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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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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这里是幻瞑界外围,这里充满了可以吸收天地灵气的紫晶石,所以,玄霄他从来到这里就很不舒服,非常之不舒服。来自各个方向的灵力,不顾他已经快要被灵力涨暴的身体,还是一个劲地冲入进来。这让玄霄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狂躁起来,再加上眼前的几只妖孽还在那里吵吵闹闹得让人不得清静。真想统统杀掉啊!
统统杀掉……统统……杀掉……杀………………
眼里一片通红,眼里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里?这里就是我的世界吗?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这里。身上很痛,那是修炼羲和之时经脉逆转的感觉吧,好痛苦,但是不能停下,不能停下。为什么练了这么久还是无法突破第七重?会不会是我已经到达了极限,无法再前进一步了?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第七重的话,该要怎么办?离双剑必须练成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啊,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怎么办,怎么办?
“玄霄!”突然有人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呼唤了他的名字,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你莫不是面瘫?怎么我都没有看见你笑过的说?”
“……”玄霄愣愣地看着眼前笑得没心没肺的人,他的笑容如此灿烂,非常讨厌。就像是常年身处黑暗中的人突然看见天空中夺目的太阳那样地令人讨厌。
“我叫云天青,就是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意思。怎么样不错吧。从我出生的那个太平村起,我就是所有生活在我周围人们心目中的太阳了。我会负责照亮你孤独寂寞的人生的。”那人自来熟地把手摊开在他面前,“所以,借点钱给我下山买酒如何?”
自己一向一心修道,严于律己,琼华派上上下下几乎都有那么些怕自己,从来没有人愿意和自己聊天,而自己似乎也不屑于一直一个人寂寞着。唯有这个家伙,这个总是油腔滑调,满肚子怪主意的家伙不同。自来熟的和他搭讪,自来熟的总是故意和他扯天扯地,…………
“喂,喂,你听到了没有。”懒洋洋的靠在他们共用一张的大床上,那个家伙一边啃着不知哪里顺来的鸡腿,一边说,“掌门让我们从今日起,修习阴阳双剑了哦!玄霄师兄,你有没有一丝害怕,怕会被我超过啊?哈哈,你一定很害怕,怕得都脸色铁青了哦。”
“把你的油手从我的衣服上挪开。”
练功,本来是一个人的事情,但是从此以后就是两个人的了。是他和他共同的事情了。不再是一个人埋头努力,进步了没有人表扬,停滞不前了没有人担心。因为会有人笑着说:“师兄果然是师兄。但是做人要低调,其实,我是比你强的啦,只不过刚才手滑了一下。”或者是“师兄,你在等我吗?你真是好人,不如我们上播仙镇吃一顿烤全羊来庆贺庆贺这个发现?当然,你付钱。”
如果,天青这个名字代表了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意思的话,那么,玄霄这个名字是否就意味着夜幕低垂,暗无天日?你在我生命中,点亮了光明,我却一直觊觎着将你拉下深渊。
是从什么时候,他对他开始变质地,已经想不起来了。究竟是怎样一种莫明其妙的变质,他也无法完全说清楚。但是,他明确地知道了,有什么已经和过去不同了。
他只会对他一个人和颜悦色,他只能容忍他一个人的偷懒和耍无赖,他只在琼华派找过他这一个人,他也只会为了他一个人而心情时好时坏。那时候,似乎自己已不是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一个人身上。他从没对一个人如此在意过,他只对他一个人如此在意,真的好没道理。
直到某一天,那个人贼兮兮地笑着把一个金灿灿的铃铛系在自己的腰上:“看,师兄,这颜色和你多么的相称啊。”
“这是什么?”他问,然后注意到云天青腰上似乎有一个同样款式的铃铛,不过却是银色的。
“相思铃啦。…………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也不是为了让你从背后偷袭我的时候发出声音,我好防备;…………”
相思,原来,这就是相思吗?
“我要银色的。”
“啊?不行,柳世封用的就是银色的,他老婆才用金色的呢。……呃,师兄,家暴是不对的,抢劫更是犯法的。……算你赢了。你才是这琼华派最大尾的流氓吧。不要打脸!”
在琼华派渡过的那么多岁月,从没有如此快乐过,他以为可以一直维持这样。没有人会去在乎对与不对,也没有会认真对待那些乱七八糟的调侃。直到有一天,掌门新收了最小的女弟子,那个名叫夙玉的女孩。
望舒之剑被从云天青手里转交到这个陌生的女孩手里,他每天对面着共同修炼的人变了。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地莫名心烦中,而他才发现那个一直对他笑的人原来也会对新来的夙玉微笑,也会和夙莘打打闹闹,甚至有时候会去偷偷着弄面色不善的夙瑶。是了,他竟然忘记了。他是云天青,是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云天青。
不是他一个人的云天青。
那么,就让一切回复到从前吧,他和他还是师兄和师弟,有时候还是会一起练剑,一起说话,只是有时候。羲和之力冲撞而逆转的经脉已经痛到极致,分不清哪里是心脏了。
他想用另一个人的身影来代替什么,于是陪她练剑,陪她看花,陪她说笑,…………可是每个夜晚在那个荒诞的梦境里,和自己纠缠的人却还是那张带着痞气笑容的脸。
“你并不爱他,不是吗?”陌生的人,陌生的声音。
“不,我……”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为什么还能对别人说喜欢?你敢说你一点没有在意过夙玉吗?你敢说你在陪他看凤凰花的时候,是在逢场作戏吗?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觉得莫名的安心吗?”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我知道夙玉和天青是不一样的。我对夙玉,那只是,只是因为望舒羲和之力自然相互吸引罢了。”
“那么,云天青为什么不是因为双剑之力而变得与众不同呢?你喜欢男人吗?玄霄,身为男子的你,喜欢同样是身为男子的人吗?”陌生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鄙视。
“……我………喜欢男人………这……怎么可能……。云天青这个自来熟的,无赖的,不务正业的,游手好闲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原来,原来,我的感情从头至尾都是被阴阳之力导演的骗局!我从来没有爱过谁,这不过是彻头彻尾的一场骗局!”
“没错,你的那些所谓的痛苦,所谓的挣扎,从头至尾就是一场笑话。”
“我要杀了你!”黑暗中,他伸出手,手里的剑上传来扎进□□时真实的质感,“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混蛋!”
“来杀吧,来杀我吧!反正大家都死了,老大,小矮子,傻大个,还有他,反正大家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干笑了一阵,“玄霄,你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家伙。在你的梦中,我早就看见你心魔已种。你终将堕入魔道,死后,烟消云散,永不入轮回。我现在以幻瞑界最强造梦者的所有术力诅咒你,你这一生将不再有梦,永远也见不到那个梦中的人!”
“死啊,死啊,你为什么还不死。”玄霄用力的手更用力地往前推进了几分,有什么冰冷的液体顺着羲和淌到了他的手上。
“原来,你这么恨我。真的,我从来不知道。”黑暗猛然撤去,在几乎睁不开眼的天光中,玄霄惊恐地听到了云天青的声音就在自己对面,那么得近,却又是那么得远。
“不,我不是……”
捂着伤口的云天青,一步步地后退着,鲜红的血迹在他和玄霄之间划出一道醒目的分界线,“什么都不要说了,师兄。”他吐出一口血,身子一歪,摔下了浮空岛。
“不——————”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脚边是四具尸体和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迹。
然后,他回到了琼华派,那个他唯一还能去的地方。
再后来,人们便说,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