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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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欢呼声重重绕绕，通过流动的空气传到他耳中，嗡鸣般似乎要刺破耳膜搅乱脑海。
Arthur在高楼边缘坐着，双腿自然地垂下，手掌撑着粗粝的水泥，也不在乎点点几近嗜血的印记，右手照常夹着一根烟，浅浅低垂着双眸，眸中划过流光的黯淡，又逐渐被黎明的璀璨所照耀，一时之间仿佛是世间最亮丽的宝石。
即使这双宝石掺杂着疯狂与混乱，也如此令人心驰神往，好像透过眼底看到的不是对方，而是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
Arthur并不刻意关注他所畅往的过程到底要怎么进行，他只需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Aha~哼~嗯~”
口中哼着些不着调的歌，Arthur望着距离自己有一百多米的地面有些怔怔出神，马路上依旧人来人往，哥谭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人们对于犯罪已经习以为常……
突然有什么东西刺痛了Arthur敏感的神经。
整个哥谭的排斥感，与他的态度软弱与行为格格不入相应而来的只有这种来自另一极端的情绪。
这大概很糟糕吧？
没人能够告诉Arthur答案，包括他自己。
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劣质的二手烟，烟草的气味直冲得喉咙翻滚，整个胃部都在体现着不适，同时还有他蠢蠢欲动不断跳动着的心脏。
Arthur再度勾起一个完美的笑容，这次没有泪水干扰宝蓝色的眼妆，嘴边赤艳的血红为他整个人添上了一层神秘而诡异的气质。
相比于不化妆并且穿着普通廉价衣服的Arthur，他此刻的表现更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joker。
Arthur回头，转身，直接站在天台的边缘上拥抱整片阴沉沉的天空，双眸微微眯起，视线最终停留在不远的虚空之中，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咧开嘴：
“欢呼吧！我们的哥谭永远都不会有光明！”
伴随着几缕戏谑，Arthur尖细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他们为此动容、神色愈加疯狂。
迷失在黑暗里的羊羔啊……我嗅到了你们沉沦的欲望。
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罪恶气息，Arthur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格外的真实。
就连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个遥控器的左手也不再颤抖，他的身躯如他的神色一样逐渐坚定。
再也…不会有……
所谓的幻象了。
“Arthur！”
混乱的人群中，紫色西装的小丑格外显眼。
他神色出乎意料的凝重，不似往日的嬉皮笑脸。
……的确很难想象一个严肃的小丑是什么样子，Arthur这会儿只觉得这样扳着嘴气呼呼的Joker可爱极了。
即使浑身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这让整个混乱的人群都不由得为他让开了一条直通向Arthur所在地的路——但是Arthur可并不觉得他会做些那些正义人士才会做的事情。
他要做什么？阻碍他的游戏？
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又或者……
Arthur一边随心所欲地猜想着，一边用嘲弄的神情望着朝他走来的Joker。
年轻人啊，想要成为他这样的人，就要注定做好准备——
青年小丑的心思并不难猜。
Joker在不防备的时候栽倒在一个被视作宠物的男人手里，他在愤怒之余亦品尝到了极致愉悦的气息。
这不同于身体之间的性.爱游戏，一场博弈，乃至于理智与情感作以激烈的碰撞，更像是一种诱人上瘾的毒.药。
而另一方面，Joker很喜欢，也很想要与Arthur大干一场。
他甚至要兴奋到压抑不住地大笑，但他还是给自己安上了一层名叫愤怒的包袱。
至于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可不在乎这个，一场游戏而已。
“亲爱的？你想做什么？”Arthur轻快的笑声不掩其中的愉悦，说笑间冰冷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Joker的脑袋。
