擦槍走火下，我與陳琳莫名一吻，讓事情變得更複雜，”絕對”變得有點曖昧不確定了，即便事後我懊悔地很，唉！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招惹陳琳，就算我心裡沒有小玫，陳琳的起點也該在英雄那！

　　英雄和陳琳背景立場的差異，終於在我們入侵三聯大街時引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全講出來，這下可好，讓陳琳知道是我背她出捷運車廂。

　　從她眼神中，我看到恍然一切的情愫，我當下慌得只想躲得遠遠的，無論他們未來在不在一起，我不想介入成為變動他們關係的主因，她和英雄都是我不願傷害的人！

　　之後讓英雄打電話道歉，順便約陳琳看電影，趁機讓我偷手機潛入三聯大廈，他把妹我作賊，居然還要我費盡唇舌遊說鼓吹，只差沒搖旗吶喊英雄加油！

　　他X的，吳英雄！就你那溫吞樣，沒有朋友幫忙，除非碰到女人願意倒貼你，靠你自個追，我看你這輩子別想娶到老婆！

　　我錯了，我不該遊說英雄騙陳琳，計畫穿幫後，我以為他會推到我身上，他卻沒有……

　　經過這陣子相處，我稍微瞭解英雄的思維模式，他對陳琳的攤牌，有部分原因是他察覺到他們之間存在無法橫越的隔閡，警察跟□□千金怎麼看都是一組良緣機率近零的配對，趁著彼此牽絆不深，趕緊抽離，避免日後更痛苦的分別。

　　你們想吵就吵，愛分就分！但為什麼偏挑這敏感的時機點？

　　吳英雄，你實在太難相處！叫你裝傻，你卻全講出來，叫你推給我，你偏自攬身上，你以為你很偉大嗎？你存心讓我內咎不好受！

　　我找了陳琳向她解釋這一切，我能理解陳琳的難過及氣憤，我寧可她把氣出在我身上，而不是與英雄決裂，事實上，這個錯誤我該負絕大部分責任，英雄讓我帶壞了，他絕對想不出這個主意。

　　而我想不到陳琳已經對我放感情下去，我請她別這樣對英雄，她卻反問我，那她怎麼對我，我都無所謂嗎？

　　當她這麼問我時，我才發現我內心對她的喜歡正一點點萌生，

　　但把她和英雄一同擺上我心中的天平，我選擇對朋友忠誠，或許我對陳琳的好感，尚不足以讓我義無反顧傷害英雄。

　　我摟住憤怒傷心的陳琳，那個擁抱代表我說不出口的虧欠，那一刻我決定和她劃清界限，我很抱歉因為我輕浮不當的態度舉止，攪亂她芳心。

　　他們倆像潺潺奔流的小溪，而我像一池渾濁不堪的死水，她該喜歡的人是英雄，而不是我這個癟三！英雄才適合她，我衷心如此認為！

　　而我這個痞子今後也應當收心，專心一意守候小玫，我已經等她這麼久，她對我的意義超過世上所有人，她是唯一連接我過去現在及可能延續至未來的人，我的起點始於她，希望我幸福快樂的終點也能在她那裡結束。

　　無論我醜陋狼狽悲慘，抑或瀟灑意氣風發時，她待我始終親切如一，在這世上，我已經寂寞太久，我期盼有天能向她坦白我所有秘密，她或許會驚訝萬分，但我相信她終會像家人一樣接納全部的我，我深信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