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占有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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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
在不就前才出现过的名词，似乎教皇说过白叶是放了些东西在里面。
思绪一闪而过，勾起些许不知是对谁的情感。
千仞雪淡淡一笑，低头，跌入小孩眼中湛蓝色的大海。
小孩此时正好两腿分跨坐在她腿上，千仞雪便顺势掐着白叶的腰往怀里摁去，轻轻抬起小孩的小腿，下滑、勾住细白的脚踝上的红绳，清脆的铃音随着指尖挑动而晃荡。
“你要这个干嘛？暗香里没有吗？”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像被人制住一般，白叶顿时有些委屈：“都给姐姐了。”
“哦，是什么？”
“草药。大狼送给我的。妈妈说那都是好东西。”
千仞雪一怔。
在回天斗后，她确实把疏影重新拿来出来，最初因为是比比东送来的抵触感，也因着这是和白叶的暗香一对儿而消散不少，便也将就着带上了。
里面的东西她也看过。
从衣物到修炼资源、金币还有武器一应俱全。
但她都没有动。
唯一碰过的，是和整整齐齐叠放着的物质旁边，一堆杂乱无章的小零食。
亮晶晶的糖果，奇形怪状的石头和模型，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具，还有旁边一大堆珍宝级别的天材地宝。
她以为只有那些小玩意儿才是小孩送的，每每看见都啼笑皆非，又偏偏舍不得吃了扔了。
却原来，全部都是她给的。
于是顿觉心中一阵暖意，忍不住亲亲眼前的小耳朵，看它微微颤抖，贴着耳廓把气音送进去：“傻瓜。给我这些做什么？本来就是你的。想取便取了。”
耳边痒痒的。
难受得小家伙腰都软了。
却还是一本正经地抬头：“不行。给姐姐的。就是姐姐的。”
“而且，给姐姐的话，比给妈妈，更让妈妈高兴。”
孩子的话透着一股子执拗，纯粹真挚，不带半分谎言，深深扎到千仞雪心窝里去。
千仞雪放开她，捧起小孩的脸，声音很轻：“为什么教......妈妈会更高兴？”
“因为本来就是妈妈想帮姐姐找十二品龙芝叶，我们才去森林里的。我认路，大狼给我留了一个很多很多药的地方，就把熟的都采来了。”
说完，白叶看着千仞雪茫然的眼神，歪歪脑袋，又补充道：“这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妈妈更惦念着姐姐，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每天都想给姐姐写信，每次都要反反复复重写好几次。都没时间陪我了！”
“不过有了这些草，姐姐就是丢十条命，都就的回来，妈妈就不用再费那么多心思了，所以当然是给姐姐最好。”
千仞雪哑然。
被掐灭许久的火苗炸裂出些许火星，点亮黯淡的回忆，在她以为早就作古的伤痕上蔓延出疼痛。
如钝刀割肉，不见血，但每一下都割出看不见的痛。
她是该吐槽吃醋时小狼崽的价值观，还是该为那位高高在上的教皇如此不可思议的一面惊讶？
千仞雪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姐姐？”
“我可以拿草了吗？”
小孩眨巴着眼，好乖的样子。
“当然。”
千仞雪回过神，把左手摆在小狼面前，心念微动，幽蓝色的坠子便出现在手腕上。蓝宝石色泽清透，点在玉脂般的肌肤上，清雅素丽。长长的链子捆了三圈，越发显得手腕纤细无暇。
“你想取什么？”
“七叶冰玉兰。”
冰玉兰，全称玄冰清玉兰花，通常是连株生长，生长在雪原洁净之地，花开叶败，叶见花谢。有固本培元，洗精伐髓之效。
而带叶的冰玉兰是其中的极品。
大搞就相当于人类中的庸才和绝代天骄的差距。
哪怕只是带一片叶子，其功效都能强上十倍甚至百倍，更是有可能会辅佐以名为“进化”的特殊功效。
更遑论是七叶冰玉兰。
千仞雪甚至怀疑这就是世界上唯一一朵。
多少会有点肉疼，倒不是舍不得，就是......
