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再見痞子英雄 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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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接下來，吳巽光回吳家老宅報告，英耀暫時寸步不離英雄，但留給英雄自處空間，英耀表面大而化之，其實辦事精細著，他觀察英雄的神情帶著哀莫大於心死的枯竭，但情緒整體平靜，他這副樣子倒讓他放心下來，他瞭解英雄裝不來，他如果情緒激動他們才擔心，最怕英雄衝動起來，誰都攔不住他要幹的事。
英雄突然站起來，沒打招呼就朝外走去，英耀一路跟著他來到重症加護病房管制區外，只見英雄趨前走近一個靠在柱子邊的男子，那個年輕男人看起來就不像個普通人，他那樣子英耀挺熟悉的，他背微靠牆柱，看似隨意卻是軍人叢林靠樹休憩節省體力時仍戒備的狀態，他那雙眼冷靜地掃視每個經過的人，像X光機能把人看透。
他臉上幾道血傷痕還新鮮著，衣褲被刀劃破，顯得破爛不堪，想來身上受傷部位也不少，整身灰頭土臉理應顯得狼狽，卻被他淡定的神態弄得挺吸引人，他似乎不在意自己讓每個經過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他，又被他眼神給掃地全避開。
英雄低聲跟他交談幾句後，那個男人皺起眉頭閉上眼，少了剛才冷冽寒冰般的視線，他才發現這人其實眉目清秀，看著容易親近許多。
「……是我的錯，我太自以為是，我低估事情的嚴重性……我應該早……早跟我家裡的人商量，我明明可以……我應該聽你的，把痞子藏起來……」英雄哽噎地說不下去。
他本想先跟小馬談過，再視狀況打算，他也不想帶著人一副去抓拿小馬的架勢，如果昨夜他沒要在天讓他見小馬，痞子是不是現在還活好好的？如果他沒私求雷慕莎幫他隱瞞在天的事，就算昨夜痞子就被抓去接受調查，也好過現在躺在醫院裡……
小馬睜開眼，他那雙總是淡然若靜的眼眸，此刻瀰漫水霧，讓他整個人剎時染上塵煙，有活人的生氣，「吳英雄，不是你的錯，是我……我早該走了，卻偏偏……」偏偏捨不得……
他難得一次軟弱放縱自己稍作停留，卻要害死他了……
悔恨的霧氣凝結成水，從小馬眼眶裡化成兩顆水珠落下，但那水珠一落情緒即收，水過無痕似，小馬又恢復不惹塵埃的淡然。
他如果早走個一天或半天，在天這劫會不會就逃過？如果他早年心氣高些，在組織裡好好往上爬，他就不會籌碼如此少地無法與人談條件，弄地今日東躲西藏仍百密一疏，讓人圍圈套當動物獵殺戲弄，而最最不該……他理應最知道，卻還是輕忽了，人的情感有時珍貴過生命，讓Boss有機會在他眼前，生生地踩斷陳在天的底線……
英耀沒看過有人僅掉兩滴眼淚，就充分展現出痛心、懊悔及自責來，真正應了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也沒看過有人收拾情緒這麼快，他剛一掉淚即收斂情緒，英耀的視線剎時被抓住，他忍不住想這人怎麼養成的，連傷心都這麼壓抑。
「不是你的錯！你一直都在保護他，如果沒有你，昨晚我不知道怎麼離開去盡我的責任，謝謝你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這兩個男人陷在同樣無濟於事的痛苦自責裡，又相互理解著寬慰對方，這一刻什麼恩怨都清了，因為他們知道陳在天肯定希望他們這麼做。
這些時間觀察下來，英耀確定英雄不會衝動想不開，但英雄可能採另一種方式看能不能累死他自己，而這個叫馬小明的，不但不會旁勸阻止，他還跟著效法。
英雄和小馬預備輪流站加護病房區門外守衛，英耀看不下去他們幾乎要耗盡生命般，不眠不休的守護方式，理智點分析，一個快死的人，誰還會花心思去為難？是有沒有這麼想對方死，連幾天都不能等？
他申請保護警衛來站崗，他們卻戒心重重，現在沒法講道理，英耀只好和英睿他們一起下去輪站崗，以安他們的心，好說歹說終於讓他們分散時間休息。
小綠、浩克、西英及老李他們，還有辦公室其他同仁們得知消息全著急趕來，把醫院走道站滿滿的，連陳組長來看他時，少見的沒流露譏諷嘲弄，他只是不斷的嘆氣，時間已經不多，這些在天看重，他們也重視在天的人，全都輪流來會面這讓人心碎的可能最後一別，每個人來去時都哭紅雙眼，每天重症加護病房僅開放一個小時，讓病人親友進入探視，且有人數限制，因為知道已經快要訣別，醫院特別將在天安置在角落安靜的空間，對探視的人數盡可能給予通融。
英雄和小馬最先進去看痞子，小馬默然不語站著，他視線沒離開在天，卻似乎冰封自己不去感覺，英雄一看到在天就再也忍不住啜泣，痞子纖瘦的兩手臂上各打著血袋、點滴，插滿各式維生醫療器管，兩眼緊閉沒有反應接受插管維持呼吸的模樣，英雄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卻比任何時候更體會到自己無能為力，英雄上前握住在天的手，幾乎跪倒在他床邊。
「痞子，求你好轉過來……你給我希望，只要一點……別讓我作奪去你生命的決定，太難！陳在天，你怎麼忍心！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選擇？」
眾人和英雄的淚水禱告，並沒有喚來奇蹟，在天的大腦仍出血，腦細胞持續死亡中……
林主任年過半百，從醫二十幾年，擔任過無數位重症病患的主治醫生過，在死亡面前，無論身份地位一律平等，他也只能運用他從醫所學之有限科學知識方法，竭盡自己最大力量去從事救治。
”陳在天”是一個讓他投放感情的病人，最開始是因為吳英雄的緣故，他和英雄的父親吳巽偉早年認識，雖然他並沒有特別對吳英雄提及過，對故人之子他不免多投注關心，而陳在天警官確實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
他笑點低幽默感奇高，對負面訊息淡忘地特快，對誰都是一派笑嘻嘻，從不較真生氣的模樣，陳警官一直清楚自己的病況，他要求院方對外保密，連吳警官也不可透露，但他仍舊打從心底樂觀開朗地面對未來不確定因素，可能誘發的各種副作用傷害，對回診叮嚀他不能過於激動，切忌大喜大怒大悲的提醒。
他猶記陳警官痞痞地笑著回他：「別擔心啦，氣地半死的事應該不太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這人不愛生氣，最近又過地特別幸福，怎麼看世界都美好著！要我難過也不容易，林主任，我會注意千萬別開心過頭，免得發生讓你擔心的事，呵呵！」
他不敢置信，陳警官這樣的一個人，是怎樣的刺激造成他血壓飆升到腦溢血？讓他全然忘記所有醫囑，但或許就是因為平日不生氣的人，一但情緒上來無法控制，身體也跟著負荷不了……
林主任嘆口氣，他開始整理桌上病例，突然發現一個A4紙大小陌生牛皮紙箱封得嚴嚴實實，擺在他桌上顯眼處，奇怪的是紙箱非郵寄送達，也非院內文封，那就是有人特意拿進他辦公室裡置放，這不尋常的狀況引起林主任首先注意，他拆開裡面放著厚厚一疊裝訂好的影印資料，和一個方型存放器，林主任看熟這東西，那通常裝放需要低溫保存的特殊物。
稍微翻閱那疊影印資料，他倏地掩不住詫異的神色站起來……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再見痞子英雄 1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