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冷蘅芜

1、第 1 章

　　这一场不怎么淋漓的雪，到得迟了一些。
　　明明夜已入深，高楼的阳台上却还是望不见路灯映出的雪光。打开窗锁，舔舐一小口冷风卷挟来的雪气——希望今夜有一个莹白色的好梦。
　　独自一人瑟缩在床帐的疆域中，总是不住胡思乱想后缓缓入梦。踏在觉与眠的界碑旁，眼前模糊地勾勒出那个人的身姿。
　　她握住我在风中吹得冰凉的手，动作似乎是想要拥我入怀却又没这么做。
　　“昨天梦到下雪，你和我一起走在雪里。今天真的下雪了，你又来了，好灵验！”她微微抬着头，眼眸漾开一圈笑意，像被她的温度融却的几缕春水。
　　“哪里都很美丽。冬天的天空，为什么总是蓝的呢...？冬天的空气，也许因为冷的缘故，闻上去很清新。”她偏着头，而我们牵着手，一同走在稀薄的雪掩蔽的路面上，留下的足印是青砖。
　　行至不高的桥顶处，我扒着围挡向桥底下游过的水直瞅，她却一把拉住我：“那我抓住你的围巾。你要是摔下去，我也会跟着掉下去。”我转过去，想要溺爱地伸出手，摸一摸对方的发顶。眼前的景致却忽然扭成我房中那惨白的顶，而枕巾，亦湿了一大片。
　　撑起身坐直，电光火石间竟有些分不清真实和虚幻。用睡衣袖子恶狠狠地揩净了不争气的泪水——都是假的！同时却又魔怔地拼命回想着每一片细节——哪怕是假的也好，抱紧了也总会透出点温度来。
　　她的梦醒了。我也是。
　　但我却依然紧紧闭着眼。

　　20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