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杭之》十步黎杭

4、第四章

　　（四）
　　赵黎世这个名字，是当年徐苇杭在剑宗拜师求学之时的化名。她的师父与流云派大长老秦河又是多年老友。
　　徐苇杭见着秦河，恭敬地以手作揖，行了一礼。
　　秦河捋了捋胡子：“当年剑宗之事，我流云派亦有责任……”眼神不由自主地向远处望去，似是在追忆些什么。
　　徐苇杭淡淡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先生也该放下了。”眼底似激不起一丝涟漪的潭水。
　　秦河：“唉——也罢，今日唤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我那徒儿慕衡可是寻过你们清莞？”
　　杭儿沉默不语。
　　秦河：“那便是了。若这帮年轻人执意前往，那我这个老头子也没法拦，只得忠告你一句，这一路上万般险恶，万事小心……”
　　“您的意思是？”
　　“我这个徒儿志不在小，老夫只怕这一路上你们吃遍苦头。这儿有一把江离剑赠与你，希望黎世你护好自己，也能替我护好我的徒儿。再者便是对当年之事的愧疚，老夫这么多年，总想做些弥补，这把江离剑你也莫要推辞，算是了我一大心愿……”

　　回到清莞的徐苇杭，看着呈在案上的江离剑。此剑通身银白，无时不散发着其灵气。不仅轻巧，还极为锋利，不得不称一句绝世稀宝。
　　原本还想把这剑还回去的徐苇杭，拿起来耍了几下之后，竟舍不得了。

　　一旬过后。
　　清莞一行，轻装上阵，快马至长安城开外约莫二十里之处，见着已有四人立在那儿。
　　杭哥儿发现眼前四人，只识得慕衡和卫远两人。还有一高大男子戴着斗笠，帽檐压得极低，想来这便是之前冰姬说的李逸李公子了。而他身后还站了位黑衣女子，周身皆是戾气，满眼透着肃穆，腰间还配了一把黑身银体流云纹匕首。
　　此时倒是冰姬心头一愣，这女子不是碧玉姑娘吗？

　　碧玉碧玉，这名字听起来够小家碧玉的，但此人……
　　当年冰姬贪玩，孤身一人在漠北的酒馆里大吃大喝，却不料这是个黑店，那老板见她美貌，便在酒里下足了迷药。冰姬也是个没心眼的，一大碗的酒直接穿喉入肚，药晕之后，被老板卖给了人贩子。
　　等到冰姬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又黑又臭的马车里，路上又极为颠簸，胃里就直犯恶心。马车里都是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姑娘，一个个都哭没了力气，只能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冰姬看着边上的女孩子，一直闭着眼睛，想着她许是也被迷晕了，还未曾醒来。
　　听着外面人贩子的聊天，冰姬才估摸着这一车的人是要被卖去边上山头上一个山寨，正想着该如何脱身时，车停下了。
　　下车之后，人贩子还给她们拷上手铐脚镣。冰姬心想，这下可完犊子了，早知这般，当初就该跟着师父军营里的老兵学学怎么解开这些铁链子的。
　　奇怪的是，这山寨的人将她们领到一件装点考究的屋子，除了不解开手铐脚镣，但都好生伺候着。饭菜香甜可口，床榻松软可卧。冰姬都不禁生疑，这到底是被绑架还是来享受生活的。
　　一帮女孩子聚在一起，总是要聊聊天的，大家除了认识了一下对方，其余便是密谋如何逃生了。
　　那个名唤小草的姑娘倒是觉得这儿高枕软榻挺好的，自己被爹爹以二两白银的价格卖给了人贩子，家里贫寒，没钱给哥哥娶媳妇，只得卖了她。逃回去指不定又被卖了，还不如留在此处。
　　其余几个胆小的姑娘，少不了在半夜偷抹眼泪思念爹娘的。除了碧玉，冰姬见着她有条不紊、淡定自若，一下便记住她了。
　　又过三天，见门外两个人影，一个说：“今日祭祀，你带着群女子去祭台。”
　　到了那所谓的祭台，建在水中央。冰姬看着地方四周环山，树林茂密，却是半天连声鸟叫都未曾听闻，没有鬼才怪嘞。
　　至于那个大祭司叨叨唠唠唱着点什么，她也没在意。等到那个山寨头领过来要举火将她们脚 底下的柴火点燃之时，一只飞箭直中头领右手，火把滚落，掉进了边上的湖里。说时迟那时快，碧玉早就挣开了手铐脚镣，举着匕首刺死了首领和大祭司，冰姬看了都想称赞一句干劲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山坡上，从各个方向蹿出的黑衣人立马控制了整个山寨，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整个山寨被屠杀了个干净。
　　后来她们几个姑娘被放出了山，她也就再没见过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