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鱼》易点二

7、对不起

　　我希望每一次雨夜都是我将伞轻轻撑起
　　我希望每一次哭泣都是我将纸轻轻传递
　　我想对我自己说一声
　　对不起
　　在我不在的时光里
　　让你承受了好多伤心的秘密

　　辛淼看着哭泣的林予，含含糊糊地递了一张纸过去。眉眼间好像回到了那个初次见面的冷漠。
　　但她的内心其实着急的要死，不知道该怎么哄，不知道该不该哄，不知道自己是心疼还是生气……
　　不知道、不知道……
　　自那天停电后，辛淼感受到了自己在悄然变化。千年的冰脸一次又一次的绽放笑容，跟菜场的小贩斤斤计较都变成了桌上的零食，现在又因为一次失败的帮助对自己生气至极。
　　我究竟是怎么了？
　　辛淼捉摸不透自己的内心变化，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心走。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予的哭，不仅仅是委屈，还有对自己的失望。
　　她以为她现在足以去面对这些碍事的挑拨，但是她没有。还是和很多年前那个被拦下来害怕的都不知道逃跑的女孩一样。
　　一样软弱。
　　说来很巧，这次帮她的人又是康若水。这份人情不知道要写多少份假条才能还清。
　　还有，都怪彭鲲！
　　都是因为他，才给自己惹了麻烦！明天开始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了！
　　怎么每件倒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啊？
　　他是什么霉星转世吗？专门克我的那种？

　　第二天，“1008宿舍集体黑脸去吃早饭，疑似一夜未睡的赵涵看到康若水拔腿就跑”成为全校同学第一则早间新闻。
　　第二则新闻也很快就传出高一十一班的班门。

　　先是康若水路过彭鲲的座位的时候敲了一下彭鲲的桌子，然后瞪了一眼彭鲲就走了。
　　紧接着薛亚和彭鲲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辛淼交作业的时候，瞪着彭鲲说了一句“都怪你”，转身生气地走了。
　　最后就是林予全程冷漠脸，彭鲲渴求对视的目光被淡漠在林予的眼角里了。

　　“什么情况？”彭鲲想问。但很明显这四个人是不会理他了。
　　他询问了几个同学，大家都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你好像惹怒了康若水。”
　　这是彭鲲此生最不知所措的时刻了，他一脸茫然，坐立不安，在全班搜寻着一个可以给他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但是找不到。

　　“彭鲲疑似惹怒康若水，受到1008威胁，彷徨观望试图跑路。”
　　对于这条新闻，康若水表示不太满意。
　　我的敲桌威胁呢？我的犀利双眼呢？怎么不强调一下？
　　总之，彭鲲就是茫然加恐慌还带着一丝郁闷的度过了这个早上。

　　中午放学的时候，彭鲲拦住了林予一行人。
　　“对不起，虽然我不清楚我做了什么，但好像你们都因为我不太开心。如果是和我有关的话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你向林予说吧，她是受害者。”薛亚先开了口。
　　“啧”，康若水向薛亚使了一个眼色。
　　薛亚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对，要高冷，要生气。
　　“林予？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彭鲲一听是林予立刻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比惹怒了康若水还要紧张。
　　“没有，你没有。就是我们以后少说话吧，免得引起误会。”林予依旧避开彭鲲的眼神，一脸严肃地说。
　　“误会？什么误？”
　　话还没说完，四个人直接忽视他就走了。
　　“什么玩意儿？”彭鲲傻傻地站在原地。“怎么了就误会了？”
　　女生的话，道不清表不明啊！

　　还好，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脱离死路结局。
　　“李哥？在干嘛？”彭鲲一脸乖巧地走近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带着高倍镜，正在写作业的男孩。
　　“你要干嘛？”李尽一脸惶恐地看着彭鲲。
　　这种时候，多半没有好事。
　　“你和康哥今天有说话吗？”彭鲲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没呢，她这几天都没找我开假条。”李尽的语气有点难过。
　　“这样吧，我帮你找一个话题。”
　　“什么话题？”
　　“你就问她今天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李尽皱了皱眉，“她今天心情好到吃了五根棒棒糖。”
　　“我靠！大哥，你好猥琐！连这都注意！”
　　李尽想反驳，却没有理由。
　　这叫猥琐吗？这明明是关心。
　　“你就去问问嘛，好不好嘛。”彭鲲想到自己是有事相求的，还是换了一个撒娇的语气。
　　“行行行，我知道了。”李尽看着眼前的题不耐烦的回答。
　　彭鲲转身要走了时候，李尽叫住了他，还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哎呀知道了！”彭鲲挥了挥手。
　　“谁不知道你喜欢康若水呢？还保密。”彭鲲无奈的挑了一下眉。

