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之核（无限流）》琥玉

60、买房

　　慧慧回她房间休息了，我自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享受安静的夜晚时间。

　　灯熄灭了，桌边的小收音机里流淌出轻松的音乐，闭上眼睛的感觉真的很惬意，窗外远方野兽悠远的嚎叫被音乐声给盖过，我昏昏沉沉睡过去。

　　……

　　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我想起来现实世界原本应该是我午睡的时间。

　　拉开窗帘，我看到外面路灯照亮整个场地，雪花被风卷起，在静谧的冬夜里飞舞。

　　我起身从戒指里拿出鞋穿上，又把水晶一样的透明蚊须匕首别回皮短裤上的卡口。

　　最近我越来越离不开它们了，背心、短裤、手套和脖子上的细绳就算睡觉的时候都穿戴着，我极厌烦脱下装备时的敏捷属性落差。

　　说真的，我不是没试过穿鞋抱着匕首睡觉。

　　我轻轻跃起，悄无声息地跨过栏杆落在一楼，在后地毯上翻滚卸力，站起来开门。

　　我这一套动作跟体操似行云流水充满美感。

　　我很习惯身上的装备了，除非刻意去想发出声音，平常我开门或者活动都不会有任何声音，无形的力量始终在自动将我周围的声音全部吞噬，毫无遗漏。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捏着枪，开枪的时候会不会发出声音呢？

　　如果不会的话……

　　我不晓得在哪听过，即便是装上消音器以后开枪依旧有非常大的动静，跟影视作品里“Biu……”的鸟叫完全不同，换过来，如果我开枪能像开门一样悄无声息，大概会非常厉害。

　　可惜徐大志他们到现在还连猎枪都没有搞到，只弄到了威力还算合格的弩，每射一箭需要花半天功夫安箭支，真的让人没信心。

　　我走在寒风里，隔壁慧慧的屋子灯灭着，其他屋子也大都漆黑一片，只有靠左边有一间还亮着灯，不晓得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我奔跑几步纵身一跃趴在垂直的墙上，向上攀爬几步站上房顶，再次助跑高高跃起扑上高耸的石壁稳稳停在岩壁立面，手脚并用往上爬，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声音。

　　我很轻松就顺着陡峭外伸的石壁底部爬到了石头顶端，上头风很大，我站在最高处张开怀抱拥抱着夜风，这感觉真舒服，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人觉得自己属于黑夜，还那么钟爱黑夜。

　　今夜乌云密布没有星光，云层隐约还泛着一丝亮白。

　　如果今天是满月夜晚，我在这里长嚎一声应该很有感觉吧？

　　大石头上原本有许多白色石粉涂抹的符号，据点的人说过那些符号只在满月下才会发出很耀眼的光，把周围荒原都照得如同白昼，美不胜收。

　　可惜长时间缺乏维护，这些符号被风跟雨水冲刷已经越来越淡，再过不久就要彻底消散。

　　我又去了次休息室，休息室里的炉火还在安静燃烧，灯也亮着，但里面空无一人。

　　慧慧“专座”玻璃幕墙的后头有萤火虫似的光点在树丛里飘摇，下方角落还有几簇发光的蘑菇，一个个菌盖像小小的伞，非常可爱，我坐下一个人傻呵呵看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据点。

　　离下午上学还很早，橙子去租书店看书了，我自己带着虎子外出散步，路过小卖部还给秦凯打了个电话，跟他聊了几句天。

　　秦凯说想周末来我家玩，但我那个破烂又潦倒的家……为防止秦凯倒胃口，我谢绝了。

　　咳！要是能带秦凯见识下“据点”该有多帅气？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说我放假可能会搬家，搬好以后可以请秦凯来我家玩，秦凯开心地跟我隔着电话拉钩。

　　我还去了学校附近，我敲了隔壁巷子里那家人的门，开门的是个老大爷，他叼着根卷烟，手里还端着装煤的铁盆。

　　“做什么的？”

　　面对老头，我倒也不怯场：“这院子是你们家的吗？”

　　“是我们家的……”老头上下打量我：“你谁家的孩子，有事？”

　　“房子卖不卖？”

　　“不卖！”老头没好气，看我年纪实在小，他心想大概是谁家熊孩子来调皮，不耐烦地挥手往外赶：“不卖！”

　　我上前用脚挡住老头要关的大门：“等等！”

　　“这个给你，我不是消遣你，我是真心想问！”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给老头，崭新的一百块被老头拿在粗糙的手里，老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后退了两步，让开道。

