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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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岫刚结束一场学术圈的聚会，笔挺的西装上依稀能嗅到馥郁的红酒香。他矜持地拧开车门，下车、朝司机道别，开门换鞋，每一帧动作随意又优雅。就像他曾经的学生形容的那样，他是8202年最后一个中国绅士。【注】
“先生，需要给您准备醒酒茶么？”老管家站在厨房边等待答案。
“今晚不用。”谢景岫未做停留。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今晚的聚会让他情绪不佳。
管家面露难色，但仍旧出声请示道：“先生，今天小姐又是喝醉了哭着回来的，并且带回来一只流浪狗。”
谢景岫转过身，站在一层楼梯的顶阶处向下望，两枚银质袖扣像静伏在黑夜中野兽的眼，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管家引领着主人的视线，走近客厅的沙发地毯。
远远看过去，往日平整的白色羊毛地毯正中，鼓出一个成年男性巴掌大的小包。
一条白色的卷毛杂种，却意外和昂贵地毯十分配套。
“小灿想留就留下吧，”谢景岫缓缓转身上楼，“等她不想要了，你再给它找个好饲主。”
后来的日子，谢景岫像是忘记家里多了一条小狗的事情。他依旧西装笔挺地忙碌，谢景灿又认识了新的男朋友，唯一多出来的一点不同，就是每日他回到别墅，最先听见的不再是管家的问候，而是清晰的电视栏目声。
“百宝胆子小，如果开了电视，它会乖很多。”管家解释道，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自豪的事情，一笑道，“它很喜欢先生的讲座，每次无论在做什么，只要播到先生的讲座，都会乖乖坐回地毯上。”
“哦？”谢景岫不置可否地笑道，“那最近它在听什么？”
管家道：“是您最近的《人工智能与自由》，先生。”
谢景岫垂眸看了眼不远处的狗，除了第一晚，他好像从没见过这只狗趴下或者窝倒。这违背了一只狗的天性，没有哪只狗会永远端端正正坐在地摊上。
好蠢。
偌大的别墅里，又只剩刀叉轻轻点碰在瓷碟上的声音。许久之后，管家听见一句询问：“福伯，你认为我应该有个孩子么？”
管家交错在一起的手颤了颤，最后谨慎回答道：“或许也需要看缘分。”
谢景岫没再说话，直至临行前才郑重道：“你说的对。”
清晨的好天气没能持续到午后，谢景岫被迫取消掉下午的室外演讲。他坐在独立的办公室内看大雨瓢泼，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
“过来，小狗。”
“哥，你别对着我背台词！我听着腿好软！”小猪咬牙控诉道，“你这声音......又变0态又软，能把我刚吃完的早饭给yue出来！”
“很油？”唐见槭询问道。
小猪：“也不是油，就是......就是猛地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对我说，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这个嗓音不把我当人，想要控制我似的。反正直男听了想打人！”
“......哦，”唐见槭将小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十分没觉得粉男明星，又会听男人声音到腿软的人，可以直到什么地方去。
两人在保姆车内胡扯了好大一会儿，到剧组下车的时候，还以为误入了哪个明星的见面会现场。
唐见槭拍了一周多的戏，从来没在剧组见过这么多的人。
“好帅！脸好小！刚才跟在张导身边，乖得像是被老父亲送幼儿园的乖宝！”
“啊！！！我沦陷了，这脸是真实存在的么？！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么乖乖！”
......
唐见槭刚从剧组的休息大棚前走过，便听“义务加班”小姐姐们七嘴八舌地说今天居然要清场。他没时间细想，三步变一步地迈进别墅。
一楼大厅，妆发a组和几位副导演、助理，正和位打扮素净的妹子闲聊。
唐见槭本想打招呼就上楼，却见妹子盯着他眼前一亮。
“唐哥！”妹子未语先笑，“唐哥早上好，我是秦椒的助理，您叫我小楚就好了。”
唐见槭的眼前多了个淡蓝色的保温桶，愣了愣，道：“你好，这是？”
“这是我自己熬的绿豆汤，润喉又下火，糖浆给您分装在小盒子里。”小楚姑娘落落大方道，“今天麻烦您费心给我们家秦椒走戏。”
——乖得像是被老父亲送幼儿园的乖宝！
唐见槭倏地想起刚才听了一耳朵的话。
得，刚有老父亲，现在老母亲也就位了。
同老母亲楚寒暄了几句，唐见槭拎着润肺下火的绿豆汤上二楼。
这场戏的拍摄地点是二楼谢景岫的卧室，起因是即将化形的百宝因为全身燥热而跑出去淋雨，故而被提前回家的谢景岫看到并嫌弃。百宝恐惧谢景岫抛弃他，于是趁着管家不注意溜进了谢景岫的卧室。