“你要给谁用？”
“给小猫用啊。”
“小猫？”
“就是朱竹清。”
“......朱二小姐？为什么要给她？”
“因为那个三皇子跑了，小猫太弱，一个人在星罗活不下去的。”
这些，千仞雪当然知道。
三皇子戴沐白在这场皇位之争中本就处于劣势，不论是大臣还是皇帝，几乎都放弃他了。
她也见过那位浑身带刺的少年，十一岁的年纪，和白叶一般大，桀骜不驯，荒唐无礼，没有半点贵族的圆滑隐忍，连白叶都不如。却偏偏有着最可笑和脆弱的自尊心。
他的出逃，其实也是注定的。
不过这次，千仞雪也在其中插了一手，提前了这个时间。如此，那位比三皇子还要小两岁的朱二小姐，只怕连逃都来不及，注定难逃一死。
但，“我不是问她为什么需要。”千仞雪轻叹一声：“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
这有什么为什么？
小狼闻不到某人心底浓浓的酸味，蹙着眉头想了半天。
这模样着实可爱，却令千仞雪越发烦躁。
当初亲近于她的小狼也是毫无理由的，可如果这份特殊，她不是唯一，那.....不过是个消遣的玩具，她宁可不要。
时间随沉默推移，天蓝色的瞳子渐渐暗沉，千仞雪心底涌起她从未有过的暴虐，盯着小狼崽的眼睛，恨恨地掐住她的腰：“嗯？说啊。”
凶巴巴的。
小狼不舒服地扭扭小屁股，却被腰间的大手压着，整个人陷在千仞雪怀里，被禁锢得半点动不了。
满是侵略性的姿势，却被敏锐的小狼嗅出，掩饰下急促的呼吸，还有蓝眸中空茫的天空，满是不安。
白叶忍不住伸手抚在千仞雪眉下：“像姐姐。”
她想起来了。
“因为小猫的眼睛很像第一次见到姐姐。”
空洞无垠，不报期待。
透净得，什么都没有。
小手轻轻搭上肩头，怀里小小的狼崽用力跪坐起来，湿漉漉的吻落在眼角，还有软乎乎的声音踩着心脏一下响过一下的鼓点飘到耳边：
“因为我遇到了姐姐啊。”
“因为我喜欢姐姐，才会想保护小猫。”
小孩乖软的语句，又一次勾起陌生的悸动。
喜悦从心底见不得光的阴暗处滋生而出，仿佛晦涩不明的情感在小孩面前被戳穿，千仞雪几乎是狼狈地躲开那双干净的眸子。
又忍不住感到舌根极尽甜糯。
“好。”
“拿去，本来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给她之后就回来吧。我们后天就回天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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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叶回去时，雨还淅淅沥沥地落着。
推开院门，就看见朱竹清猫着腰蹲在刺客的尸/身旁，听到开门声看过来，黑色的眼珠子里装着深渊，隐约有雾气蒙蒙，看着白叶发起呆来。
飘摇的雨水粘上发丝，贴着肌肤滑到衣服里。黑色的衣裳便顺势紧紧贴着肌肤，可怜兮兮的落水猫便显得越发瘦小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诉说着生无可恋。
可怜极了。
“你回来了？”
白叶轻嗤一声，瞧这声喊得，怎么跟疑问句似的。
可瞧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白叶又不忍心苛责什么，只好走过去，撑着伞问她：“你蹲这儿做什么？在下雨呢。”
朱竹清盯着她许久，才慢慢低下头，眼泪混着雨水，哭声被淹没在雨声中：
“对......不起......你有，你有受伤吗？”
“啊...？没有。”
白叶傻愣愣的。
原来小猫，是在愧疚吗？
妈妈教过她这种情感，可小猫又没错，不担心自己性命攸关的大事，和她说什么对不起？
白叶挠挠头，心底莫名复杂。
上次的刺客她是悄悄处理的，直接尸骨无存，小猫自然什么也不知道。这一次却是她故意留下的提醒朱竹清的，没想到会吓到她。
要说对不起，也该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先。
所以白叶也蹲了下去，平视她：“他伤不了我。”
“这个人是魂宗。而且至少是四十八级以上。她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嗓音微颤：“她们想我死。”
朱竹清紧紧抱着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捏在膝盖两侧的手紧紧握着 指骨捏得发白。
“我一直以为......爸妈是爱我的。姐姐对我的疼爱也是真的。哪怕我听说了朱家和皇家的渊源，也从来没有想和姐姐斗争过什么。”
“可是这些都是假的。”
“她们从来没有爱过我。”
“从我武魂觉醒后，姐姐就开始忌惮我，爸爸妈妈开始疏远我，刺客不断的来袭，一次又一次吓唬我。我不是她们的家人，只是一个迟早被舍弃的棋子。甚至......”
“甚至如果戴沐白没有出生，他们根本就不会生下我。”
“可是......可是......”
雨声渐渐大起来。
断断续续的语句和小小的身躯一起颤抖，几乎融入雨中，微不可闻。
可对白叶来说，女孩的无助和绝望，全都清清楚楚。
“可是如果这一切生来注定，为什么还要对我虚情假意。就这样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
“就当从来没有过我，就当我注定不存在不好吗！”
让她一开始，就自生自灭......
“够了！闭嘴！”
白叶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一脚踢开小猫身旁的刺客。
她没有她以为的那有耐心。
朱竹清认命的样子刺痛眼框，一下子就让她想起千仞雪紧绷的样子，自认为无路可走，只能无可奈何的背负一切的绝望。
可，认命？
认什么命？
“你现在就是存在着。”
“在这里自哀自怨有什么用？”
“你又不是只能靠他们才能活着！”
小猫一怔，眼神却倔强执着。
她拍开白叶朝她伸出的手：“那又怎么样？从我出生，这条路就注定了。”
“不！”白叶斩钉截铁。
霸道的小狼心底像是被世界残酷的碎片刺伤，狂躁不安，她对着跪在地上的自暴自弃似的小女孩，终于失去了耐心。
瞳仁竖起，划破手心，摸过脚踝，七叶冰兰玉瞬间出现在手中，下一刻就随着血流消失在了朱竹清口中。
“世上有既定的命运。但是从没有注定道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占有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