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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05章 ...

  •   岑应知弯腰,将秦伽脚边的书捡起来,递到对方的手上,“喜欢看这本?”
      秦伽点点头,“这里的其他书都太古板了。”
      岑应知笑了笑,他的视线扫过书架上的这些书,这些书他已经看过两三遍。大概习惯了杀戮的高位者都喜欢礼佛寻求心安,老师也是这样,自他十几岁起,他就跟老师时常出入于国安寺,也因此得以在这里有一隅偏安。当他心情烦闷时,就翻翻这些书,心也在这样的“古板”中宁静下来。
      至于秦伽手中的那本,原是他年少时出于猎奇随手买的,故事倒是有趣,但他也知道,那样快意恩仇的江湖世界,注定与他这样的人无关。
      想到这里,他便对秦伽道:“你看这本就很好。”
      秦伽回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所以你觉得,要是市面上有这种书,是不是会让人们眼前一亮,争相购买?”
      岑应知看向秦伽的眼神里夹杂了几分打量,“所以你要买还是要卖?”
      秦伽被岑应知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岑应知便道:“这种书很难把握尺度,稍有逾越,就被列为禁书,无论是卖书者还是写书者都免不了牢狱之灾。”
      听到“牢狱之灾”,秦伽不禁打了个寒颤,莫说她那个言论自由的年代尚且有写文尺度的限制,到了盛行“文字狱”的古代,限制只会更严格,惩罚也会更加严厉吧。
      秦伽拿着这本《江湖奇事》坐在案前,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岑应知坐在另一头处理公事,屋内很静,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日色也在这样的静谧中慢慢暗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岑应知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秦伽道:“时候不早了,我派侍卫送你回家吧。”
      秦伽跟着岑应知出门,他的侍卫已经等在门外,他们走出了一段路后,秦伽忽然回头望了岑应知一眼,他一袭青袍,立在廊下,眉目温和。
      待秦伽离开,岑应知进了房,一个侍卫已经在暗处站着了,“回大人,除了昨日出现在悦来客栈外,什么也没有查到。”
      “什么也没有查到?”
      岑应知望着案上的那半盏茶,接着淡淡道:“继续盯着。”
      “是。”侍卫顿了顿,道:“刚刚李桓李大人传了急信,现已离开国安寺,是否需要我们跟着?”
      岑应知摇头,“不用,李桓的事到此为止。”
      刚才的话,不过是给李桓敲个警钟而已。李桓年纪还太小,不成熟,野心大,行事留下诸多把柄,要不是他帮忙抹去证据,这件事早就被衙门查出来了,又怎能瞒到现在?至于老师那边,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而另一边,秦伽跟着岑应知的侍卫正在下山的路上,她自来熟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侍卫不答。
      秦伽又问:“那你们大人叫什么名字呀?”
      侍卫仍旧沉默。
      秦伽撇嘴道:“怕不是个哑巴吧。”
      对方依然不说话。
      秦伽的激将法不管用,不禁有些气闷,她回头看了这个侍卫一眼,长得倒是浓眉大眼,英气非凡的,“帅哥都像你这么高冷吗?”
      对方的眼睛终于闪了闪,缓缓道:“对于死士,只有命令,没有自己。”
      秦伽没有听懂,“没有什么?”
      对方却将薄唇闭得紧紧的,任凭秦伽追问了一路,再也没开过口。
      秦伽下了落稷山,住在了山脚下的“清风客栈”,侍卫见她进了屋,这才离开了。
      晚饭的时候,秦伽从店小二的嘴里打听到,原来今日国安寺里的那个大人物乃是当朝首辅李鹤尧,文状元出身,而立之年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这些年来用雷霆手段,恩威并施,让华朝的国况变好了不少,极受百姓爱戴。
      而那个跟惠岑方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乃是大理寺寺卿岑应知,与李鹤尧出身寒微不同,其家族世代受到荫封,是京城少有的几个根基深厚的书香世家,其父是卫国公,其母是已逝的安和郡主,岑应知八九岁就被安和郡主扔进军营,十四岁回京,十六岁一举中第,年纪轻轻拜入李鹤尧门下,紧接着就顺风顺水,一路高升。
      至于李桓,李鹤尧独子,现任京兆尹,乏善可陈。
      不过据今日秦伽所见,岑应知和李桓好像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和睦。
      如今去过寺庙,秦伽依旧没有找到能够穿越回去的线索,以为见到了惠岑方丈,没想到只是长得一样。
      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不打算起来。仔细想了想,她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也没有什么特殊才艺,在这个年代好像真的是什么也干不了,好像只能重操旧业。可是岑应知今天的话让秦伽有些胆怯,她可不想如花年纪就在监狱里了此残生。
      她的脑子百转千回,肚子“咕噜”一声,怎么又饿了……秦伽把手放在肚子上,眼前还是把肚子填饱最为重要,至于尺度,她尽可能地放小再放小不就好了……
      翌日黎明,秦伽从客栈里出来,熹微的晨光淡淡地洒在街市上的碧瓦朱檐,此时不过卯时,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街道两旁的店肆陆续开门,小商小贩们也开始支起自己的摊子。
      秦伽一面找卖笔墨纸砚的店铺,一面四处游赏京都的繁华。这里虽在落稷山脚下,距离城中心还有些距离,但酒楼、楚馆、银饰店、典当铺一样不缺,刮胡子的、采耳的、卖小吃的、耍杂技的也随处可见,不远处的湖面碧波荡漾,船夫拿着撑杆,已经在等候客人。
      秦伽正走着,忽见一块刻着“笔墨轩”的牌匾,字体方正,笔力遒劲,她心中一喜,连忙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遇到了熟人。
      “姑娘,竟然是你!”方力眼前一亮,不过这姑娘也真是奇怪,怎么还是这副男儿打扮。
      秦伽也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她看了看周围,继续问道:“你家公子呢?”