　　我走进大门左看右看，老头的眉头拧着，三角小眼睛里透着不解：“你一个小娃娃，买房？”。

　　我跳上人家煤堆旁边的矮墙，回头冲老头点头。

　　老头低头看他手里因为不断摩挲而蹭黑的大钞，又抬头看四处张望的小崽子，没再出声。

　　他家院子挺大，跟我学校共用着一堵墙，院子中间种了颗歪歪扭扭的果树，树叶都落光以后看着很丑恶，院子拐角除了煤堆外还堆了不少塑料瓶、玻璃瓶和旧纸箱之类的垃圾。

　　房子是砖土墙，又矮又破，屋檐瓦片都缺了好多，简直跟我家有一拼，都没进屋子就闻到一股让人厌恶的怪味，我直缩脖子。

　　“你进去看不？”

　　“不进去。”我摇头。

　　“啥？我带你……”

　　我打断了他：“你给我说说就可以了。”

　　老头把卷烟扔地上一脚踩灭，咳嗽着吐痰清了嗓子才介绍起来：“房子一共就这些，我跟我老伴住在正房，我儿子住在隔壁……他还没下班，没回来。”

　　“老人家，你的院子多少钱卖，你开个价，合适的话我就直接买下。”

　　“这个……”老头迟疑。

　　“钱我有，但你要是漫天开的话我就去问别人，这条巷子不是只有你一家！”

　　“是，是！小娃娃你说的我明白。”那老头把手里的钱攥得紧紧的，连连点头。

　　老头急匆匆让老伴去儿子单位找儿子回来，他老伴以为院子里的小孩开玩笑，被老头狠狠骂几句才急匆匆出门。

　　我也没应老头的邀请进屋里坐，只站在外面听老头介绍。

　　老头的儿子成过家，但死了老婆，后来一直没再结婚，现在日子过得并不好，老头说假如真的能用好价钱卖掉院子，他也愿意。

　　县城很小，老头的儿子没多久就跟老太太一起回来了，他收拾得还算整齐，但衣服很旧，裤脚都磨破了，鞋子也旧，再加上头发蓬乱，一脸穷酸相。

　　“叔叔，我想用合适的价格买你家的院子，老爷爷说你能做主，你觉得怎么样？”

　　那男人没直接回话，倒是把老头拉到一边急匆匆说了几句话，被老头推着过来以后才朝我点头。

　　“这个……小娃娃，院子能卖，只要你能给上钱，我就愿意卖！”

　　“我也预先了解过一点，这边像这样面积三百平米左右的院子普遍价格在三到四万之间，靠近学校所以稍微能提升一部分，但在巷子里，没有商业价值，四万五顶天了。”我说：“你这院子多少钱能卖？”反正我就在这里念六年书，甚至未必能活六年，我对买这里有兴趣，但绝不是非买不可。

　　男人听了以后点头，随后转身和他爸又走进屋子急切地讨论起来，他俩似乎听了价格非常心动，但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具体价格，我也不着急，我让他们商量下，他下午放学过来再看。

　　我被两个人亲切地送出大门。

　　跟虎子回去以后我又休息了会儿，快到上学的时候慧慧才再次卡着时间出现，这回我没急着走，而是借慧慧的枪拿过来冲着门外的土地放了一枪。

　　“……”

　　随着后坐力的产生，泥土乱飞，我手里的枪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嗯，很不错！”我非常满意，把枪保险上好还给慧慧，慧慧眼睛瞪老大！

　　她练射击都要耳朵里塞东西的，不然震得耳膜发疼，没想到在我手里开枪竟然不发出半点声音！

　　我俩美滋滋蹦蹦跳跳着去上学，这可真是个伟大的发现！

　　近几天我已经习惯慧慧勤快地换衣服了，慧慧说这回身上的深蓝色大衣和黑裤子还有绒靴都是她自己挑的，主要是这几天王美金太忙，实在顾不上帮她打扮，慧慧也只能“自强”。

　　我端详了一番觉得还真的是像模像样，点头夸慧慧穿的确实很有范，没想到这妮子也开始会搭配衣服了。

　　慧慧说她有空的时候也按王美金说的看点据点图书角里的时尚杂志，王美金教过她看到什么颜色跟材质和什么样式一起好看就要勇敢地模仿，吸取经验教训，她试了很多搭配，有的不伦不类特别丑，但有的特别好看，她非常喜欢。

　　听慧慧说得头头是道，我也学了点东西，看来这方面慧慧还真是开了窍的。

　　慧慧还说她带了新相机，想到学校拍点照片。

　　“新相机？”我记得慧慧不是不久前才从刘凡那里拿到了一个相机。

　　“嗯，”慧慧从书包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黑色的相机包：“这是刘凡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国内买不到。”

