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龙为乐》阿啾哒

48、我当然有所留恋

　　在夏成蹊这里吃过晚饭，金建成的眼神在烛九阴脸上足足徘徊了五分钟，才小心翼翼的提出：“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老板你今天就在这里....？”
　　“我们走吧。”烛九阴闻言便站起来，“小老板，我走了哦。”
　　夏成蹊如往常一般，给烛九阴打包几件新做的夏裳，又往箱子里塞了两瓶莲子粉：“天气太热了，你在外面跑通告的时候让小赵给你冲着喝。”

　　烛九阴摸摸他的头：“好。”
　　他深深的看了夏成蹊一眼，似乎想把这个人装在目光中，夏成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把东西交给金律师：“晚上不好开车，金律慢一点。”
　　金律师努力了很久调整出一个萌萌的笑脸。

　　他们告别夏成蹊上车，金律师直接把车开向西灵山方向，根据谛音的建议烛龙抽取灵力时可能会引发一些异象，在西灵山的寺庙中更方便些。
　　谛音守在佛堂前，见两人上山连忙迎上来：“我准备了一个佛堂，这边僻静不会有人过来，少爷可以在此安心休息。”
　　烛九阴看着他：“又回到这个地方了，这一年来，受你们照顾了。”

　　“别说这种话，可能烛龙只是拿你当充电宝，充会儿就完事。”金律师擦擦眼睛，“可是老板，这时候真的不用让小老板来吗？”
　　烛九阴摇摇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们帮我继续好好照顾小老板，继续帮他一起好好开汉服店，如果有机会的话，看看他是不是能跟那个路停云有机会...”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不行，最后这句还是删了吧。我不甘心。”
　　谛音摇摇头：“因果天定，他是你的因果，你强加给他，他未必开心。”

　　“我多希望能一直照顾他。”烛九阴坐到蒲团上，“一直陪小老板一起，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完百年时光，但是如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他能越早忘记我，以后才越有机会重新幸福。”
　　金律师嘴动了动，终于什么都没说。
　　“行了，我先关门了，如果有幸能出来，那我们就还是一起继续努力吧。”烛九阴挥挥手，“聚散都是缘，我们且先到这里。”
　　谛音拉着金建成，默默退出佛堂，守在不远处的小广场上。

　　“你拉我干嘛！”胖律师瞪圆了眼睛，“念佛念久了，玩心如止水这套？”
　　谛音不理会他，夜色越发深浓，佛塔上的垂铃在风中微微摇曳，却沉默的一言不发。
　　“你们都端这样高深的架势，真的释然吗？”金律师抹一抹眼泪，“我们猫不一样，我们从不信赖人，但是如果认定了这个人，那就真的心都愿意给他，就算是被丢弃也好，被忘记也好，心已经给了这个人，那就是给了啊。”
　　他抱着头蹲到台阶上，闷闷的说：“给了的心，还说什么重新幸福呢？”

　　“从这里用跑的，三十分钟应该就能把人带过来。”谛音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过来，“你要是变成猫还能更快。”
　　金律师猛地站起身。

　　夏成蹊是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惊扰到，打开门之后看见金建成浑身大汗淋漓，以一种前所未见的狼狈姿态站在门口。

　　“来不及解释了，小老板快跟我走。”金建成手一伸，拽着夏成蹊就跑了出来。
　　夜色里只剩下灯笼安静的发着光，古镇已经陷入沉眠中，夏成蹊被金建成拽着跑了一通，然后他看见一幕超现实景象，胖律师跑着跑着变成一头巨大的猫咪，尾巴一卷将他放到背上，冲着西灵山方向一路狂奔。

　　夏成蹊：“...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俯身抓住猫咪脊背上的毛发，被猛烈的风吹得发丝飞溅，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声音，那是他熟悉的，胖律师的声音：
　　“我现在说的一切对你来说可能很超纲，但我们没有时间了。小老板，我现在带你去见老板，他可能今晚过后就会消失，也可能不会，但是不管会不会，我想他最想见的人是你，你还愿意见他吗？”

　　“九哥他怎么了？出事了吗？”夏成蹊手下不觉握住一捧猫毛，“他在哪里？”
　　“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愿意见他吗？”金建成继续问，“即使他和我一样，并不是人类？”
　　夏成蹊在颠簸的狂奔中只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他果断的说：“当然愿意，他是九哥啊。”

　　金律师的耳朵动了动，越发加快脚步朝山顶奔去。他驮着夏成蹊就这样一路灵活的在山路间腾挪跳跃，几乎只花了一半时间便来到了佛堂门口。
　　佛堂前谛音老神在在的打坐，见一人一猫来到眼前，只是往身后指了指。

　　金律师便长长出了口气，四爪朝天的瘫倒下来：“小老板，你自己进去吧。”
　　夏成蹊还没搞清楚这漫长的前因后果，但金建成那句“他可能过了今晚就会消失”让他来不及思考更多问题，就推开佛堂的门。
　　幽光里坐着他的九哥，长发如水般散落在他身前，他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睛，满含流光，漂亮得让人沉溺，见夏成蹊走过来似乎不置信般睁大，又轻轻弯起一个笑：“他们不肯让我安心啊。”

　　夏成蹊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烛九阴的眼睛里盛着他，像盛着最温柔的月光，待人走到近前就一把抱住，将人搂进怀里：“对不起。”
　　“九哥，你不会消失的对不对？”夏成蹊伏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只觉得心被捏成一团，有种锐利而沉闷的痛觉，他轻轻摸着他轮廓优美的脸，“你不会的，对吗？”

　　“我真的很想答应你，但是我不知道。”烛九阴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对不起，我是大荒烛龙的使者，在这个世界的我是龙族的一个投身，现在烛龙想收回我的念力，我不确定收回之后我还能不能存在。”

　　“所以你才一直说，你在收集信仰。”夏成蹊恍然，“你真的是在收集信仰呢。”
　　烛九阴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下轻吻：“如果我不在了，金律师他们会照顾你，所以小老板，别怕。”

　　“怎么能不怕？”夏成蹊回握住他的手，“九哥，你才是我的信仰啊，我这样的人，是因为认识了九哥才变得不寂寞，也是因为九哥才拥有幸福，现在你要离开我，那怎么可以。”
　　他眼中浮起晶莹泪光：“我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