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木泽川

4、橘子汽水的香味

　　下午的某个课间，林小鱼在校园的闲逛，期望发现校园新大陆。
　　别说，她还真找到一个地，超市的南边一个白色走廊，走廊上面挂着很多爬山虎，还有很多她叫不上来的绿色植物。总之这个时节，这个地方还是很阴凉的。尤其这里还有坐台，简直是为她这种爱睡觉的人量身定制啊。
　　林小鱼找了个坐台躺下，打开了随身听，塞上蓝牙耳机，随便点开一首“橘子汽水”，然后闭上眼睛。
　　橘子汽水的香味飘在空气中……
　　诶，好像真的有橘子的味道诶。
　　林小鱼睁开眼睛，发现她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躺了个人，跟她一样的姿势。那个人正在吃一个剥好的橘子，然后低头看一本蓝色封皮的书。
　　林小鱼有些吃惊身子不由得向下一滑，这一滑很自然地就与对面的人双脚相接。
　　对面的人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林小鱼，不由得轻笑一声，然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看书。
　　林小鱼赶紧把身子重新倚到柱子上坐好，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莫羡。林小鱼看清了对方的脸。
　　察觉到对方的局促，莫羡突然恶趣味地想逗一逗对面的小学妹。
　　“林小鱼？”
　　“啊，是。”奇怪，他怎么记得自己的名字，难道莫爷爷跟他提起她了？不对啊，那他也不应该知道她长什么样啊。
　　“你占便宜上瘾是吗？”莫羡依然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但心思已全然不在书上。
　　“啊？学长什么意思。这个地方是我先来的，而且走廊属于公共场地，先来后到的对吧。”他是指的她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吗？
　　“公共场地自然讲究先来后到，我指的是学妹你开学第一天未经允许摸了我的手，揩了我的油。”
　　嗯？
　　林小鱼突然一个哆嗦，不会这么巧吧，她开学摸得那只手的主人是莫羡？
　　“学长你在说什么？学妹最近睡的少，记性不好……”不能承认，不能一见面就给对方留下老se批的印象。
　　“学妹记性不好没关系，学长记性是出了名的好，不过高中生记忆力这么差学习很吃力的。要学长帮学妹回忆一下吗？那天……”想耍赖？我会让你得逞？
　　“学长对不起，谢谢学长。”林小鱼说完赶快溜之大吉了。
　　……呀，糯米团子跑起来真是可爱呢。莫羡又是一笑。
　　莫羡也觉得纳闷，明明自己对女生都很客气疏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那双提溜提溜转的像池塘里鲤鱼的圆眼睛，他就很想逗逗她。
　　莫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橘子皮扔到了垃圾桶。
　　还剩一个橘子，莫羡看着手里这个圆圆的橘子，又想起了那张圆圆的脸。

　　这边王旭正在向着陈兴旭请假。
　　“原因。”
　　“甲沟炎犯了，化脓了都，贼痛。”王旭有点尴尬，他们班还没有女生请假呢，请假这事，他估计是第一个。谁让昨天的卫生巾垫的那么不合脚。
　　陈兴旭蹲下身，让王旭脱鞋，王旭很扭扭捏捏地照做了。
　　王旭的脚趾处化脓严重，陈兴旭看着有些自责，这孩子有甲沟炎也不早说，昨天他还罚他做仰卧起坐，怕是这么加重了炎症吧。
　　“把鞋脱了，舒服些，暂时先停训休息吧，实在疼的厉害就去校医那。”
　　王旭没有回应，陈兴旭抬头却看见这孩子脸涨的通红。
　　“王旭同学，你中暑了？”
　　“报告教官，没有。”
　　“你脸怎么这么红？”
　　“教官我……我。”
　　“我什么我，军人说话不许磕巴。”
　　“教官我以后一定好好洗脚。”
　　……
　　“王旭同学，我能真诚的问你一个问题吗？”
　　“教官问吧。”这么好的陈哥，问什么他都愿意回答。
　　“今天上午跑步大家为什么突然笑。”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今天上午跑步的时候，后排男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笑，严重影响这个队伍的纪律和形象。
　　“我，这个我……”王旭又一次糙汉式脸红。
　　“不许磕巴！”这挺壮实一小伙子，怎么就跟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呢。
　　“是！教官！我卫生巾又出来了！”
　　“……下次带个剪刀，提前裁好。”陈兴旭倒是一下子就get到了点，往鞋子里塞卫生巾这事，军队里那群彪汉也常做。

