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农家乐》我就喜欢红眼睛

8、第 8 章

　　“我儿子最近上学被个女人迷上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原本还在发呆欣赏美女的凉繁脑子转了好几个弯，首先您是个几百年的老妖精，当年被压在雷峰塔下，不是您儿子得了状元把您救出来的么？怎么现在还在上学？咱家纣王都有殷商集团了啊！
　　“你这句话说出来就非常像电视剧里的恶婆婆。”昆仑接过刑天给他捏碎的核桃，在里面搜寻核桃仁“我们是个正经的番，不演恶婆婆这样的狗血剧情。”
　　“主要是那不是个女人。”白素贞叹了一口气，像极了为人父母不愿意看到子女做傻事的样子。“我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妖气，没有魔性。没有仙力，更无佛法加身。但绝对不是个人。”
　　凉繁——所以你们现在是完全不避讳我了么？
　　“我出钱，你们处理。”白素贞说着，白青已经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张金色的龙卡，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似曾相识啊，刚刚好像殷帝辛也拿了张一模一样的卡，就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和殷帝辛一样的数额了。
　　昆仑没有接，而是自己在刑天的手里拿了一个完整的核桃，捏在手里，咔嚓一声捏碎“你以为我这里的是万事屋？”
　　凉繁很熟悉昆仑的暴躁，但刚刚，昆仑是生气了，和平时的暴躁明显不一样，冷静的出奇，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情绪不对。
　　“你们在人间混的风生水起，就觉得别人都只是缺钱？”昆仑从秋千上下来，站在白素贞面前“一个两个往我面前砸钱，是不是忘了，昆仑生而为神，这世俗与我何干？”
　　凉繁看到昆仑居高临下，站在白素贞面前，此刻就是一尊神，高高在上，凡尘无关。
　　白素贞低着头，是她们于凡尘待的久了，沾惹的世俗，竟妄想用世俗请动一尊神。
　　“住店找妲己，不住退定金。”昆仑转身出门，消失在了花海之中。

　　山海经——
　　“见过昆仑大人。”白泽本来在自己的小草房里捣鼓药草，昆仑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白泽到是没什么意外，反正昆仑大人一旦心情不好，就是这张臭脸。
　　“昆仑大人今日来是为了什么？背不下来时政还是背不下来素材？”白泽习以为常放下了自己手里捣药的锤子，坐在椅子上问昆仑。
　　“你这有能让妖脑子清醒的药么？”昆仑靠着椅子背“情情爱爱这种东西真的是害妖不浅啊。”
　　“忘情绝爱这么没有人性的药怎么可能被发明出来。”白泽一脸鄙视的看着昆仑“你想要刑天忘情绝爱？邢天本来就没有脑子，再忘情绝爱没有心，你真是没有人性。”
　　“滚蛋！”昆仑仰头看着草卢顶“白素贞疯了。”

