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残》萌音

18、终酿成错

　　菊花一盆一盆地摆放在西西的门口，怒放的样子很美很美。西西在房间里学着弹琵琶，房里传出阵阵动人的乐曲。
　　“小姐！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的！”西西的贴身丫鬟小圆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西西轻轻地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纸上没有什么格式，连姓名都没有写，只有那么一句：“午时源堂街，我等你！”西西看了这封信许久，这才看出这个字迹是沫沫的，她惊呼一声，匆匆地去找了奶瓶。
　　“奶瓶奶瓶！你帮我！”西西看见奶瓶就立马摇他。
　　奶瓶从西西的魔爪下逃了出来，吁了口气：“西西，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这么急干什么？”
　　“我……我……”西西把那件事从头到尾跟奶瓶说了，还露出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现在，也不知道天煜是死是活，沫沫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啦！
　　奶瓶指着西西，一下子对西西的所作所为说不出话来，前前后后来回走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出一句：“我陪你一起去吧！”
　　西西感激地回了奶瓶一眼，然后拉着他的手，死也不放开。奶瓶感觉得到，西西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真的后悔了……
　　西西把那张信纸放在桌子上，和奶瓶一起去山上求个签，希望可以和平度过这一切。
　　不经意间，藤和黄瓜溜了进来，看看这张纸条，大家不禁冷汗直流。
　　“看来该来的还是没办法阻止的……”黄瓜喃喃道。
　　藤看了黄瓜一眼，两个人思量了一下，决定早早地先到源堂街候着，反正那里有吃有喝的，也不无聊。
　　当两个人来到源堂街的时候，藤的心被狠狠地砸了一下，这个地方，和藤梦里自相残杀的地方一模一样，难道这一劫真就要来了，她不想！她才不要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自相残杀，自己却无能为力被束缚住；她才不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用刀架着自己的脖子，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次她不想了，真的不想！虽然糯米团被她安置好了，可是到时候会遇上什么事还不知道呢，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太阳高高地升起，直照大地，午时不知不觉就到了。沫沫和刚刚养好身体的天煜先来到这里，他们的眼神很恐怖，好像看见西西就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再过了一会儿，西西和奶瓶就慢慢过来了，本来还心虚的西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沫沫就火气直冒。
　　“哟！来了啊！夏独钥，你看看我们天煜，现在身体虚得可以，你现在开心了？快乐了？都可以和奶瓶跳恰恰了？”沫沫没好气地对着西西。
　　西西瞪了一眼沫沫：“你算什么好东西？我是叫夏独钥，可是真正下毒药的是你！毒黄瓜还不算数，还要毒我？还死不承认，你算不算人啊！”
　　奶瓶想排除纠纷，可是突然瞄到走过来的黄瓜，也不顾两个丫头在那边叽叽喳喳了，举起拳头就往黄瓜脸上挥，黄瓜本想好好说话的，没想到奶瓶这么不讲理，他躲过拳头后就用脚踢。
　　现在好了，西西和沫沫在那边吵架，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刚开始骂人都不带脏话，后来就越来越过分了，心里想到什么可以用来骂人的就拿出来骂，好好的一个源堂街变成了吵架街。
　　奶瓶和黄瓜用拳脚打得热火朝天，本来还吵几句的，现在好了，连一句话都不说了，直接打了起来。天煜想劝劝沫沫少生气的，没想到一上去就被两个人打了回来，他身体刚刚好，可不想再受什么伤了，只好在旁边找块地坐下，尽量讲讲理。
　　藤站在两队中间，去劝架也不是，阻止她们吵架也不是，只好在旁边站着。突然，她想到自己手里还有点迷药，要不就这么一撒下去，和解一下？
　　藤正从口袋里掏迷药，一把刀已经冷不丁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抬头看，果然是蒙面的！尽管已经和梦像到这个程度了，她仍是不相信自己的梦，不怕死地用手去掀蒙面人的面罩，一个俊脸露出来，藤感觉心碎了，果然是她的蛋儿，因为以前在发生了她分不清朱木和朱隶的事后，她在蛋儿的脖子上画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紫藤花，没想到这次她却因为这朵紫藤花而伤透了心。
　　“果然是你……”藤全身都在颤抖，眼泪已经留下来了，止不住了……
　　夏惮没有说话，他看着她，心里隐隐作痛。藤在挣扎的时候，她突然看见，糯米团正一个人在路上买棉花糖吃，因为他们的场面很壮大，所以她也看见了，放下棉花糖就往这里赶。
　　“别过来！”藤大声呐喊着，可是来不及了，夏惮早就已经拔好刀，趁糯米团不注意正跑过来的时候一刀致命。血撒了一地，藤懵了，为什么……她把糯米团安置在别人家还是会有事，早知道这样她一定会给糯米团下迷药，让她醒不来，这样就没问题了……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了，藤只是感觉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呼吸不通，全身发软。糯米团一死，周围围观的人都纷纷吓得散开，那些吵架打架的人也突然停止了他们的矛盾，盯着倒下的糯米团，看着她一点一点地逝去，这才发现……他们做错了，他们是兄弟姐妹啊，他们怎么可以因为这么一点小矛盾而吵架，如果不闹矛盾，糯米团也不会死……这一切，全赖他们。人类，为何如此脆弱？
　　当夏惮发现藤的情绪很不稳定的时候，他放了手，没有再用刀架着她的脖子，一等他松手，藤就跪倒了下来，拼命地哭，她早知道就不收养糯米团了，如果她放着她在那个角落里，也许，她也不会死得那么早……
　　大家都聚到糯米团旁边，尽管这个小丫头在平日里没给他们少添麻烦，可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也有感情了。还记得她睁大了眼睛叫着黄瓜和奶瓶爷爷，还记得她和大家串通一气报复沫沫，结果却给她带来了一个生日惊喜，还记得她老是缠着他们买各种各样的小吃，现在，再也看不见她了……这个其实还挺可爱的小孩。
　　“我们……不应该……吵架的……”西西看着现在还口吐鲜血的糯米团，低着头，任眼泪流，她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大家心里的血液像被一点一点抽走，难以呼吸，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精神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控制。
　　藤恶狠狠地看着夏惮，说出来的话很坚定：“我，夏谜钥，再也不认识你了……你不是我的蛋儿……走！你给我走！！”
　　夏惮看着藤的样子，心也痛了起来，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目标变了，渐渐地不想做皇帝了，现在他只要藤像以前一样在他身边撒娇，在他身边傻笑，这样就可以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今天他算真正懂了，以前拥有的，不曾珍惜，现在，只可以把这些以前不在意的幸福当成美好的回忆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你再不走我要拔刀了，你走不走？”藤的话语很尖锐，夏惮的心被割成一块一块了……
　　他看了一眼藤，一咬牙，飞身一跃，就跑走了。留下后悔莫及的夏家人，为什么，大家要到最后那一刻才明白。
　　“为什么，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明白，原来我们的爱再也回不来，你的爱，我还在，心中反复温暖，只是这都是回不去的苍白。”这首歌唱在心间，难受可想而知……