　　她拿的时候轻手轻脚，我想要过来看看她都不给。

　　“柯达？”

　　“你也知道？”慧慧没想到我还懂这个。

　　“不写着吗。”我指包上的logo。

　　慧慧点头：“这个不用胶卷，拍照效果也特别好，就是贵！”

　　“能多贵？”我挺不以为然，相机嘛，我印象里也就小几千的玩意。

　　“六万八。”

　　“日！”我心想还好我没要过来瞎摆弄，不然万一操作不当慧慧不得掐死我。

　　“你可以的！”我直点头，慧慧手里的相机买学校隔壁任何一整个院落都绰绰有余。

　　慧慧下午在教室的时候虽然也跟其他小女生玩，但没拿出她的相机显摆，直到下午三节课都下了以后到课外活动才掏出相机包挂到身上，跟我站在教室门口等我哥他们仨。

　　我哥、王凯还有熊熊如期而至，慧慧立即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了哥仨。每人一个小玩具，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都又精致又结实，毕竟是慧慧自己精挑细选过的，她现在稍微有了些见识，挑的东西也非常讨喜。

　　王凯他们特惊喜，熊熊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王凯说熊熊喜欢慧慧，熊熊羞得直追打王凯，还一边小心翼翼看慧慧的脸色，我们其他人都哈哈笑。

　　在操场上慧慧掏出相机给大家拍照，操作相机的样子非常专业，一看就是有行家专门教过她，我也跟我哥他们一起喜滋滋摆各种造型拍照，操场上其他小孩平常根本没机会见照相机，一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小美女拿着相机在操场拍照太稀奇了，大群孩子忍不住聚过来看热闹，熙熙攘攘围了一大圈。

　　原本在操场上散步兼维持秩序的两个老师也过来了，他们没想到竟然有小孩胆大包天偷拿家里的相机来学校玩，不过当他们看到眼前女孩跟周围其他孩子不同的气质和穿着，还有使用照相机那熟练的架势也就没任何训斥的话。

　　俩男老师驱赶着不断往过来聚拢的孩子，让大家都散开，一边好声好气地向慧慧询问相机的讯息。

　　小女孩手里的相机真的太引人注目，谁见了都喜欢，但两个男老师都没说出要把相机借过来看看的话，纯黑色相机机身铮亮，连一个指纹都看不到，那不是普通人能随随便便要过来把玩的东西。

　　照片拍了不少，回头还得刘凡帮着在小黑屋里洗，慧慧说据点的照片在外头见不得人，刘凡先前为洗照片还专门在家里弄过洗相片的暗室，不过太不方便，最近周文森给他在据点里搞了一个更大更专业的，现在不光刘凡洗相片，其他人有空也学，连慧慧也跟着洗过两次。

　　我放学以后去学校隔壁谈买院子的事，慧慧乐得直跳，一定要跟着，连我哥也一起过来了。

　　“八万！”

　　老头的儿子报了价，红着眼睛跟有仇宰肥羊一样气势汹汹。

　　“？？”我听了有点莫名其妙：“你这根本没诚意，你就没去问问学校门口沿街的铺面一间才多少钱？你要不想卖直接说，我白跑一趟浪费时间！”

　　“这个……”中年男人有点尴尬，他大概在想漫天开价坐地还钱？

　　“我给你这里估的四万五，绝对比实价高，你这房子白送我都不住，我只买地，”我跟他说：“你要是愿意卖，就今天就能拿到定金，明天过户交房子，然后准备买新房娶老婆过好日子！”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他就没想到眼前这么小的孩子会说这么‘成熟’的话。

　　“怎么样？”我问他。

　　穿着漂亮衣服，抱着相机的慧慧已经跟我哥黄轩在四处看了，慧慧笑嘻嘻说把这些垃圾都清理掉以后怎么盖怎么盖，我哥听得津津有味，还在旁边出主意。

　　中年男人看慧慧身上的衣服，又看我和我哥，本来想松口，但又像下定决心似狠狠咬牙：“七万五，不能再少了！”

　　“啧啧……”我直摇头。

　　“……”

　　“不再考虑考虑？”我嘲讽地看他。

　　“是，七万五，没钱大不了你别买！”中年男人很坚定，语气生硬，甚至有点像是在跟人吵架。

　　我冷笑一声，转过身：“哥、慧慧，不看了，走！”

　　大踏步走出大门，我连回头看都没看，这家人日子过成这穷样子是有原因的。

　　“啊？那个……就走了？”中年男人完全没想到阔气的小崽子根本没上激将法的套，连二话都没，直接转身离开，顿时慌了，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