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丝抽茧》芋圆鱼

3、第 3 章

　　“小姨的妈妈开车撞死了我的外婆，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个才出国的，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过，她恨极了我外公。”小姨还试图将五岁的我卖掉，我在心里藏了藏了这句话。

　　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他的脸，开始胡乱的说点什么，回避之前的话题以此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脱口而出的话大概没有过脑，连勇气二字都省略掉。

　　我不自觉的想，我真糟糕，无论如何都不该说这个的。

　　随即小心翼翼的瞟向他。

　　他微小的皱了皱眉，安稳的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偏头看向我，红肿的眼睛里带着疲惫和浓厚的悲伤，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虽然我们还谈不上是老友。

　　他顺势坐了起来，“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眉头又泛起微不可循的褶皱，有点抗拒我的这个话题。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该释怀了不是么？更何况错不在我们 ，是时候该放下了呢。”季安柏伸过手想捏我的脸，我侧过头，他尴尬的捏了捏空气。

　　我想我大概无法释怀，心里总是有些别扭，要不是妈妈发现的及时说不定我现在就在山沟沟里了。

　　可我却该死的不想让他有一丝的不愉快，下意识地拉过他那只僵在空中的手攥在手心里。

　　“我知道小姨患病和我妈妈有一定的关系，前年我回国之前小姨来过我家,回国后她的病情就开始不稳定的。”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底有些许的柔软，我认识的季安柏，我所喜欢的季安柏，就是这个样子，是非面前总会去想着化解。

　　“更何况这世界上本没有明确意义上的对与错。”我听他说着。

　　想着想着我又憋不住的小声嘀咕了一小句：“希望你不要怪我妈妈，这次小姨葬礼也是，我想我妈妈也很难去面对这些，真的很抱歉。”

　　不知不觉的我向季安柏表达着我的歉意，尽管我的心里并不这么觉得，但随着他的节奏，留在我脑海里狭隘的想法也慢慢的消失了。

　　随着他的节奏的我，其实有一个小小的私心。

　　我只是自私的希望他听了我的道歉之后，愿意留在国内，至少是短时间内留下来，让我有找个理由，找到勇气，把我变成他留在国内的理由。

　　“没关系的，苏苏，老一辈的事我之前一直都有听妈妈说过，我很抱歉我外婆对你和你的家人所做的一切，不奢求你们能原谅她。”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歉意。

　　“其实茉茉这些年一直觉得抱歉，你应该也知道她去过很多次美国，想去向你母亲请求原谅。在你知道我的母亲得病后愿意去看她，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见过很多次小姨被关在我家门外的场景，我们还因为小姨搬过几次家。

　　我摇摇头，“季安柏，小姨去世了，那时候我还小，不太记得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早就释怀了。”

　　过于深刻的记忆大概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变得逝去，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小姨的妈妈把我关在漆黑的后备箱里的我害怕的颤抖的场景，现在有时还会因此而做噩梦，但我却不忍心让季安柏因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感到内疚和自责。

　　季安柏是小姨领养的孩子，他的父母据说在欧洲，我知道他一直留在国内是因为无法放心生病小姨一个人，现在小姨走了，他好像没有了留下的理由。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会留在国内吗？我在心里藏了后半句，颤抖的拿下他耳朵别着的烟把玩着，试图来掩饰我对这个答案的在意。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却没有给我这个答案。

　　他没有回答，站起身向车的方向走去，暗示我要送我回去。我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手里被揉碎成两半的烟，赌气的塞进了口袋里。

　　心理虽明白，单方面暗恋的我，是没有理由对他生气的，我想像一个成年人一样理智，但行为却像个怄气的小孩。

　　可控制住的理智情感，还能叫它为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