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之核（无限流）》琥玉

98、独苗

　　我跟慧慧两个人进入据点的时候正是盛夏时节，据点还是那么光鲜亮丽，宽阔的广场上清洁机器人在忙碌，灌溉设备在喷洒着水雾呵护绚烂的花丛。

　　“咦？有人把时间比率跟外面调成1:1了，慧慧摸摸戒指，不知道那些人在哪里。”

　　“对啊，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活着回来。”我有点发愁，这么大的据点，我和慧慧都不知道去哪找人。

　　她突然拍了下脑门：“对啊！我真笨！咱们干嘛不问米白之核？”

　　看她捏住戒指，我也赶紧询问戒指上一局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上一局返回节点四人，其中刘凡已经选择脱离节点，其他三人分别为余邵荣、方慧慧、韩世嘉。】

　　“就韩世嘉一个人回来了？”慧慧诧异地看我。

　　“怪事……不晓得他现在在哪里。”我环视四周，一栋栋半圆形玻璃温室似得建筑物比我们当初离开前多了许多，更远处还有汽车来来往往，我和慧慧都找不清方向。

　　“我试着搞出点动静来吧。”我抬起双手聚拢出一枚耀眼的光球，将它轻轻一推，它闪耀着白炽的光焰和刺耳的噪音缓缓升上天空，随后爆破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慧慧眼睛一亮：“你这群疗有意思呀！怎么做到的？”

　　“稍稍改变点构筑的密度，让圣力排布不均匀就可以，不过你玩的时候要小心，从一点点慢慢开始尝试，否则会炸断手。”

　　“我懂我懂！”慧慧笑嘻嘻一点都不在乎。

　　爆炸声响彻云霄，很快也吸引了据点里其他“人”的注意，我和慧慧看到两个高大的豺狼人骑着摩托车沿路赶来，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影飞上空中向我们滑翔而来。

　　“那是韩世嘉。”我跟慧慧说。

　　“肯定是他！”慧慧也点头，她说：“我们往熔炉走，我正好烧点东西。”

　　韩世嘉距离我们很远，两个豺狼人先到，他俩穿着属于人类的衣服，沙哑着嗓子跟我和慧慧说话：“你们回来啦！韩在等你们！”一边说，一边指指天边正飞过来的年轻人。

　　看他俩的模样，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把小时候穿着开裆裤的小不点还有抱着玩具枪跑来跑去的小家伙跟他们联系到一起，他们近似豺狼的头颅还有满嘴獠牙都让人头皮发麻，不过他们的表情很放松很自然，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会冒犯我和慧慧。

　　慧慧一点都不在意他俩，从戒指掏出大堆疫病源投入熔炉然后将所有点数都耗费到新出现的技能里，我因为以前在关卡见过豺狼人和徐大志互殴的场景，现在面对他俩还有点心里发毛。

　　韩世嘉终究不是真的会滑翔，所以花了两分钟才赶到，他从空中跳落到我俩面前，很戒备地看着我俩，跟我们相顾无言。

　　“就活了你一个？”慧慧很放肆地问他，被我打了下手，又换了语气，稍微温和些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最清楚吗？”韩世嘉低垂着眼睛说。

　　“我们为什么会知道？”我莫名其妙：“你不会以为是我们俩弄死的那群傻逼吧！难道你没跟他们一起行动？”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韩世嘉明显没想到我和慧慧是这个表情，情绪激动。

　　“你脑子有病吧！你自己问问戒指看看是不是我们杀了他们！”我真服了这倒霉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