Joker快步向前，就连枪口正抵着他的眉心也不在乎，他拉住Arthur红色西装袖子下的手腕，一如既往的纤细羸弱。
他看着Arthur的视线突然变得陌生。
不对劲……
Joker只感觉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在心底蔓延，上次他与Arthur做之前也瞧见了这副失神的模样。
他还以为是Arthur想要了，但现在这个时候……
他握着Arthur手腕的手不禁松了松。
“HAHAHAHAHAHA………”
Joker笑了。
笑得错愕，笑得苍白，笑得浑身止不住颤抖。
“你以为你是什么？”Joker冰冷的眼神再次刺痛了Arthur心中的某一个阴暗角落：“Arthur，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的幻觉？你一直以来所奢望的那个自己，还是……”
“你的救赎？”
Arthur打了个激灵，仿佛被彻底从梦中唤醒。
他迟疑地望向自己拿着□□手，指尖惨白，伤疤与薄茧纵横交错。
手腕上的力道不复存在，仿佛在提醒着Arthur眼前所见的真实。
他曾以为最美好的梦已经醒来了，最残酷的梦也不会继续存在，可是……
天台之上，紫衣小丑与红衣小丑互相对峙着，两道身影在人群的簇拥中更显得突兀。
就像他们本该如此。
Joker……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突如其来的黑暗忽的将他整个人吞噬。
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Arthur非常不自在，却又不可否认地想着。
他多么希望Joker能够真实存在于他的身边，多么希望能够和Joker在一起无论做点什么，多么希望……
希望对他来说永远都会破灭。
Arthur再也忍不住涌动着泛滥在心底的情绪了，竭力地笑起来，这让他感觉到像是没有力气拿住什么东西了。
他深深清楚，这次又和之前一次又一次被迷茫所笼罩不一样……
Arthur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可以肯定他准备好的埋藏在这座城市黑暗角落里的炸药不是假的。
恐怕在这个由无尽虚幻所构成的世界中，只有所谓的悲剧和伤痛对他来说是真的。
除此之外，停留在他心里最美好的那个夜晚——火光照着他的脸，他如同婴孩般笑着——
“Is it beautiful？”
Arthur用尽全身力气，按住了那个遥控器上血红色的按钮。
倍感熟悉的现实与脑海中灿烂的火光一一重叠，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真正意义上的美梦。
然后Arthur便挣脱最后束缚着他的那股力道，向后退了几步。
他纵身一跃。
兴许是漫天火光的照映下一切都在燃烧最后的希望，恍然间，Arthur看到了一个朝他伸出的黑手套。
他没有抓住，也并不打算沦陷于这个没有后续的幻觉。
一切都结束了，这座城市也在火焰的洗礼下得到了她的救赎，不是吗？
“HAHA……”
笑声逐渐淹没于火光之下。
…………
其实Joker并没有笑。
他眼睁睁看着Arthur将一切情绪都化作笑容，有那么一瞬间……
Joker想让Arthur感受到鲜血流出所带来的极致恐惧，但他很快便放弃了这个不适用于他们这类人的方法，而是眼睁睁看着。
Arthur到底想做什么？
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他没有抓住最后的那抹红色的身影。
听着笑声回荡在笼罩在整个哥谭里的轰鸣声之间，Joker少有地露出几分冷笑。
Arthur……
Arthur，如果这是你给我们准备的最后一场游戏，那么还有可能的话，我一定要拒绝你。
或许我早该知道，深陷于绝望之中的囚犯，在抓住希望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跳向深渊。
我们都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所谓的火焰并不会带来新生，哥谭又不是凤凰，她只会一次又一次诞生黑暗。
而我们，都是她的孩子。
黑暗之子。
Joker深知自己无法回头。
至于所谓Arthur心心念念所期盼的救赎……
一开始就没有可能。
Joker很清楚，他的救赎在Arthur最后一个混杂着眼泪的复杂笑容中已经被湮灭了。
“Arthur……”你在你的世界到底看到了什么？
至于哥谭的救赎——不是还有一个小丑活着吗，他会善待这座城市的，他会吗？
……
如果注定只存在一个小丑的话，他是这场游戏的赢家，他是这座城市孕育出来最终的混乱与罪恶的化身。
“HAHAHAHAHAHAHAHA………”
与其说Arthur像是一只凤凰在那一晚火焰之中涅槃，Joker更觉得他是在永不间断地飞蛾扑火。
哥谭总会忘记一切，时间也会冲洗一切。
但那抹红色身影将永远停留在Joker心中。
永不褪色。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