　　可可爱爱农家乐——
　　“姐姐，你要不要上楼歇一歇，等昆仑大人回来，我和他好好说说。”白青问白素贞。
　　白素贞点点头“行吧，我先上楼。”
　　凉繁很有眼力见的带着白素贞去了房间，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妖魔了，至少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见到妖魔吃人的场景，也没有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吃掉。
　　“姐姐当年从雷峰塔出来的时候，许仙已经去了地府十殿，当年水漫金山，我们造的杀孽太多，许大夫心中有愧，自承担了所有罪责，入十殿，受千刑。”白青看白素贞上了楼，便和在座的各位说起了他来此的本意。
　　“我带着姐姐的孩子，陪着他度过了所有的年岁，看他子孙满堂，看他垂暮老矣，看他随黑白无常度黄泉，之后便一人在世间走了近千载，姐姐才从雷峰塔下获释。”白青声音有些哽咽。
　　“可姐姐不知千载已过，更不信千载转瞬，我化作许仙的模样，时常与他笑闹，没想到会愈演愈烈，她以为自己是她那儿子，时常化作孩子去学校，而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也是她自己的想象。”白青双手握拳，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也是无意间看到了黄黎的直播，他知道黄黎是妖，能驱动黄黎的定然也是大妖，所以旁敲侧击的打听出了昆仑大人，想让昆仑大人帮帮忙，可不想姐姐的几句话就将昆仑大人气走了……
　　“精神分裂症？”凉繁刚刚下楼听到了后面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精神分裂症，可是一个妖也会精神分裂么？
　　“确实和精神分裂症的症状很相似，你带她看过医生么？”殷帝辛算是在场所有人中对于人间事情了解最透彻明晰的魔了，大概也只有殷帝辛和凉繁了解什么是精神分裂症了，所有人目光炯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不是在世间行走千年么？这些都不知道么？”殷帝辛到是没有直接说精神分裂症，而是问白青，大家同样是在世间行走，怎的白青就没有殷帝辛了解的多呢？
　　“你们也知道的，蛇在冬天是要冬眠的，我中间因为太无聊睡了几次。”白青有些不好意思，双腿并拢，甚是羞涩的样子，让凉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实话，自从知道青蛇是个公的之后，他真的有些不敢正视这娘唧唧的白青。
　　“所谓精神分裂症，简单来说就是白素贞将自己的思想分成了独立的很多个体，他们互相独立，白素贞虽然有主思想在做主，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会被独立的其他思想所替代。”殷帝辛问白青“她记得自己有儿子，又不记得自己拌做自己的儿子，虽然有精神分裂症的倾向，但还没有病入膏肓，有的治。”
　　“一般的精神分裂都会分裂出比较暴力一个，很显然，白素贞没有分离出来……”话未说完，昆仑的声音传了进来“你觉得水漫金山不够暴力么？”
　　也对，她自己本身就是那个暴力的独立个体……
　　“昆仑，你回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刑天看到昆仑回来了，声音都开心了起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回来。”昆仑瞄了一眼白青，拉过刑天坐在了院子里“我觉得你应该和她说实情。”
　　“如何说，万一姐姐不相信，真的水漫了Q市怎么办？”白青说的也不无道理，殷帝辛和妲己手牵着手，十指相扣，其实他不是很关心别人。
　　“入梦。”昆仑手指敲着桌子，“我可以叫月神来帮忙。”
　　“玩一阵刺激到了怎么办？”刑天小声的问昆仑。
　　“你觉得我拦不住那条蛇？”昆仑声音上扬，一副你看不起我的样子。
　　刑天闭嘴，他的错，昆仑大人天下第一就算是东海神山上那个猴子来了也必然打得过的。
　　“那行吧。”白青点头，决定入梦。
　　昆仑看了一眼殷帝辛和妲己“会设结界么？”
　　两人点头“把自己保护好，白素贞在雷峰塔修的是佛法。”随后昆仑就出门了，他要去找月神。
　　月神出现在可可爱爱农家乐的时候，凉繁震惊了，他以为会是个嫦娥，但是没想到又是一条蛇。
　　“月神，娲皇之青，人面蛇身，掌太阴司梦寐置婚姻。出自《山海经·大荒西经》。”昆仑的声音在凉繁身后想起“既然都看得到，便别再装作看不到了，怪累的。”
　　“你累我也累。”昆仑拍拍凉繁的肩膀“我既然留你，自是要保你无虞。”
　　凉繁点点头，他信昆仑“现在，你回房间抱着你的玉佩，无论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昆仑跟着月神上楼，凉繁则是转身回了房间。
　　入梦的是白青，月神漂浮在白青和白素贞头顶，手中一弯新月，注入二人眉心。随后便漂浮在那一动不动。
　　昆仑则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着手臂闭目养神。
　　刑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干戚。
　　刑天虽是大妖，但也是上古大妖，上古神和上古妖不过是修行的方式不同而已，佛法或是道法其实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梦境——
　　“姐姐。”白青还是小青，青丝挽髻“好久不见。”
　　“小青？”白素贞伸手触碰小青“你又恢复女儿身了？”
　　“姐姐，现在是公元2020年9月7日。”小青泪眼朦胧，姐姐很久没有叫自己小青了。
　　“什么意思？”白素贞去碰小青的手微微一顿。
　　“你与许仙是公元1131年相遇的。”
　　“他是凡人。”
　　“寿数有限。”
　　“你儿子没有妖族之力，也是个凡人。”
　　“姐姐，只剩下我们了。”
　　“没有别人了。”
　　“你的恩报过了，便放下吧。”
　　“不……这不可能……”白素贞捂着头后退，这不可能，昨天官人还在和自己说孩子喜欢了个小女孩，要带回家来看看……

