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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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这可是在等船客？”
我正思索着啥，忽地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到了。别说这还是在大晚上，要真是一般姑娘估计魂早就没了，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来气。可又转念一想，我可是妖啊，妖哪需要和这凡人一般计较，幸好我脑子转得快，要是方才直说被他吓到了还不有失我的妖颜。
我这才抬起头来，扯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恶狠狠地说：“不然呢，公子，快上船啊。你说我一个姑娘家的，这大半夜的还要为你们这些粗人掌灯引路，你倒没半点怜惜。看你这身打扮，是想要进这漠城里赶考的吧，这倒也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多人就一心想着去考试。这么晚了还有人，这读书人看来也不好当啊。”
我久久没有听到回音，也是愣了一愣，正想着这书生怎么这么讷，一遇到我这话多的姑娘竟是不敢回话了？这样的人倒是少见，敢走夜路却不敢同我讲话，我一边悄悄用法术撑着船，暗暗想着一会儿该如何逗弄他。等到船开出了一小段，我在心里也把坏点子想了个透。一个转身却给扑了个空。
乖乖，只顾着唠嗑了，我竟然将那书生给硬生生留在了岸上，这可怎么是好？
我心里还在纠结着怎么同他解释的好，毕竟我一个姑娘家的，丢三落四的总不行，要是让人落了口实，这以后嫁不嫁的出去还是个问题。
妖是不要嫁人的吧，怕是不被允许的，我的脑海里突然给蹦出了这个念头。但事实上，单从我只在失去记忆醒来后不到一周来看，是没有人告诉过我的。在我还没从疑惑中回过神来，船已经不知不觉驶向了岸边，朝桥墩上撞去。
可能是因为我确实在出神开小差，或者是我还没熟练掌握法术，看着越来越近的水岸，一时只是愣住了啥也没干。等到回过神来，我赶紧飞速转动脑子，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把这船停下来却又不让岸上那个酸秀才想太多。
说来也是奇怪，我至今也还没能搞懂，这船最后是为何稳稳地直停在了岸边，而岸上哪还看得到那个书生？
我脑子一热，就双手结了个印，开了眼四处去找，我三百五十九度无死角地转过大半圈，却仍未能在方圆百丈里感受到那个书生的气息。
正纳闷着，却在又转回岸边时直直对上了那书生的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呐，实在是美，美啊。
看着他粉雕玉琢的小脸，真可谓是窈窕世无双，额上还掉下两小撮微软的小毛，我是很想嘲弄嘲弄他，当下却实在只能惊讶于他的美貌，就差对着他淌口水了，咳咳。
正准备开口说话，他就抢在我前面急急地叫了出来：“啊，妖怪啊，怎么有双绿色的眼睛，还会发光啊。死生亦大矣，我才活了区区十九年，还没建功立业，衣锦还乡……”
我听着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一个箭步就冲上岸去，顺便收了眼，一个巴掌上去就堵住了那张烦人的嘴。这看上去仪表堂堂的书呆子，怎么就这么胆小还这么啰嗦。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只看见那只两眼成斗鸡状死死盯住自己嘴部的人类，一脸慌张地死命用一只手扒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搭在了自己的手上，也在拼命扯着。我实在是没见过这么纠结的人了，只觉得好笑，轻轻松松就把手给放了，然后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啊，公子，摸起来可还顺手？”
“甚好甚好，就是指甲有些长了，实在是刺的在下有些痛。”说完他自己就愣住了，一脸后悔地狠狠摇头，然后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脚在地上画了几个圈，紧接着又恢复了面如冠玉长身而立状，径直转向我，悠悠开口道：“刚刚是小生我冒犯了姑娘，但是在下是不能对姑娘负责的，因为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姑娘切莫失望啊。”
我本来为他内心戏丰富乐呵着，这一口一个自称还不打重样的。后来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一阵不是滋味，之前一再想开口说话却都被他堵了回去。
一没留神，我一气之下竟将心中所想给喊了出口：“看你倒是个规矩人，长得俊是俊，就是心眼小，本姑娘看不上。”
细细究来要说是心里话，那也只有前两句，后面纯属是气他的。以本姑娘的美貌，又怎么会有不上钩的男人？