　　黑色的大棺材，上面绑着白色的大花，一个大大的盆子，里面装满了灰，西西颤抖着烧着纸钱，棺材盖没有关掉，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糯米团的脸。她的皮肤很嫩，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唇，嘴边还有一点糖渣，很难想象就在她开心地买了棉花糖以后，就在下一刻丧命。她好傻，明明叫她不要过来了，明明看见朱隶已经拔刀了，她还是跑了过来。朱隶的功夫是以刀速著称的，就算是糯米团这般的功夫，也未必拼得过他。
　　沫沫被天煜扶着，她想忍住不哭的，可是一想到以前她的坏，她的好，她们一起玩的场景，眼泪又怎么可能止得住？
　　奶瓶坐在棺材旁，用手轻轻扶过她的小脸，想起以前她在自己身上捣乱，想起她把朱允炆府弄得鸡犬不宁，想起她一切的一切，突然间有种难以形容的自责，奶瓶没有讨厌过她，她只是个孩子，她一直嬉笑着榨干他的钱去买糖，可是他也没有抱怨过什么，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藤没有去送行仪式，她不想看见糯米团那个已经闭上眼睛的脸，她只是坐在糯米团的房间里，看着那里面的一切，看着看着，她就笑了起来，因为那孩子很顽皮，在房间里有很多快乐的回忆，笑着笑着她又哭了，因为那孩子走了，去了美丽的天堂，那里一定很美丽，也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糖吃，她会幸福的吧？
　　糯米团的房间说华丽不华丽，说简陋也不简陋，挺宽敞。墙上面挂着很多奇怪的东西，有藤给她画的动漫大海报，亲手和黄瓜一起制作的小灯笼，对面爷爷给她的平安符，街上看着喜欢而买的小玩意儿，她向天煜要的雕刻品，还有许许多多带着美好回忆的东西。那张床上被子的花色很可爱，藤记得那是她带着糯米团逛了好久的店才看中的花色，上面带着腻腻的甜味，大概是她吃糖的时候躲在被窝里了吧……想到这儿，藤突然笑笑，这个丫头，没有一件事儿让人省心的。看床上挺乱的，藤就帮忙整理整理，整理着，一张纸条就掉了出来，因为这个场面在电视里看过了，藤不禁苦笑一下，打开来看：
　　藤姐姐，谢谢你。我的本名叫钟栎，是这里以前一家大户人家的女儿。我从小就被算命的说是克星，起初我父母还不信，后来我全家被武林人士灭门了以后，我才被大家当初真正的克星。这个城几乎连皇帝都知道我是克星，没人愿意收留我，因此我不断练武，想要保护自己。而你似乎是从外地来的，所以也没听说过我的事情，好心收留了我。不过我果然是克星，看着你们家一点一点地分裂，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在这里的，这次，我去找那个算命先生，想算算怎么可以保佑大家，让大家开心一点，可是算命的却对我说，我活不过这个月了。我知道，那个算命先生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他说的事情很准的。我不希望大家为我哭，在我快被饿死的时候，都没有人可怜过我，只有夏家的各位对我那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那个黄瓜哥哥其实是知道我以前的事情的，可是他人好好，他没有说，也跟着我们一起去玩。和藤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我喜欢压榨大家的钱让藤姐姐给我买糖，喜欢大家的一切。这次，我不知道藤姐姐看到信的时候我在不在了，可是希望大家不要哭，我到了你所说的那个天堂，我一定会祈祷大家好好在一起的，藤姐姐，希望你每次吃糯米团的时候可以想到我。
　　没有什么格式，只是一张纸，上面的字很笨拙，也很可爱，看着那些字，藤的眼泪早就已经憋不住了，什么不要哭啊！她藤天生是爱哭鬼糯米团是知道的，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藤她的身世，那些个歪歪扭扭的字，早就让藤哭成了泪人。
　　门被打开，黄瓜看着对着一封信乱流眼泪的藤，想笑，却笑不出。
　　“丫头，别哭了……节哀顺变……去给糯米团送行吧。”