　　梦外——
　　白素贞眼睛动了动，周身佛光亮起，身边小青妖力也极盛。
　　月神突然睁开眼睛，双手合十在胸前“静！”
　　妖力和佛光都隐了下去。

　　梦境转换——
　　小青和白素贞并肩站着，小青我这白素贞的手“姐姐，你看，这个世界百余年来的骤变，人之生死真的不算什么。”
　　两人面前是一副绵长的画卷。没有尽头也没有开头，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冷兵器逐渐变成火枪，火枪之后是火炮，火炮之后有炸开蘑菇云的核弹，核弹之后洲际导弹……小船变成帆船，帆船变成带着蒸汽动力的轮船，蒸汽轮船后又有深入海底的潜艇，有于大洋之上的航母……烛光变成灯光，灯光变成霓虹，霓虹变成不夜城……小楼变成高楼，高楼变成冲天而起直入云端的地标……
　　南宋消失于王朝之中，元后明清，朝代更迭，天下动荡，民主摇旗，屠戮满城，英魂烈骨，红旗招展……
　　人之生死只在一瞬，伟人如此，平凡人亦是如此……
　　“风云诡变，我们也只是过客……”小青握着白素贞的手“我不敢于你说，你我生来便是一起。你要报恩。我随你去报恩。你要成婚生子，我送你入洞房花烛，你被镇雷峰塔，我为你养着儿孙满堂，白枕他很好，状元及第，一世无虞。”
　　“许仙爱你一场，为你下地府十殿，受千刑转世，如今也该有了新的生活，姐姐，我们回去吧，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你我一起。”小青眼中擒着泪，白素贞在挣脱他，他握不住姐姐的手。
　　“许仙即已转世，我寻他便是，儿子没有了可以再要……你在说什么。沧海桑田怎么了，我会让他想起我的。”白素贞想要醒来。
　　“姐姐，逆天之举，也只是短短数十年，你要这样找上一辈子么？”小青被白素贞挣脱了，白素贞打破了眼前绵延的画卷“姐姐，佛法说回头是岸。”
　　“我不回头！”白素贞吼了一句，滔天的海水倾轧，小青猛的惊醒。
　　月神一震，看到睁开眼的小青“我无能为力了。”
　　昆仑招手，将月神招进山海经。
　　白青摸了一把眼角的泪“姐姐要找许仙。”
　　昆仑看着白素贞清醒“许仙在哪？昆仑大人，您定然有办法的吧？”
　　“没有。”昆仑看她目前没有要水淹农家乐的意思，起身出门，顺便带上了刑天。
　　看来是没有谈妥，但是应该是了解了自己的所有臆想都不存在了，疯不疯是后话了。
　　昆仑下楼看到了抱着殷帝辛手臂的妲己“暂时……”
　　哐——白青落到了院子里，昆仑看到了自己家小楼的窗户稀碎……
　　“白素贞，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许仙和你以前认识的许仙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凭什么用几世前的恩怨拴住他未来的生生世世？”昆仑险些被打脸，心情不是很好。
　　刑天的干戚再次出现在手中，他觉得或许需要阻止一下昆仑，万一真的惹毛了炖了蛇肉羹，他暂时不太想有人命官司。
　　“你敢拦我？”白素贞一双蛇瞳已经变成了赤红色，身上更是佛光大盛。
　　“拦你怎么了？”昆仑平地而起，将半空中的白素贞直接一拳锤到了地面。瓷砖碎裂，白素贞整条蛇被按在地下半人深。
　　白青……这么暴力么？
　　殷帝辛……还好当初实话实说，万一打起来……殷帝辛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妲己……她上一次见到这个状态还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刑天……完蛋，昆仑一会肯定骂骂咧咧的说自己没拦着他，把地砸坏了……

　　白素贞蛇尾佛光涌动却是半点抬不起头“一只修炼千年的蛇精，居然为了个凡人死去活来，精神分裂，你真的是在给女娲丢人，更给妖族丢脸！”
　　“你和许仙在一起就该明白，他是个凡人，就短短数十年生命，如今你又在这闹什么？”昆仑按着白素贞的头再一次往地下摁了一次，又是半臂的深度。
　　“怎么又想下雨淹了这？”昆仑松开手，白素贞满脸灰土，哪里还是那个仙气飘飘的仙女，嘴角带着血，额头的血蜿蜒落下，染红了半个前襟。
　　“白素贞，你既然选择为人，就要承担为人的所有责任，人是这世间最难的生物，他们生老病死，做孩子慢慢学会自己长大，做成年人要学会慢慢成长，承担责任，做老人，要学会安安稳稳，几十年的生命，学会你几千年学不会的东西！”
　　“学会什么？”白素贞此刻头发凌乱，就像个女鬼，不过还好，此刻艳阳高照，还不算吓人。
　　“学会离别。”昆仑顿了一下，学会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