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Four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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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阁楼的浴缸里，腐烂很多天了。
之前家里有猫，白色的，曾在这里，被我溺死。
后来那只偷偷进我院子的花狗，也被我用花瓶砸晕，开膛破肚。
我觉得，我也差不多要死了。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来了。
每天，我穿着吊带长裙，躺进来。
再等到晚上，他回来。
像给心爱的宠物洗澡，洗完带我出去。
我就在这里，看到日暮。
窗户边，有时飞鸟驻足，啄花盆里的花。
我，只看着。
他经常会换那盆花的，却总是那一种颜色。
有点冷，我躺进浴缸的水里，水漫过颈肩。
他很不喜欢我在阁楼。
不知道为什么。
阁楼里的画作和昂贵旧吉他，我以前应该很喜欢吧。
都生了灰。
我总是想不起来，他以前的样子。
最近几次做梦，也不是他。
梦里，下着雨。
我站在廊檐下，躲雨。
身上背着大吉他，手里拎只黑包。
右手边，也有人在躲雨。
黑色的衣裤，鸭舌帽上压着衣帽。
个子很高，看不清脸。
似乎是个年轻的男人。
我睨了那人一眼，格外冷淡。
那人手插裤袋，只望着前面的河与桥。
我勾勾唇，看着雨势似乎小了点，盖上衣帽，冲进了雨里。
雨里，我摔了一跤。
琴摔坏了。
我辗转各地的修琴。
却再也没动过那把吉他。
有几次，在阁楼，他看见我打开了琴盒，手指在拨吉他弦。
我盯住他眼睛，以为他在生气。
好像，并没有。
他表情，很奇怪。
却没有多说。
我背对着他，继续弹。
弹了很久，久到那天他也没来找我。
然后我又出去了。
每次我一个人出去，他总是生气的表情，好看的眼睛里阴沉得要滴水。
他总是问我，为什么要跑。
我也不知道。
但只想要跑。
最后一次出去，是他带我。
好看的餐厅，好看的灯光，好看的夜景。
餐厅很安静，只有我和他。
他在玻璃窗旁，眼睛温柔，很好看。
我起身，吻了他眼睛。
他似乎很惊讶，看了我半天。
我低头，盯着盘里的牛排，看了半天。
他坐过来，给我切牛排。
我看着他侧脸，觉得梦里也出现过他。
记不清了。
那天回家的时候，他又生气了。
他以为，我又跑了。
其实并没有，我只是看到楼下门口有人在卖玫瑰花。
我想送给他，他却拉着我走了。
晚上时候，他凶且沉默。
眼睛里藏着东西，看得我沉且累。
我记得，那天哭了很久。
从那之后，他很少说话了。
他却经常回家，看我吃完饭后离开。
有段时间，我很困。
他说，那是怀孕。
我望着他，什么是怀孕。
他只沉默的看着我，很久后才说，“就是生病了。”
我记得，那天他的眼睛很黑很黯，像是安静的难过。
我想吻吻他的眼尾。
也那么做了。
他攥着我肩头，说，“会好的。”
我听话的点点头。
生病很痛，他也很痛。
眼睛红红的，像个孩子哭了。
我摸摸他，“不痛。”
他只在我肩头，不说话。
我感觉到，脸颊有液体溅过。
入秋了，天气转凉。
他总是很忙。
卧室里的窗帘坏了好几天，我在阁楼上的浴缸里，看窗外的楼下。
街道上，塑料垃圾桶旁的流浪猫狗少了。
突然有车进入公寓。
我靠在浴缸边沿，有点累。
隔着门，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很急。
我眨眨眼，弯下唇。
他踹开门，看见浴缸里的我。
我很累，却还想看着他。
他一脚踩进水里，干净的皮鞋沾了血。
他抱着我，手指颤抖的握紧我的腕骨。
我倚在他怀里，耳朵在他胸口上，听见他的心跳。
心跳很快，他很害怕。
我垂下眼，摸索起他的手指，轻轻握上。
“杀了我。”
他盯着我，不说话。
我弯眸，笑了下。
握着他的手指，攥起刀刃，轻轻划过颈间至咽喉。
我喘了下，温热的血溅在他骨节分明的指上，很脏。
我知道，他极爱干净。
于是抬手，为他抹去。
我有点累，身体忍不住地下滑。
于是歪头，枕在他干净的西裤上。
眼睛，盯着浸在水里的男士皮鞋。
“我永远也不会跑了。”
他好看眼睛，黑且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Fourt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