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复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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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凉坐在床头柜上，邱瑶盘膝坐在他旁边的地上，邱钧找了个和邱瑶对角线的位置坐着。诸程觉得四周气氛微妙，东看看西看看，最后讪讪坐到了门口。
楚所昱坐在床上，身后靠着枕头，B01还没有完全睡醒，依旧小动物一样黏在他身上，并获得后者纵容的顺毛。
“从哪里开始讲起？”互相通了姓名，还是陈远凉先开口。
他长相很古典，不说话的时候有种古代教书先生从画卷里走出来的意味。但当他说话的时候，你会下意识正襟危坐望过去，似乎他身上有种长期处在领导者位置发号施令的气质。
楚所昱道：“你想从哪里开始？”
陈远凉抬眼深深看了眼他怀里的B01：“不如从两个世界的连接讲起。”
“可以。”楚所昱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把B01往怀里揽了揽，“鬼娃娃爱索曾有一位老管家。现在他死了，具体原因不明，只知道他试图用禁术复活自己。这个屋子实际上是他的墓室，一个客房代表一位祭品。”
“他想尽可能多的吃掉祭品，但他不能无条件杀人，所以他通过提供出逃机会来诱使玩家诚心奉献，达成献祭的条件。”
陈远凉眯了下眼：“我知道这个，邱瑶刚才简略说了。‘如果抓住机会，就可以与生世界的自己一道还阳’，但你和凌一还在副本里。”
“没错，”楚所昱感受到怀里人要醒了，还开始不安分地揉眼睛，于是抬手把他的手臂箍住，不让他乱动，“所以这是一个文字游戏，‘还阳’是指我们在这个副本里‘复活’了。”
邱瑶眯起眼，不动声色地从储物格里把线索卡揪了出来，明显看见这张小纸片瑟缩了下，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开始折纸。
“我明白了，”陈远凉轻轻抚了下掌，“所谓‘活人食红汤，故人饮白汤’，其实是管家用来模糊视听的说辞，他那天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他抬眼，触到不远处邱钧和诸程懵懂求助的眼神，顿了下，把话说得更详细了些：“玩家在生世界不代表玩家是活人，死世界同理。相反，两个世界的玩家在‘还阳’前都是非生非死的状态，体现在缺少部分生理需求，比如，这两个世界之前有个共同点是没有洗手间。”
邱钧和诸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还真是……但一般的副本都会规避掉这点，否则万一是个迷宫生存类副本，总不能在里面安几个移动洗手间，太出戏了……
“当然，它现在有了。”陈远凉起身，推开大门对面的一扇小门，每个房间里都有这样的小隔间。这里面本来空无一物，现在却变成了干净的独卫。
陈远凉关上小门，坐回床头柜，他好像格外偏爱这个位置：“所以，汤底其实与玩家本身是死是活无关，选择它只是选择自己所处世界是死世界还是生世界。你们回想一下第一晚，生世界的宏子金饮了红汤，死世界的王宁饮了白汤。更巧合的是，两者又同是00位祭品，于是他们联系上了彼此。”
这话有点绕，诸程脑子转了一会：“意思就是，选汤底就像投注？如果投到了正确的锅底就完成了联系另一个自己的第一步；投错、不投或者都投等于今晚弃权轮空？”
楚所昱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投注’这件事只与生世界的玩家有关，因为死世界里只有白汤，这应该也是一个提示。”
陈远凉道：“那我们第一次选锅底大概率就是选择自己目前所在的世界；打通生死对面的‘门’需要再饮一次白汤，可能是要选择真实存在的世界。”
邱钧忍不住惊呼：“可这是我们倒推的结论啊！这么复杂的话，第一晚几乎不可能有玩家联系上彼此……”
一张回旋纸牌在他面前飞过去，落回邱瑶的手上，他今晚较前两日显得兴致不高，嘴角却始终冷淡地勾着，像是在嘲讽谁：“十天三小时。”
