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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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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居人下的日子并不好过,然而,小燕平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
在这几个月中,他一直想着父母,一直想着如何才能达成父母未完成心愿。
可有时他也会想,我到底能不能完成呢?
复国大任肩负身上他不得不接受,这不仅是任务,更是使命。
燕平中毒的这件事暂时被傅怀他娘寒滢压了下去,现在世间除了傅家无人知道燕平曾被人下毒。
那个人最近一直没有行动,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结没结束,大概已经结束了吧。
按楚历,今天是三月十三,三月十三,对于楚国人来说,是一个特别的节日,因为他们祭祀的神,药神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
而他们相信药神是保护它们全国人民的大神,因而他们会在三月十三这一天会祭祀药神。
因此,这一天举国欢庆,是楚国除了春节之外的第二大节日。
于是傅怀便来到了燕平房中。
“哎呀,你别看书啊,看书有什么用啊,你天天看书就要看成个傻子了,”傅怀说道,“我跟你说,今天是祭祀药神的日子,你就别学习啦,跟我出去玩吧!”
燕平放下了手中的《国语》,同时顺便白了傅怀一眼。
傅怀一看有戏,于是便说道:“你就算热爱学习,要劳逸结合,我们出去耍,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要不然的话,你一直在这学习,反而会把自己越学越累,效率会低的呀。”
“好,我去。”燕平答道。
虽然说经历了父母双亡之后,燕平仿佛一夜成熟了很多,可他毕竟现在还是个孩子,还是有一种想玩儿的天性的。
于是傅怀便带燕平去了街上。
街上人声喧闹鼎沸,众多百姓都围着一个平台,燕平看不清那平台中到底是什么,只听傅怀介绍说那是楚国的天师,正在剑舞以祭祀药神。
傅怀说要去拿点东西,便离开了。
燕平便在这里等傅怀回来。燕平看不到楚国的天师,但那天师的边塞之语的歌声却在燕平的耳中回荡:
先皇与渊,访道问仙。
承蒙恩泽,愿奉天仙。
天降甘霖,润我楚民。
愿为仙奴,赓续先恩。
燕平从来没有学过楚国的边塞之语,可天师的这些言语到了他的耳中,又格外的清晰。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了娘的呼唤:“平儿!”
是梦吗?燕平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是疼的,不是梦。
娘她在这!
燕平一路向声源处奔走,一路呼喊:“娘你在哪儿?”
却没有了念怀姝的回答。
“娘!”燕平一声呼唤声音带着点嘶哑的颤抖。
“我在这儿,”念怀姝声音似乎带着点笑,“你的心里。”
一大滴热泪滚下,燕平抿嘴问道:“您在我的心里吗?”
念怀姝回答道:“我一直都在你的心中,从你来到这个世界我就在了。”
“那为何您前些年不告诉我?”燕平问,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燕平听到了念怀姝轻轻的叹息:“因为前些年你父亲还在,”她又顿了顿,“他把你教的很好。”
燕平低头似乎抽噎了一下:“可他现在也不在了。”
“嗯,”念怀姝道,“所以我来了。”
“那您会陪我一辈子吗?”燕平问道。
“傻孩子,哪有一辈子的事啊?”
燕平不出声了。
世间万物都不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而自己却要求娘陪自己一辈子,岂不是太过自私了?
燕平叹了口气,准备往回走。然而他对楚国国都绥阳并不熟悉,也忘了回路。
于是他便一人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
忽然间他又听到了人声。
“今年祭品不好吃呀。”一个高昂的声音道。
“对啊,但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做得一定都符合我们心意吧?”另一个柔柔的声音道。
“可他们年年越来越敷衍了。”
“你凑活点吧。”
燕平只闻人声不见人影,便礼貌问道:“请问诸位是否知道绥阳主街在何处?”
“谁说话?”
“在下燕平。”
“燕平是谁?等等,你听得到我们说话?”
“我不该听到吗?那抱歉,请诸位见谅。”
“不是啊,兄弟接下来的事可能会让你很惊讶,但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燕平疑惑问道。
然后他看到两只鸟,从他对着的那颗大树,后面的树干蹦出来,一只是杂毛鸟,一只全身红羽额间白羽的鹦鹉。
“可能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我们两个的话,你能听得见。”杂毛鸟说道。
“这就意味着你是上古神族—药神族的后裔。”杂毛鸟顿了顿,“但很奇怪的一点就是在你的前几代先祖时他们就已经不能听到我们说话,因为血脉的变稀,但是你能听到,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燕平问道。
“你的神族血脉变得更像上古神族血脉。”红羽鹦鹉抢答道。
“那我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吗?”
“你为何渴求力量?”杂毛鸟回答道。
“因为只有有了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这些先不提,你先回家吧,我们其他东西会慢慢的告诉你。”
“好。”燕平答道,“可是家在哪里?”
燕平不禁自嘲笑了笑,自己哪里还有家?
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呼喊着他的名字,由远即近。
那是傅怀的声音。
燕平回应了他的声音,向声源之处跑去,并与两只鸟作别。
傅怀看见了他,一下子把他拥入怀中:“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我只是想随便出来转转而已。”燕平回答道。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觉得自己的神的身份不应该告诉傅怀。
于是他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走丢的叙述理由。
傅怀当然是相信了,两人回到将军府,一路无言。
燕平猜,傅怀应该是生气了。但他从来没有哄过别人,不知道怎么哄好傅怀。
于是便呈现出两人冷战的这样一个场面。
连傅怀的娘寒滢都看了出来。
晚间的时候寒滢走入了傅怀的房中。
她摸着傅怀的额间碎发,轻声问道:“你俩又闹脾气了?”
傅怀看着他娘摇了摇头。
寒滢笑了笑:“真没闹脾气吗?你俩现在都一句话不说。”
傅怀拿被子蒙住了头,道:“娘,你别说了,我要睡觉了。”
寒滢笑着拍了下傅怀的脑瓜,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她看见隔壁燕平的房中,灯还亮着,也不知道燕平在干什么。
寒滢走回了自己房中,见到桌上有一封信,面色凝重地打开了这封信,开始读。
看完了信,寒滢舒了口气。还好到目前为止,现在一起都在她的掌控中。
郈敬还没有其他动作。
寒滢勾唇一笑:“郈丞相,妾身可很希望与你交锋呢!希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屋内烛光闪闪,屋外月色晦暗。
悄然传入几声鸟鸣,却显得此时更加寂静。
这场棋局,怕是要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