狗的部分，小狗百宝已经全部拍完，一次过一点没卡。今天要拍得就是洗完澡的谢景岫一开浴室门，撞见化形后的人形少年。
唐见槭敲了敲门，屋内说戏的声音一顿，很快门便从里面拉开一条小缝：“张导，唐哥来了！！！”
唐见槭几乎从对方声音中听出了救赎：“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么早开始走戏。”
“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本来你就是下午的戏。”说话的人是张波助理，姓李。
唐见槭进了屋，反手再将门关上。回身时，才发现屋内加上他只有五个人。
“你来的正好，给你俩介绍一下，”张波咬着烟没点，侧身一动将身后遮了大半的人让出来，“这是你唐哥唐见槭，小秦你认识。”
剧组估计想造就那种禁忌压抑的美感，室内的窗帘全都紧紧闭合，偌大的房间内只剩床头两盏台灯发出暧昧的光。但随着张波的侧身，一股透亮的白光从他身后射了出来。
唐见槭遭强光一刺，几瞬后视线才渐渐清晰过来。他看清光源中心的男人，果着上身，双手垂直反背在身后，一张纯净的小脸微微泛红。似乎是被唐见槭盯得不好意思，一双娇娇的圆杏眼，眨巴眨巴地看了他几秒后，又倏地垂了下去。
——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么乖乖
唐见槭想：应该还没上大班。
“咳，你俩干啥呢？还没开始走戏呢！”张波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床上，“都这么会演，有本事给老子一条过啊！”
唐见槭只觉得自己脸皮微热，还没开口，就听对面秦椒低低抱怨道：“我还没有穿衣服......”
“你要是能一条过，我现在能果奔给你看个爽！”
秦椒：“？？？倒也不必。”
张波出离愤怒：“走戏！”
——
张波说走戏，实际上是将秦椒丢给唐见槭，自己溜出去抽根烟散散火。
唐见槭拿着剧本朝秦椒靠近，这时才发现，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人居然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
而秦椒似乎也发现了，捂住自己的小胸，羞羞答答地凑过来。
唐见槭望着又矮了自己一个头的人，眼皮一抖，就听这人软乎乎道：“张导说了，拍我俩近景的时候，我可以就像这样、蹲着和你拍！”
“......也没必要这么矮！”唐见槭闭了闭眼，“走戏吧！”
“好啊！”秦椒翻了翻剧本，又凑近小声同他道，“我昨天关注你微博了，你没有回关我。”
唐见槭愣了片刻，甩锅道：“戏没宣，我怕张导不让。”
“哦。”
唐见槭以为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片刻后，秦椒声音又起：“其实你可以悄悄关注我哦~”
“......对！”
“那微信也加一下吧！”秦椒踢踢脚尖，炫道，“我妈妈很喜欢你演的杨南硬。”
很多演员都有些渴望永不被提起的角色，像唐见槭，就希望《都市寡妇传奇》这部剧能原地火化，从此人生不忆“杨南硬”！
唐见槭有句mmp梗在心里，但见秦椒面上一派正经，好像真有个妈喜欢翘屁杀猪佬杨南硬，只能勉强改道：“我们还是走戏吧！！！”
这场戏两人台词都不多，秦椒更是有且仅有一句话。但这场戏却很重，它奠定了谢景岫和百宝的隶属关系，也奠定了故事未来的走向。
助理带着两人简单走完位，张波也散烟回来。
正式走戏，唐见槭脱了上衣走进浴室。
“action！”
浴室门被拉开，唐见槭随手将半干的额前发撩上去后，僵在了原地。
“你是谁？”
他的房间多出了一个人，一个陌生的、漂亮的十几岁果男。
按理说，他应该立刻联系管家，然后体面地结束这场闹剧。然而面前的男孩突然缓缓趺坐到他床前的地毯上，那是一种很动物的坐姿——双膝并拢、双手半蜷抵在膝前的地毯上。
谢景岫不知怎么的，在对方黑漆漆的眼眸中，看出了“得体”二字。
“你是谁？”谢景岫又问了第二次。
男孩依旧没说话，只静静注视着他，像是小狗听不懂人话似的，懵懵懂懂地歪头。
身后浴室的雾气带着香味渐渐飘进卧室，谢景岫觉得眼前男孩的视线比刚才浴缸内的热水，还让人熨帖。
一瞬间，他放弃了原定的所有路线，赤着脚走到床边坐下。他敢确定，男孩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兴奋。
他垂眸与男孩对视，对方黑黝黝的瞳孔里，映出谢景岫明明灭灭的脸。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谢景岫的双脚已经冰凉。
“冷么。”
男孩不动，学着谢景岫的样子，僵硬地勾了勾嘴角。
谢景岫嘴角的弧度逐渐明显，但和男孩一瞬不瞬对视的眼神却依旧凉薄。
床下，一只冰冷的脚缓缓抬起：“很热，很暖，”踩在男孩双膝上的脚逐渐松弛，道，“很舒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