　　林小鱼离开走廊后去别处转了转，然后就走回班级的休息区，然后被何子欣截住。何子欣给了她一个橘子，说是刚刚有个广播站学姐给她的。
　　看着手里的橘子，林小鱼突然想起了他犯下的“调戏学长的罪孽”。他这是想时时刻刻提醒她罪孽深重吗？
　　“谢谢，那个学姐说什么了吗？”
　　“奥，她说她是帮人送的，那人说谢谢你帮他擦汗……我觉得这理由好蹩脚啊，该不是哪个猥琐学长盯上你想钓你吧。我跟你说林小鱼，这些学长坏得很，你可不能轻易上当啊……”小鱼妹妹这么可爱单纯，很容易被坏人盯上的。
　　神他妈擦汗！
　　后面何子欣说的什么林小鱼没听清，因为广播站的音乐响了。
　　“各位学弟学妹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广播员莫羡……”声音一响，操场就一片哗然。
　　“卧槽，这是哪个学长啊，我耳朵怀孕了。”
　　“同怀孕，你不知道吗，是一中的校草莫羡啊，原来他不仅人长得帅，声音也这么好听啊。”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花痴，男生们则一脸鄙夷加嫉妒。
　　“莫羡谁啊？声音挺好听。”何子欣问林小鱼。
　　“今天上午来检查的纪检部学长。”就是你刚刚说的猥琐学长。
　　“啊，那个帅哥呀……果然只有神仙颜值才能配得上神仙声线。”
　　他的声音是盛夏冰块滑入白瓷的清脆，是林涧溪泉流入山谷的清冷，是初春冰雪消融的温润。
　　他的嗓音浸了酒又藏了砒霜……或许还沾染了橘子的香甜。
　　看着手里的橘子，林小鱼突然笑了。
　　看着林小鱼傻笑的何子欣：完了完了，小萌妹这绝对是要被拐的节奏。她得把这个傻孩子看紧点。
　　哨声响后训练继续进行，一下午的时间一晃就过。
　　晚饭后还有一段时间才自习，林小鱼没有着急回教室，而是选择去操场坐着吹风。
　　秋天的风很温柔，能吹散人一身的疲惫。尤其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的温度和力度，像按摩一样，林小鱼不自觉地张开双臂躺在了草地上。
　　一旁路过的莫羡不由得停下脚步，双手插兜，欣赏着这幅和谐的画面。
　　晚霞，暗蓝色的天空，操场，女孩。
　　这个样子看，糯米团子好像只慵懒的猫咪啊。
　　徐熙夏又把胳膊搭在了莫羡的肩上。
　　“兄弟，你不对劲。”顺着莫羡的目光，徐熙夏自然也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是这个学妹吗？看上去瘦瘦柔柔的啊……看上去不是那种会揩油的人啊。
　　莫羡肩一抖，甩开了徐熙夏的胳膊，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了。
　　“哎哎哎，兄弟，一起看妹子吗，别那么毛病啊。”被嫌弃的徐熙夏只好赶紧跟上。

　　“啊，林同学原来在这啊，让我好找。”突然的声音正好叫醒了快要睡着的林小鱼。
　　差点睡着，她这一睡估计就到明天早上了，还好还好。抬头一看，原来是她那又红又专的班长贺京奥。
　　“我吃完饭就想着吹吹风，找我有事吗班长？”这么急急忙忙气喘吁吁地过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嗯，我看你自我介绍上填你参加过区里的演讲比赛，还拿了二等奖？”
　　“啊，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很少参加什么比赛，但为了自我介绍不空着，显得好看点，她就把小学参加的比赛写上了。
　　“是这样，班主任跟我说军训后会有个新生演讲比赛，初定主题为青春，这次比赛成绩会加入到班级评分，我希望你能参加。”贺京奥翻了好久的自我介绍的特长那一栏，发现只有林小鱼填了跟演讲有关的特长。而且她形象不错，应该拿奖几率很大吧。
　　“可那都是我小学时候的事儿了，我现在……”
　　“林小鱼同学，这是班级的荣誉，身为班级的一份子，你要有责任心，你有义务为班级的优秀班级评选做贡献，希望你不要推脱。”真是，尤其是些成绩好的女孩子，一门心思只想着学习，一点集体责任感都没有。贺京奥一听林小鱼想拒绝，就自然地把她归到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哪一类了。
　　“啊我没想推脱……，我只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拿奖，那既然班长这么信任我，我就尽力吧。”
　　“这么说你答应了。”没等林小鱼回答，贺京奥就笃定地走了，他还得找同学们搬书。
　　“嗯，我尽力。”林小鱼也不觉得贺京奥没礼貌，他觉得这种又红又专的人做事古板点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