　　韩世嘉赶紧捏着戒指问米白之核，米白之核果然告诉他其他人的死跟我和方慧慧没有关系。

　　“对不起……我之前以为……”韩世嘉很不好意思，手足无措。

　　“你以为是我们杀了其他人，为什么还敢过来？”我哭笑不得。

　　“你们要杀我，我跑的了吗？”韩世嘉眼睛不敢看我俩。

　　“我也是服了你，好了别再废话了，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世嘉休息了一会儿安下心来才组织起语言：“进关卡跟你们分开以后徐大志就让我们到处放瘟疫，王美金带队放瘟疫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古怪的镇子，戒指说那里叫“腐疫镇”，那里的人在我们去的时候就已经病了，徐大志他们不听黄宇飞的劝告，从那个镇子里的病人身上找到了一种新的病源，那种新的病源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种疫病都要厉害，王美金用附近村子的村民做过实验以后又把那种疫病用鸟和老鼠散播了出去……”

　　“然后呢？”我问他。

　　“我不知道，他们那段时间派我去沙漠里的一座遗迹里寻找一件东西，说是跟‘黒蚀塔’有关，我摸索到一处入口进了地下，迷宫非常复杂，手机没信号联系不到徐大志他们，我遇上遗迹里的怪物被困住了，本以为会死在那里，结果几天以后突然收到能够回归的消息，我就赶紧回来了，我全程都有录像。”他翻翻找找把自己的随身相机递给我。

　　我翻开看，跟他说的一样，录像里徐大志要求他带着任务去探索遗迹，还要随时录像记录路线和信息，没想到韩世嘉遇到了遗迹里的亡灵，他的枪械对幽灵无效，念力攻击又弱，被堵在地道里十分绝望，直到某一刻突然出现在节点里。

　　“就你们两个回来了吗？刘凡呢？”韩世嘉问我和慧慧。

　　“刘凡赚足点数已经离开节点了，”我说：“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韩世嘉很颓废，他说他们在据点里准备了十多年，没想到没有半点用，所有人都死了，据点空荡荡，现在彻底抓瞎。

　　“有什么好抓瞎的？”慧慧一脸没心没肺：“星期天又有新人进来，需要干什么你再教他们呗！”

　　“唉！”韩世嘉又叹了口气。

　　他做梦也想不到，关卡结束以后据点世界就剩下我们三个。

　　我跟慧慧常年不在据点，之前建设据点的周文森、牛新安还有邓长虹他们全都死了，现在据点里留下一大堆房子和机械，都不知道该怎么维护。

　　“没事没事，交给我，我能收拾的。”我安慰韩世嘉，因为我有人工智能，在据点里搭建起来通过网络连接上数据中心就能使用，据点里本来大多数设施就都是自动化的，有人工智能管理以后比以前还要方便。

　　说干就干，回自己家里拷贝了一份资料重新建立基站把人工智能在据点世界里安顿好，四个多小时以后人工智能就获得了据点绝大多数建筑的控制权限，一部分原先加密的资料都被逐级破译，二十四小时以后整个据点被彻底消化，包括慧慧在内以前据点里的人造的各种孽现在全都清楚明白地亮出来，慧慧直掐我，要我赶紧删除她的黑历史，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几十人的居所，现在也只剩下了我们三个的还有意义，我让人工智能派遣清洁机器人去搜集那些人的个人物品，进行统一封存入库。

　　其实徐大志那些人很够意思，慧慧和刘凡的住处十多年没住，始终有机器人维护和打扫，我去拜访刘凡故居的时候推开门，一切都仿佛是在昨天。

　　刘凡的衬衫还挂在椅背上，沙发边摆着吉他，半开的推拉门外泳池温热的水冒着热气，绿植也生机盎然。

　　刘凡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我让人工智能记录了房间内所有布置和物品摆放数据，然后将东西都收进我的戒指里，或许有一天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将这一切重现出来，那个有刘凡生活的世界。

　　刘凡拍过许多照片，到现在据点的数据中心里头也记录着他进纯白之核以来每一个人的模样，现在刘凡脱离了节点，以后他的工作就交给人工智能来完成。

　　据点里的人工智能原则上跟我家里的人工智能不互通，大概能简单看作是双胞胎或者克隆，他们都拥有更新数据获得消息并逐渐迭代进化的潜力，如果我能够在以后的关卡世界里拿到更多资料更多技术，据点中的人工智能“猫猫”和我家里的“兔兔”也会在未来有长足的进步。

