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之核（无限流）》琥玉

80、据点新观

　　老太太带着我回自己住处，我才知道她跟黄宇飞还有毛小泉三个人是住在一起的。

　　倒不是说在同一间屋子，而是说他们住在另一个大温室同一栋二层小楼里，与第一个水边假日酒店似的温室相比，这个才更像‘温室’，一个个呈现方块的种植床里各种整齐的植物竞相生长，我在进门的那一刻简直感觉自己进了超大的蔬菜大棚。

　　“哇！好多蔬菜！”我看着路两边目不暇接的蔬菜地，插在土壤里的标牌介绍着蔬菜的种类和信息。

　　我看到了一颗颗滚圆的大白菜整齐地排列在地里，长得非常讨人喜欢；隔壁西红柿地里大串果实中已经有许多微微泛红；樱桃树开满粉白的花朵，胖嘟嘟的蜜蜂们正在花间忙碌；低矮的柠檬树上挂满了青绿色的可爱果实。

　　“这里的大都是比较好照顾的蔬菜，数量也少。”老太太带着我继续往里走，越来越接近小楼，两边的植物也换了，不再是蔬菜，而是变成了花卉。

　　一道拱门上茂密的月季花正开得密，鲜艳的粉红色亮眼极了。

　　也是因为我先前从据点世界带回来了不少园艺植物的裸根苗，黄宇飞他们才能种植成功，看这些专门为园艺培育出的花多漂亮！

　　蜜蜂在花间飞舞，足有巴掌大小的铁线莲在月季旁边成片开放，如同花架上挂下来的小瀑布！

　　再往前，沿路两边花床上薰衣草、鼠尾草、金鱼草以及大蓟竞相开放，毛地黄、大花飞燕草还有老鹳草简直形成了层次分明的花毯。

　　我还看到了许多摆在各个小路口的大号花盆，成丛的水仙、郁金香、风信子以及百合都被种在花盆中，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明明不是同一季节的花卉，却神奇地同时开放。

　　怎么做到的，据点里的人都是魔鬼吗？

　　“是不是据点里的食物已经能自给自足了？”我问老太太。

　　“还不行，种的规模还比较小，产量也达不到，也就偶尔打打牙祭，咱们的吃的主要还要靠外面往进来拿。”

　　老太太说她和黄宇飞平常主要做的事情除了照顾这些植物之外就是出去收集和整理野生植物的种子，她们现在居住这个温室只是六个农业温棚中的一个，种的东西算是少的，其他的温室内容更丰富。

　　丰富是自然的，光我从关卡中带回来的那些种子就够黄宇飞慢慢折腾几十年，更别说以后关卡中遇到的植物都能够带回来到据点里培育和生长……只要坚持，据点早晚会成为一个拥有巨大潜力的植物王国。

　　跟第一个玻璃罩里头的花哨‘酒店式公寓’相比，老太太跟黄宇飞他们的小楼可以用‘简朴’来形容，四四方方中规中矩的二层小楼，为方便建造使用的是钢架结构，窗户都比较亮堂，一眼过去也就六七个方方正正的房间，能看到几个小露台，其他的设施一概没有看到。

　　小屋前是一片平阔的草地，修剪得很平整，上面扔着足球之类的玩具，我在房子侧面看到了个小车库，车库前是块水泥平地，墙上还钉了篮筐，倒有点美式小镇房屋的感觉。

　　老太太伸手摁在门锁上，识别手纹打开，她笑着带我穿过小走廊招呼我在客厅里坐，“咚咚咚！”跑步的声音从楼上响起，两个小崽子怪叫着闯下来，其中一个脑袋上还歪歪扭扭戴着“星球大战”里绝地武士的头盔，披着毛巾被当披风，另一个裹着床单，手里捏着手电筒当激光剑。

　　三个刚回家的小家伙也精神起来，嚷嚷着跟另外两个闹成一团，老太太让他们先去楼上玩，他们都吵吵闹闹上去了。

　　家里的装饰挺简单，许多家具甚至都并不新，一看就不是熔炉出品的高级货，大概是从现实世界搬进来的，整个陈设有点据点外那个年代普通人家的感觉。

　　“坐着喝杯东西，我这就叫黄宇飞回来。”老太太从兜里掏出智能手机边研究边慢吞吞给黄宇飞发语音消息，她说她还不太习惯用这玩意，但这确实很方便，在哪都可以随时打电话，比外面世界里的BB机好用。