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副本无死局，没有线索是死一个队友找不到的，如果有，那就再牺牲一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线索增加，死亡的人数也增加，总会有玩家从中摸到些微蛛丝马迹破局。
沉默的空气里，B01终于彻底醒了。他从楚所昱身上脱离开，过了一会儿又凑过去咬了咬耳朵，小声问：“你现在饿吗？”
楚所昱摇摇头，并把他往自己这儿抱回来了点。
现在空气不仅是沉默了，还有些麻木。
邱钧嘴唇嗫嚅了下，想说什么楞是没说出来，结果被诸·没看那儿·程抢了话头：“那生世界到底是谁创造出来的？又是为什么创造呢？”
邱·没看那儿·瑶的视线依旧冷漠地放在邱钧身上，比起亲哥，他对任何人都显得那么和颜悦色，虽然带着点阴阳怪气：“后一个我也不知道～前一个嘛，既然另外两个玩家自动回到死世界，答案就很明显了，管、家。”
毕竟现在只有管家被逮捕了。
诸程歪头想了想：“难道是管家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或者……或者他要陪着鬼娃娃？所以才创造了……”
“不，”突然有声音打断了他，“你没必要为副本补全情节。”
诸程望过去，竟然是那个刚才一直在半休眠状态的少年。
那少年很瘦，皮肤很白，有种近乎艺术品气质的易碎感。五官却偏圆幼，骨骼感并不强，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但同时，他的眉和眼又很浓，显出两分昳丽的艳色。
这三种特质单看都寻常，杂糅到一个人身上时却碰撞出了奇怪的效果——美则美矣，但似乎也因为什么都占，而缺乏了个人特色。平时并不会在意，看过也不太能记住。也许可以叫大众美人脸？
B01的嗓子有点刚睡起的哑：“首先，记住前提。即使五星副本也不会有死局。”
“假定秦管家的副本是鬼娃娃这个大主题里后期衍生出来的，那它里面的一些元素很可能是既定的，就像二楼客房的数量。”他的语速不快却也不拖沓，“规则里提过，只有C组有权利创造副本世界，N组只负责引导和互动，秦管家是没有权限修改副本大环境的。这就好比一个人买房子可以装修，但不能变出新的房间。”
“假如站在NPC的角度，你很饿，你很想复活。但每次进入你游戏的玩家只有四个，你要消耗本就不多的能量，还因为‘前提’最多只能吃掉三个。你会怎么做？”
全场寂静。诸程和邱钧像看怪物一样看着B01，陈远凉和邱瑶倒更像是一种早有预料的无言。
倒是楚所昱没什么反应，等另外四个人稍微消化了下信息才回答道：“人数。我会希望有更大的玩家基数，这样即使难度不变，我摄取的能量也会大大增多。”
B01颔首：“对，所以这个副本里很可能嵌套了一个管家设置的结界。他把原世界原封不动的复制进了这个异空间，对里面的陈设进行了轻微的调整，做成了生世界。这样，参加游戏的人数就直接翻倍了。”
“当时你在生世界敲餐厅南墙的时候，这个宅子另一端上锁的房间里突然有动静。那里几乎可以确定是管家的墓室，所以我让你砸了第二次，他果然立刻进入了暴走的状态。”楚所昱道，“所以我确信阻隔两世界的墙并不坚固，甚至只是障眼法，或许再重击一次就可能会被破坏，因此管家不得不出面阻止我们的行为。”
“对”，邱瑶突然开口，眼神锐利，“我就是这里没明白，你是怎么瞬间判断出‘门’在二楼走廊的？”
楚所昱道：“其实很简单。或许你用建筑学的专业术语能解释的更好，我只把它抽象成了平面几何。”
他伸手，在床单上画了个长方形：“生世界一楼的俯视图可以简化成这样的长方形，里面再隔出五个小长方形，从左到右是玩偶室和浴室、大厅、餐厅、客厅，玩偶室在上，浴室在下。”
“死世界的一楼跟生世界结构一致，但没有参考无法判断方向，只能证明两者存在某种对称。”楚所昱在图形下方画了一个轴对称的长方形，“谎言家说过，一道墙连接了两个世界，这说明两个长方形有一条边是共用的。而生世界的餐厅又和死世界的墓室相连，这就排除了它们共用短边的可能。”
楚所昱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将它旋转180度。
“因此，最可能的情况就是生、死世界组成了一个‘日’字形结构。并且两世界东西镜面，南北颠倒。”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复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