　　人工智能“猫猫”问我有关豺狼人方面的问题时我也很头疼。

　　黄宇飞留下的小豺狼人在据点关卡里长大并且参与管理据点已经十多年了，他们有自己的意识和成熟的思维，据点边境跟旷野豺狼人互通有无的集市就主要是他们中的三个在维持。

　　他们是在据点这个“现代社会”里生长的，已经完全无法再回归据点外的蛮荒社会，我要是想把他们赶回旷野里恐怕慧慧和韩世嘉都得跟我急。

　　再三考虑以后决定由人工智能“猫猫”负责，鼓励几位豺狼人男女在旷野的同族中寻找配偶，生育后代，另一方面将一部分豺狼人婴儿接进据点悉心照料，由人工智能辅助据点内的豺狼人和未来的新人们抚养，作为据点新一代的“接班人”。

　　我的决定相当于定下了未来据点的基调，那就是据点会在未来成为一个以豺狼人为主的高科技都市，乐观的情况下米白之核里的人走完或者死绝也不会影响它的继续运行。

　　我这堪称“圣母”的决定要换以前任何一次关卡结束都得被骂成狗，但这一回只有我和慧慧还有韩世嘉三个，我们正对冷清的据点缺乏信心，我这决定也就全票通过。

　　有“猫猫”接手据点建设，必要的学校、医院、商场、公共交通以及惠民设施都排上日程预备上马，就连相配套的采矿勘探和各类制造工厂的布局也同时开启，果然是“一盘大棋”。

　　几个豺狼人在智能手机上跟人工智能沟通过以后都期期艾艾，他们一直把黄宇飞还有徐大志他们当作神明，他们是生长于神明之城的幸运儿，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们还有他们那些未开化的“同胞”会“入侵”这方圣域，鸠占鹊巢。

　　有几个比较极端的非常激动地要求我收回成命，哪怕赶他们离开圣城也行，但务必要保护圣域的“纯洁性”。

　　不得不说黄宇飞那帮人教育得太成功了，才把豺狼人崽子们彻彻底底教成了“人”，从思想到灵魂。

　　“纯洁性”什么的就没必要了，不过我也确实考虑了他们的提议，让“猫猫”缩小了接进据点婴儿的规模，据点每十年可以接收五个，互相不能是直系血亲，在据点中以高标准呵护养育，如果未来他们有婚配生育意愿的话他们的后代都将成为据点居民。

　　这样谨慎的决定就算是几位豺狼人也没有了意见，至此据点的基本规划也就暂时敲定，据点跟现实世界的时间比率也调回300:1的上限。

　　上个名为“多露城”的关卡我和慧慧待了有大概两年，我们又都长高一大截，接下来几回在关卡里如果不开启回溯功能，开学在学校就得翻车。

　　我们的修女方慧慧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多不像小学一年级的女孩子，乖乖不出门，陪她表哥研究电脑，学习之余一起打打游戏倒也其乐融融。

　　我哥黄轩在省城还没回来，我只跟他打了通电话聊了聊最近玩的东西，要是他见到我现在的模样，绝对超级惊讶，得连夸我长得帅炸天。

　　我哥说再有一两星期他就回来了，到时候他表弟也会一起回来，他说他表弟跟我同岁，到时候他要带我俩一起出去玩，我乐呵呵答应，同时下定决心下次关卡一定要努力攒点数，把“回溯”给攒出来。

　　秦凯跟甜甜兄妹这星期也回省城的家里了，他们在省城过年，秦凯说他拍了好多好看的照片，等开春回来的时候给我看，他还给我准备了礼物，要我好好期待着。

　　我很期待秦凯的礼物，可是我已经跟刘凡约好长大去追他了，这真是幸福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