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第二行

2、2

　　睁开眼，黄昏的光从林间洒下，抬眼便能望见林子尽头耸入云端的山峰。一蓝衣男子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揖：“敢问这片林子是何林？这座山又是什么山？”那男子微微一笑：“树林无名，山为天姥山。”不等我感谢，他便御剑疾行而去了。
　　转眼太阳消失了，月光耀着树林，我开始攀登直上云霄的山路。路边有一栋房屋，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门。“这是谢灵运谢公的故居。”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谁！”我的手像针扎似的缩回。一只小鸟从我头顶的屋檐上扑腾下来。青色的，小小一只，但仔细看还能发现隐匿在它腹部羽毛间的另一条腿。或许它就是传说中西王母娘娘养的神鸟。“三青鸟！”
　　我开始与它同行。我脚上是谢公当年特制的木鞋，肩上的小三青，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讲个没完，它唠唠叨叨的，听着它说话，我似乎记起了我的一位朋友。
　　“小三青，你认识杜子美吗？”
　　“杜子美？未曾听说，你为什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呢？”
　　“我觉得你们很像，你真的不认识他吗？”一样清越的声音，一样喜欢讲个不停，除了物种不同，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谁知道呢？世界这么大，相像很正常。再说，只是声音和习惯相像了。”你怎么就认定我不是杜子美呢？
　　当我们上到半山腰时，太阳远远地，从海平面升起，半空中传来天鸡报晓的叫声。
　　渐渐的，我意识到飘飘渺渺的笛声从远处传来，突然间电光闪闪，雷声轰鸣，笛声被掩住了，乌云聚合，海水波动。世界阴暗了下来，熊在林间怒吼，龙盘飞在山顶上长声嘶鸣。小三青的头埋在羽毛间，身子在我颈侧蹭了蹭，道：“仙府的门就要开了。”
　　山顶仙府的石门“訇”地，打开一名白裙女子翩然而至，笛声悠悠荡荡，盘绕在我耳边。
　　府中是另一番天地，日月同天，金银为宫，霓裳得衣，乘风若马。云端的仙人们纷纷驾云来到殿上，我不觉得愣住了，这、这边是仙人吗？
　　先前为我指路的男子邀我进殿饮酒，到一小桌时入座。他本想和我坐在一桌，小三青却猛地窜到坐上“啾啾”地想把蓝衣男子推开，那男子不得已坐在一旁另一桌上，向着小三青无奈摇头，说着：“你这三青，我又没做什么别的事情，不过是一同饮酒罢了，你这是做什么？”小三青扭过头，不理他。
　　酒过三巡，我把玩着一个翡翠酒壶，转头不经意间撞进了小三星的眼睛，他认认真真的盯着我，我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狼狈地转头，我却不明白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喝的酒已经数不清了，迷糊间我瞧见一位紫衣仙尊缓缓走来，举了举酒杯，笑道：“太白果真仪表不凡，这弱冠男儿的俊美之姿，谁能相信太白早已不惑，不知太白是否愿与在下一同畅饮？”
　　我以为小三青会来阻止我答应他，四下寻找一番不见小青鸟，徒听席间虎豹奏响的琴瑟声萦绕在梁柱间。朦朦地，我瞧见一名男子坐在席边，修长的手指拨动古琴弦，和着高山流水知之音，我正要答应，一人忽然走来，阻隔在我和紫怡仙尊之间。熟悉的清月男生不急不徐道：“不劳烦真人了，我同太白兄饮酒便可。这位真人，您还是找其他人吧。”“子美，你怎么也在这里？”白哥一人喝得寂寞，我是来陪白兄的。
　　两人对饮，我喝得晕了，正要像往常一样倒在地上睡觉。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我拉住了。我靠着他休息，我转了转身，找了个自己最舒服的位置休息。
　　我将醉得通红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肩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隐隐约约间，我听见子美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白兄，这段时间我不能陪你远行，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他将下巴放在我的头顶道：“白兄回家睡吧，”顿了顿，像是隐忍着什么，又开口道：“有空的话，能不能……罢了，罢了。”我什么也没听清，随意点点头，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