　　智能手机我也有，只不过当初我用的时候根本没有网络，也只能当个播放器来用，现在据点里都架起信号塔了，虽然只是个局域网，也让人羡慕。

　　电话接通，黄宇飞说他在露天果园里采摘，工作先交给其他人，很快就回来。

　　黄宇飞回来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开门，进来放下自己遮阳的帽子给我打招呼。

　　黄宇飞以前是戴眼镜的，在据点里用点数恢复视力之后就没再戴过，他现在成天晒太阳，皮肤很黝黑，加上坚持锻炼让他身体结实了很多，看着很阳刚。

　　“怎么样，据点里的东西看着还挺新鲜吧？”黄宇飞跟我并不生分。

　　“嗯。”我连连点头，我说我连路都分不清，还没四处逛。

　　“周文森航拍了图，但还没制作成地图，等把标牌打印出来放到各个路口以后想找东西就方便了。”

　　黄宇飞说要不要我带你在据点里逛逛？三年时间里新添的东西不少，可以说是把原来的据点整个都铲掉重新布置了，不熟悉非常正常。

　　我点头说行。

　　“好的，那咱出门。”黄宇飞心情也不错，他笑着说最近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在外面走走特别舒服。他所在的城市现实世界里的冬季雾很重，白天也不散，成天灰蒙蒙堵着太阳，人也难受。

　　“你们那是雾霾，不是雾。”我说。

　　“嗯？什么雾霾？”黄宇飞不晓得我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笑笑转换别的话题。

　　这年头雾霾的概念还没出现，污染在许多人听来是很陌生的词汇，总以为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

　　阳光里的秋风很舒爽，黄宇飞穿的是单薄的外套，他说最近的天气就早晚会稍微凉点，白天穿短袖也不觉得冷。

　　走出钢架支撑的宏伟玻璃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次，很难想象这些粗壮的钢架是如何被一根根搭上去焊接的，近看实在是太壮观了。

　　黄宇飞说像这样的温室据点里还有好几个，他和毛小泉还有老太太住的这一个也算在种植区里，其他的大都是模仿各种自然环境和条件的实验区，有沙漠气候的温室，有雨林气候的温室，有高山气候的温室，还有模拟寒带的温室，我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玩玩，有时候还会人工降雪。

　　“撒冰渣子？”我问。

　　“对，撒冰渣子，不过很细碎，跟雪差不多。”黄宇飞哈哈笑。

　　没以种植为主的温室有两个，一个是我先前见的水滨住宅，那是徐大志、王美金、刘凡还有周文森他们的住处，没少花心思，上面看不到的还有地下部分和水下部分，水下部分其实在罩子外面的湖底，王美金就住在湖里面，所有房间都是透明的玻璃屋，像水晶宫一样非常壮观，黄宇飞建议我有空可以去参观下，绝对震撼。

　　我心想王美金那老女人可真会享受，废了据点多少人力才盖出那样的房子？

　　我对黄宇飞所说的地下部分也很感兴趣，那帮人可真有闲工夫，会在底下建造巨大的靶场，就为练枪，听说以前还让玩火-箭炮，现在不让了，火箭炮只能在地面的另一个靶场用。

　　另一个不专门种东西的温室属于方慧慧，也就是之前我看到拥有复杂结构的那一个，底下的入口基本上一直是封闭的，只能从顶部的入口进入，而且目前拥有资格的只有方慧慧一人。

　　“她在里面搞……研究？”我说得很别扭，我想说慧慧在里面‘玩什么’的，但觉得用词不合适，换成了搞研究。

　　“是的，其实我们也不太了解里面具体有什么东西，但是……反正你懂的，里面非常危险就是了，徐大志和周文森他们进去看过，没具体形容，但都说里面许多东西一旦泄露出来不光这个据点，恐怕整个荒原所在的世界都得遭殃……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黄宇飞说他还看过徐大志警告大家时候展示的视频片段，到现在想起来都没胃口吃饭。

　　“你别看这个温室跟其他温室造型一样，看不出什么分别，事实上每一块玻璃每一节钢架还有每一块砖头都是特殊强化过的，那一个温室从地上到地下花费的材料和人力比其他所有温室全部加起来都要多。”黄宇飞一脸骄傲，这是大家共同折腾出来的，他也有份。

　　我耸耸肩，我对这种事没概念，也想象不出来。

　　没想到慧慧倒不是住在那个充满恐怖和禁忌的实验室，而是跟大多数新人们一起住在‘宿舍楼’里，据说那边条件不错而且热闹，慧慧常参加集体活动，日子过得也挺有滋味。

　　我站在坡上看慧慧的‘实验室’，它复杂的迷宫结构似乎是为了最大限度防止里面的试验品逃脱，但说实话，沐浴夕阳里的巨大玻璃罩是呈现出了一种科幻作品里的特殊感觉，跟阴森恐怖之类的词语完全不沾边。