　　下午课间，李尽在彭鲲炽热的注视下走近了康若水。
　　“你今天怎么了？”
　　“啊？”康若水的手拆着一个棒棒糖的包装袋。
　　“我听说，你不太开心？”李尽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心虚。
　　“我？我好得很啊！”康若水把手中的棒棒糖放在嘴里。
　　李尽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着彭鲲。
　　“是吗？我听说，和彭鲲有关？”李尽又在试探。
　　“哦，昨天有一个他的迷妹冲到宿舍给林予下马威，说林予抢了她的男朋友。你都不知道，她那个德行能和彭鲲在一起的话，你都能和我在一起了，哈哈哈！”
　　……
　　李尽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康若水看着面前气压极低的脸，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
　　“哥，我错了，哥。这样我把棒棒糖给你好不好。”康若水一边拉着李尽的手，一边要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
　　“不用了。”李尽抽开了康若水了手，走回自己的座位。落寞的背影满是悲伤的气息。
　　康若水扶着额头，“完了完了，假条泡汤了。”
　　现在的她真的心情不好了。

　　“什么情况李哥？”彭鲲一下课就跑到李尽的座位旁边。
　　“你的绯闻女友欺负林予。”李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绯闻女友？我哪有绯闻女友啊？”彭鲲仔细地想着。
　　“据说那个德行配不上你。”李尽的眼神持续放空中，“我也不配！”他突然大声说了一句，生气地离开座位走出去了。
　　彭鲲的迷妹太多了，他想不过来是正常的事。但李尽突然抽风的情绪，他也搞不懂了。
　　唉，坠入爱的人啊，总是这么莫名其妙。

　　康若水嘴里含着棒棒糖，在男厕所门口等待刚才情绪失控的李尽，想要好好的道歉。
　　他从来不这样的，都是我的玩笑开得太过了。

　　此时，政教处主任正好要去男厕所抓抽烟的人。恰好看到康若水嘴里叼着什么在男厕所门口等待。
　　肯定是在抽烟！还试图在男厕所门口堵人，进行斗殴事件。
　　可算让我抓住了!嘿嘿！这次说什么都得开除！

　　康若水看到李尽洗手出来，正准备上前好好地进行一番道歉。
　　“同学你别怕！老师来了！”政教处主任一个健步就要冲向李尽，边跑嘴里还吼着，“康若水把你的烟给我吐出来！”
　　李尽吓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主任扑了个空，一把年纪了，想“刹车”也来不及了。
　　声音连带人，一起撞向了墙。

　　康若水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把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看着主任。
　　“主任，您这是？英雄救美？”
　　康若水翻了个白眼，然后跟在李尽的身后，乖巧地离开了狼藉的现场。

　　主任拍了拍身上的灰，用犀利的眼神警告旁边偷笑的同学。
　　“不错，这次没抓住你抽烟打人，下次我一定能逮到你谈恋爱。”
　　主任喃喃自语了一句，转身进厕所。
　　“嘭”，又撞到墙了……

　　彭鲲了解了大概，又一次在放学的时候拦住了林予。
　　“我知道了！是我的一个什么迷妹，德行不好的那种。这是我的错，是我太有魅力，是我太容易招人喜欢，是我长得太符合现在的审美。这都是我的错，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嫉妒犯的罪。这都怪我。”
　　“神经病。”
　　林予面不改色，并不准备继续听这个人对自己的吹嘘。
　　“如果我是神经病的话，那个找你麻烦的人是什么？”
　　“神经病的爱慕者。”
　　“你会爱慕一个神经病吗？”
　　“我才不会像赵涵那样！”林予瞪了一眼彭鲲。
　　“那就别不理我，别疏远我。你又不喜欢我，干嘛要躲我？”
　　“你！”
　　林予想到了很多反驳的话，比如“我凭什么听你的”，“谁叫你带来的麻烦这么多”之类的。但彭鲲说的不无道理，昨天的事肯定传了出去，自己突然的疏远就更加坚定了她们对自己的误会。
　　清者自清这句话不无道理。
　　可我就是不要听他的话！

　　“我就喜欢！”
　　林予凶巴巴地说了一句，甩头走了。

　　彭鲲轻笑了一下。
　　真的，好凶哦，我好害怕哦。
　　“赵涵？就她？那副德行？”
　　彭鲲摇了摇头，收拾书包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