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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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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乃南疆特制,无色无味,混入饭食,需连用七日。起先症如寻常风寒,一旦毒性入骨,无药可医。三日之后便会毙命,外人只当暴病,夺人性命于无形,且无迹可查,最是稳妥不过。”一个术士打扮模样的中年男子双手将一雀蓝瓷瓶呈上。
“好。今日你未曾见过任何人,知道么?否则,你也仔细你这条小命。”汪氏面上围着纱巾,又戴了斗篷,却仍因心虚而出言警告。
“夫人言重,我一介卖药郎,若是喜好搬弄口舌,岂能活至今日做长久买卖?还请夫人放心,我只求钱货两讫,其余一概与我无关。”术士笑着一手抚须,沉稳老道,另一手缓缓伸出五指,示意要价。
汪氏付完银,将药瓶紧紧攥着收进了袖间。
陈氏近来一日比一日虚弱,浑身乏力,常有咳喘。丫鬟去请了林大夫来把过脉,只称是天凉受寒,开了副药不痛不痒地喝着,却无半分好转。
弹指间,已到下毒的第七日。
午膳才毕,许久未有人来访的陈氏院中,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正是汪氏。
汪氏被丫鬟搀扶着进了里间,左右无人,她也不用在人前演戏,因此不行礼便径直入座。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只不经意地瞥过刚用过被放在外间桌上的膳食,唇角笑意加深。
陈氏本是病中无力,头重身轻,连午膳也是丫鬟伺候着躺在床上用的。懒怠应付她,只想早些打发走这注定是来给她寻不快活的女子,便冷冷发问,“你来做什么?”
“妹妹即将临盆,姐姐不给妹妹道喜吗?”汪氏看着她苍白憔悴的病容,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妄自得。
“那就,咳咳…恭喜你了。咳…”陈氏又皱着眉咳起来,倒不是作伪,右手持着帕子掩住口鼻,左手抵着胸口顺气。汪氏冷眼打量着,耐心地等她这阵咳过了,才挥手示意所有丫鬟都退下。陈氏虽不解,横竖知道她也不会拿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命来和她使什么手段,也由着她去了。
“好姐姐,我来,还有个好消息要带给你呢。”
汪氏起身坐在陈氏塌前,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只是指上新涂的蔻丹并着她唇上浓烈鲜红的胭脂,与这满室缭绕着的药气格格不入,艳得像雪地里一泼滚血。
“很快啊,我就是陈府大夫人,我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一生下就要做嫡长子了呢。”
陈氏眼中尽是蔑视与厌恶,“你在说些什么痴话?”
汪氏咯咯笑着,娇媚地望着塌上之人道,“好,看在你我姐妹有缘,共侍一夫的份上,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还当你这只是普通的风寒么?我早在你的饭食里下足了七日的毒,如今你早已毒入骨髓,再无活路。不出三日,就等着陈府发你的丧吧!”
陈氏震惊地瞪着她,平复半晌之后,知道自己不可在她面前露怯,让她看了笑话。便松开了皱着的眉头,笑中含嘲,静静问她,“没想到你竟恶毒至此。我从未想过和你争,你却一心置我于死地。那日山中杀手,是不是也出自你的手笔?”
汪氏冷哼一声,“那姐姐可想错我了。要你死的人可不是妹妹,我也只是得了老夫人的授意罢了。他日你成了冤魂野鬼,可别到我这里来寻错了仇。”
陈氏默然,怔着恍若未闻。汪氏本是来看她挣扎出丑之相,却不料她得知了事实却仍镇定至此,自讨没趣,心下厌烦,便起身要走。
汪氏才一脚踏出门槛,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到陈氏面前,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别以为自己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我劝你这几日安分些,好生交代后事。否则,若是牵连着陈谆那个废物跟你一起死,黄泉路上相见时可别怪是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