　　据点的工厂区我已经见识过了，说是‘工厂’，其实也不过是围绕熔炉建起的一个大遮雨棚，据点里的人太过依赖熔炉，除了组装焊接搬运之类会亲自动手，制造方面差得可以。

　　黄宇飞接下来带我去的是‘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其实就是以前的‘公共休息室’，作为据点‘传统项目’，它得到了保留并被发扬光大，下了长满植物的缓坡，先看到的是一大片低矮的竹林，竹子长得还比较稀疏，黄宇飞说这些竹子是专门挑选过比较耐寒的品种，如果能够熬过据点里寒冷的冬天，明年会长得更高更茂盛。

　　我捏出兜里的翠绿宝玉试着感受了下这些竹子的状态，竹子们蔫搭搭没什么活力，我估计很悬。

　　被竹林包围的是平阔开放的大片平整的草坪，高灯柱明亮的光线照耀中我看到了羽毛球拦网、被白线和球门圈开的足球场，我还看到了被钢丝网隔开的塑胶网球场地跟篮球场。

　　“也就二十几个人，你们玩得过来吗？”我不信这伙人每天那么大精神跑来锻炼身体。

　　“完全玩不过来！”黄宇飞实话实说：“不过有扫地机器人，又不用人打扫，就扔那里呗，说不定哪天就有兴致想玩了呢？”

　　黄宇飞带着我往呈现圆弧形的混凝土建筑里走，他比划着说活动中心前这一片空地着看起来有点单调，毛小泉在筹划弄点雕像喷泉之类的东西装饰，估计再几天就能看到成品。

　　依旧是宽阔的圆弧玻璃门向两侧滑开，里面已经灯火通明。

　　入眼先看到的是一根最起码需要八九人才能合抱的玻璃鱼缸柱，高高直通到二楼上头，气泡不断从底部的砂石间冒出来，水中各类体型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鱼在成群的游弋，艳丽的色彩让人目不暇接。

　　我在水族馆里也见过类似的东西，可能没这么大，但比这一个高些，我忍不住心想到底是什么人闲的蛋如此疼，穷奢极欲弄出这么大又没半点用途的大鱼缸？

　　但我双手扶玻璃盯着鱼缸看了好久，太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怪鱼了，有的有点像带鱼，随着明晃晃的水波映在身上还会变换色彩，有趣极了！

　　“哇！你看，还有虾！”我直拍黄宇飞，我竟然在堆叠的石头缝隙里面看到了小虾！一个个只有拇指大小，成群结队鬼鬼祟祟在石缝间活动，太好玩了！

　　黄宇飞也善意地笑，他说当初大家看到这圆柱缸成品的时候也都是这样趴在旁边看的。

　　我他还在出神地看着鱼缸，我从未见过像海星一样的玩意，懒洋洋趴在玻璃缸壁上，偶尔也会脱离缸壁，并拢腕足像蝴蝶一样拍打着水流游动，它的姿势非常优美，与其说是‘游动’倒不如说像是‘飞行’。

　　黄宇飞也不着急，就安静地站在旁边等我。我看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大鱼缸可实在太有意思了！

　　黄宇飞会告诉我，鱼缸刚弄好的时候更漂亮，但有一次慧慧因为其他人某句话不高兴，在缸里下了疫病，让缸里所有的鱼都腐烂畸变，如同噩梦一样恐怖。

　　唉……

　　厅堂里面灯火辉煌，围小圈放了许多舒适的沙发，有的沙发中间还摆了桌子，桌上放了食物跟饮料供人随意取用。

　　我也看到了自己先前从据点里带回的大电视，烧进熔炉获得图纸以后几乎无成本的大电视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我在呈现圆环形的休息室里就看到好几个，全部都开着，分别播放着不同的节目，节目里统统都是外国面孔，一看就都是据点里带回来的。

　　这会儿人不多，我只看到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新人躺在沙发上睡觉，腿翘老高光着脚姿势很不雅观，胸前还盖了本书，看书名像是官场小说。

　　黄宇飞说过一会儿人就多了，今天小电影院里要播一部特别精彩的科幻片，原来在关卡世界里也引起过轰动，特效做得极为恢弘，故事也特别棒，大家前几天看过预告以后都特别期待，今晚小电影院有望‘爆满’。

　　我提前去了小电影院，在我看来二十几个人根本塞不满上百个座位的电影院，‘爆满’是不可能了，但热闹应该会很热闹。

　　听说大家待会儿都会过来，我也不打算外出再看其他部分了，就准备在这里等着其他人。

　　“有点困，我稍微眯一会儿。”我跟黄宇飞说。

　　“嗯，我坐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