整理了一下仪容，又缓缓开口道：“公子你方才可是看错了，小女子我怎么成了妖怪，要说是妖怪，我哪还在这里做个船家，你再仔细看看，我的眼睛确实是绿的，但是有没有规定世人只能生黑眸，我打出生就是这样，公子莫要惊了去。”
“也是，”他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我的眼睛，“我并不是惊讶于你绿色的眼睛，只是刚刚，它们在发光呐姑娘。”
便是我再迟钝也总算是给记起来了，刚刚为了找他，确实开了眼，这下可好，给人撞个正着，我正回忆着消人记忆的口诀是如何背的。他就又开口了：“我来这里是来找一位姑娘的，并非进城赶考。不知道姑娘你可曾见过一个有红色眼睛的姑娘啊，若是相识请务必告诉在下，我已经找了她半个多月了。还有，姑娘你的救命之恩，在下一直记得，却没想到姑娘你竟是如此真性情，实属难得，实属难得，改日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定当重新登门谢过。”
这段话是真长啊，听得我心里也是一波三折。先是惊讶于他听到了开头我的念叨有些羞愧，然后又震惊于他在寻找的人便是我的妹妹，寻思着这书生模样的人是什么来头。以致我实在是没留意到他说的最后一番话。
等我回过神，已经过去了有一会儿了，我讪讪地笑了笑：“这么说我们之前还见过？”
“姑娘你是什么记性，你之前差点为了救我就要香消玉殒了，我还吃了一惊呐。”说着还故作玄虚地点了点头。
我好像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好像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大概是我看上去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努力使眼神看着是真的无辜。
以他的话来看，我们是旧识了，但我着实又不清楚我之前的为人，实在是佩服以前的自己，竟会奋不顾身去就一个凡夫俗子。心里一边掂量着这书生的话有几分可信，一边想着要不要把妹妹的事告诉他。
他倒也不嫌我考虑的慢：“姑娘你慢慢想，可是能想出些什么？”
我看他眼神倒也恳切，拿捏了半天没有主意，干脆问清楚了：“你说要找那个姑娘，你倒是说说她长什么样？”
好像他能料到我会这么问，书生懊恼地低下头：“我虽之前与她有过一段缘，但是晚上觉得看清楚了，白日里却又模糊了，说来你别不信，我记不得啊。我知道的，只是她有红色的眼睛，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红色，是那种让人看了一面就忘不了的。”
“哦？你们还是老相好？”
“实不相瞒，正是。”
我被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嫉妒给吓了一大跳，我赶紧稳住身形，一本正经道：“公子要找的人，怕就是我的妹妹了。”
说到我那妹妹，最近倒确实有些奇怪。
自那天与我说明了身份，她就鲜少有出现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看她身子也确实不是很好的样子，就一个人来值夜班了。
这酸秀才我是第一天见，但却熟悉的很，原来竟是之前妹妹的相好，怪不得会有些眼熟。况且他说我之前救过他，那也应该算是个好人。
但凡人不可貌相，于是乎，当下我并没有应了他想与妹妹见一面的请求。
自那日书生托我找人，已经有几天了。
我看他夜夜都来，坐在潋水边看着几朵红莲发呆，神情也怪可怜的。
看来他俩之前确实是吵过架了，不如我就做个好人，让他们见个面吧。
这天夜里，书生果真又来了。
我这人也是个利索的，说一不二，当下就扯着书生上了船，极速赶往那可能是迄今为止第一次有凡人入内的潋水亭。
妹妹的反应我倒是没来得及考虑，只是觉得不能让这一段大好姻缘为了一点小误会而一拍两散。
“都认识几天了，你还没说过你叫什么？”因为不能被那凡人看出些端倪，我把船开得不算太快。路上还有些时间，我想着扯出点话来。
“嗯？姑娘你说什么？”
和文绉绉的人说话怎么这么麻烦，“我说，公子还没和小女子说起你的名字。”说完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姑娘不必如此拘谨，我虽算是个读书人，但实在是没有读书人的架子，刚刚是在下有些走神了，姑娘有话只讲便是。
在下柳侗，不是这漠城中人，自小在燃洲长大。”
“我没有名字，你爱叫我啥就叫啥吧。
这里离亭子还有些距离，不如你就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怎么我也算是个恩人啊。”
“恩人的话，在下自然有求必应。就是姑娘你听了千万别笑话我了。”
“差不多快过去一季了，离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姑娘。
三个月前，暮春时候，也是一个夜晚。我确实是从燃洲风雨迢迢地赶来，和大多读书人一样，一心就想着能高中状元，衣锦还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