　　“不去！”藤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拿着已经擦得像抹布一样的手绢，鼻子一吸一吸，继续哭。
　　黄瓜没说话，只是关上了门，看着门外的大家，静静说了一句：“算了，让她哭一会儿吧。”
　　大家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将棺材一点一点盖上，那个曾经天真的脸也在关上的那一霎那，就再也看不见了。
　　“要是有照片就好了，以后一直看着也欣慰。”沫沫看着紧闭的棺材，脸上还有泪痕。
　　“不要紧的，我有糯米团就够了……”藤举着几个小小白白的糯米团，苦笑着走了过来。
　　大家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棺材，听着府里上上下下喧闹的声音，心里很闷，很难受。

　　燕王府里，朱木还在批阅奏折，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便是自己的弟弟——朱隶。
　　“有什么事就说吧。”朱木都懒得抬头。
　　“哥哥，我……不想跟你抢皇位了。我也不想反对你的篡位谋略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你的气势因为那个小丫头就什么都没有了……真是神奇，算了，我不怪你，我也不再对付夏家了，一切都等朱允炆登基之时再说。如果那时百姓安康，一切都符合我意，那皇位就送他了，否则，我还是会按照我的办法来的！”
　　“谢谢哥哥……”朱隶笑着退下，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做，想到一个很古老的办法——跪在他们家门口，乞求原谅。

　　那那那那啥！小姐！朱棣他……来，来了！跪在门口呢。”一个小丫头结结巴巴地过来告诉藤这个消息。那朱棣也忒胆大了点吧？刚刚送走了被他杀死的糯米团，府里上上下下哭得肝肠寸断的，现在他就过来了，他不典型的找死么？
　　“别管他！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藤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继续吃她的糯米团。
　　“可……可是小姐，外面在下冰雹哎！”
　　哈？冰雹？！藤看过什么下雨啦，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哦不是，是下雪啦，有什么罪人认错跪着的，就没听说在下冰雹的时候跪在外面的……阿门……那他不会砸死吧？不行不行！他可是杀死糯米团的凶手，夏家好不容易团结和睦起来了，他过来干什么？继续挑拨离间？真是万恶的罪人啊……
　　看着窗外果然在下大块大块的冰雹，藤带着罪恶感幻想朱隶被冰雹砸得满头包像猪八戒的摸样，稍稍有点担心，还是出来看了看。
　　朱隶倒下了，冰雹无情地砸着他，藤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二话不说过去原谅他了，可是他现在是凶手，是藤恨不得剁碎了去喂猪的人，谁高兴同情他啊！
　　无意发现他手里有个食盒，打开一看，几个很可爱的糯米团，上面刻着红字“对不起，我错了”，反面也写着“我是杀人犯，任藤处置”。
　　“让他进来吧。”西西和大家站在一起，劝着藤，“反正他也知道错了，人死已经不能复生，如果你再置他于次，估计他就也要登天了。”
　　藤点了点头，就扶着朱隶进了府，冰雹好大，砸着一定很疼吧？如果她再不原谅他，估计真的和西西说的一样，会登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