      方力瞬间变了神色,吞吐道:“公子他……公子他在府里养病呢……你那天也看到了,我家公子的身体虚弱,不宜过多活动。”说着,他提了提手里的黑色檀木盒示意,“公子让我来买些墨,他还等着用呢,我就不在这里继续叨扰姑娘了。”
      秦伽虽然奇怪,但还是点点头,“记得帮我问候一下沈公子。”
      方力连连点头,匆忙离开了。
      因为财力有限,秦伽只买了最便宜的笔墨纸砚,她从“笔墨轩”里出来,准备回客栈奋笔疾书,走了一段路,忽见不远处的街角开着一家书肆,想着可以看看行情,便走上了前去。
      秦伽刚到门口,书肆掌柜便笑着迎上前来,“请问公子要买什么书?”
      秦伽环顾了这家书肆一圈,书肆很大,大概一百多平方的样子,一排排的书柜整齐地罗列着,上面的书密密麻麻,分门别类地摆好,用块朱红色的小木牌刻以黑色梅花小楷挂在柜子上以作索引,入目所见皆是经史子集,唯有角落摆了一小柜子的“杂书”。
      秦伽便问道:“掌柜,你们这里的杂书卖得不好吗,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
      她一边问一边向那面标示着“杂书”的柜子走去,这里有笑话书,有游记,有话本,有经商之道……
      书肆掌柜跟在秦伽的身侧笑道:“公子这可就不知道了,来小店买书的大多是些读书人,他们是不会买这些杂书的,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店里很少卖杂书,公子要是找不到喜欢的,就在对面不远处,有一片地市,书摊很多,价格也便宜很多……”
      秦伽谢过书肆掌柜,从书肆出来往北走,不到五百米,果然看见一条小巷子里面挤满了各类商贩,一块布铺在地上,卖着自己的东西。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秦伽走过几个书摊,生意都还不错。她凑到其中一个书摊前,那商贩身形矮小,穿一袭浅蓝色长布衫,衣角几乎落到地上,一双小眼睛却目露精光,看到秦伽衣着不俗,马上殷切笑道:“公子要什么书,随便看,都是五文一本。”
      秦伽细细扫过那些书,比刚才书肆里种类更多,只是她随手拿起一本,纸质和印刷排版质量差了很多。
      她拿起一本写儿女情长的书,问道:“你们这种书卖得快吗?”
      商贩点头,“这种卖得最快!一天十几本都算少的呢。”
      “那五文一本,又能赚到多少钱呢?”
      商贩嘴角的笑容不再,看向秦伽的眼神里也多了分戒备,“公子是什么人,要是不买的话就请离开。”
      秦伽只好道:“我确实不是来买书的,我想自己写书,只是想问问你们这收不收。”
      商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秦伽是官府的人。他们这里的书没有送给官府审查,所以算是私印,官府抓到是要坐牢的。不过此刻,他听秦伽说要自己写书,喜道:“我们这里当然收,千字五文起,具体的价格要视你的样稿而定。”
      “那需要交多少样稿呢?”
      “也不多,三千字左右。”商贩见秦伽真心想问,耐心补充道:“我们定好价格后,等你整本书写完卖出去,每卖出十本书给你五文。”
      秦伽心想,在古代写文和在现代写文也差不多嘛。
      她又逛了几家书摊,与她第一次问的那家书摊一般无二,大概这里的行情就是这样。
      她看完书摊,又去不远处买了两个肉包子当做午饭,正一边走路一边啃包子,忽然从不远处的医馆里走出两个人来。
      那个站在前面的人今日穿了袭藏青色直裰,身形瘦削,站在医馆前像是根拔节的竹竿似的,气色倒是很好,容颜如玉,意气风发,比自己之前见到的样子生动了不少,对方似乎察觉到了秦伽的目光,回过头来,他稍愣了片刻,便又重新恢复了温和的眉眼。
      方力不是说沈鸿锦没出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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