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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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楚天看着满手的东西，有些好气地往地上一放，打了个电话给方一乐。
“自己下来拿东西！什么什么东西！当然是你的东西！不行！太多了，带不上去！快下来！”
说完气冲冲挂了。
方一乐被他凶的正有些莫名其妙呢，许逸的消息就来了。
【给你带了礼物，让我老板带给你了。】
原来是礼物。
方一乐笑着给许逸打了个电话，一边讲一边往外走。
海楚天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方一乐电梯里出来。她还笑眯眯地打着电话。他一听对话内容就知道那头是许逸。
心里一股邪火冒了出来。
“方拉面！过来！快点！”
方一乐加快了脚步，但是电话还是没挂。
海楚天语气更加不耐：“没看我手要断了吗！电话挂了！”
“知道啦大少爷！”方一乐白了他一眼，又恢复笑容对着电话那头的许逸说：“那我先挂了，先拿东西。嗯，一会儿再聊。”
收好手机，方一乐才看清楚海楚天脚边的大袋小袋。
“这些......都是给我的？”方一乐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敢相信。这可跟许逸电话里说的带了一点点东西完全不符啊。她心里突然有些负担，这可远远超出普通朋友的礼物范畴了吧？
“想得美。也有我的！”
“哦。”方一乐松了口气。
海楚天用食指挑起挂着的小购物袋，晃了晃：“这个！”
方一乐伸手去接：“这个是我的？”
海楚天没等她碰到袋子，又收回了手指，冷漠道：“不，只有这个不是你的。”
说完又指了一圈地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你的。”
......
方一乐捂脸。
拎着满手的袋子，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海楚天身后。
他到底还是帮她一起拿了。毕竟光那套精装书都得十几斤重。
“许逸这，也太客气了。这得花多少钱啊？”方一乐为难地看着这些东西。
海楚天淡淡地哼了哼。
“他真的只给你带了一样礼物？”方一乐又看了一眼海楚天的那个小袋子。
跟她的礼物比，他的真的又少、又小、又不走心。
“怎么？很得意？”海楚天心里的邪火冒的更厉害了些。
方一乐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他花这么多心思......”没再接着说下去，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海楚天垂眸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表情隐藏在阴影里，他看不清。
但是女生收到这么多礼物肯定很开心吧？被人这么用心对待，大约是感动的。
这不？她都感动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啧！”海楚天撇开了头。
有些烦躁地吹了吹额发。
“还是把钱转给他吧。”方一乐低声自语。
楼梯间没人，除了轿厢运转的轻微风声，没什么其他声音。所以海楚天很清楚地听到了这句。
心里忍不住点头——没错！给钱最好！独立女性不占人便宜。
方一乐又抬头看向海楚天：“其实我跟他认识也没几个月啊。”
海楚天这次看清楚了她的神情，带着了然，却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猜到了。
——许逸想追她这件事。
他的心不知怎么咯噔了一下。
还没明白这种心慌是什么意思，他的心又突然一紧，涌上酸涩。
因为他看懂了她的眼神。
他清晰地读出了了然以外的情绪——卑微。
他突然想起下午谈心时方一乐的那句低喃。
当时，他其实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他不太相信自己听的是对的，所以又问了一遍。可惜她没有重复回答，而是转了话题。
现在，不需要方一乐重复那句话了，他知道自己没听错。
“大约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吧。”——她就是这么说的。
她现在的眼神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面对一份突如其来的喜欢，正常女孩或许欣喜，或许自得，也或许要烦恼怎么拒绝。
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被人喜欢以后的反应是——觉得自己不配。
她自身条件不错，对方也不是什么难以高攀的人物。
这么简单的一份喜欢，她却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配？
她口中的不配拥有，是什么？
好的生活？
知心的爱人？
还是——什么都不配？
海楚天的手指微微用力地抓住书本边缘，胸口闷闷的有些难以呼吸。
整个胸腔都酸酸涨涨，让他有些无从开口。
喉结滚动了两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眼角有些胀，心里有些难受，犹如困兽般找不到喧嚣的出口。
后来他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
——心疼。
方一乐：“这些牌子我不太熟，一会儿到家，你帮我算算这些要多少钱，我还给他吧。”
“......嗯。”海楚天心口又是一阵发紧，“其实，许逸人挺好的。”
“嗯？”方一乐一愣，转念就明白了海楚天的意思，她笑了笑，“是啊。所以，以后他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听明白她好像不喜欢许逸，海楚天没说话。
心里酸涩心疼的同时，不知为何，还夹杂着一丝放松和开心。
又矛盾，又复杂。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电梯门开了，方一乐突如其来的欢快声音阻截了他的思绪。
“狗子！钱！”
海楚天难得深奥的情绪，瞬间就被这声惊呼给打散了。
“什么钱？”
“地上有钱！”方一乐用下巴示意他看地上。
海楚天低头看去，果然，地上有一张褐色的毛爷爷，对折着安静地躺在地上。
“快！狗子！帮我捡起来！我手上没空！”
海楚天没好气道：“这钱来路不明上面不知道多少细菌！捡来干嘛！不捡！”
方一乐睨了他一眼：“什么经济条件啊？20都不捡？”
海楚天傲着脑袋就是不捡：“小爷我就没见过这么小面额的钱！”
方一乐：“你现在手头的钱还没我多呢！穷鬼！快捡！”
海楚天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想起了她以前的生活，不知怎么的，心就软了一块。
“捡就捡。”海楚天又小声嘀咕了句，“到底什么品种！这么凶！”
弯腰艰难地捡起那张钱，小心用两根手指夹着颤巍巍塞进了方一乐的口袋。
随即又十分自然在她衣服上擦了擦摸过钱的手指。
方一乐额头一跳，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海楚天讪讪地收回了手。
——
海楚天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就搬了回去。
方一乐让他把那些家具家电都搬走，海楚天死活不肯。
“当初就说了，这些以后就送给你。就当我的房费。”
方一乐跟他又扯了一会儿，他就开始乱忽悠了。说什么他现在的屋子里是知名设计师根据空间美学和色彩学严格布置的，再放这些进去破坏整体美感。
最后方一乐好说歹说还是让他搬走了一些他个人在使用的东西。比如那台巨贵的咖啡机，比如他那如在云端的羊毛地毯等。
剩下的一些桌椅碗盘等共用的东西，以及电视电灯净水系统这些，方一乐转了他一笔钱。虽然不确定到底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不过从容安当时一阵阵的惊呼中，她还是往高了预估。
支付密码的最后一位，按下去的时候她心里简直在滴血。整整10万块，干点什么不好！
海楚天收到钱和一长段消息的时候乐了。
——真是没见识的丫头片子。居然才给他那套名师设计的进口沙发估价两万？两万也就旁边那张椅子的价格。简直在羞辱他的钞能力。
他海楚天说了送给她就是送给她。本来一开始侵入了她的领地在她家里一通乱搞就是他不对，哪怕是当赔罪也不会收她的钱。
照她那抠门的样她也不会自己去花这冤枉钱买这些东西。这些钱够她肉疼很久了。
海楚天嗤笑出声，扔下手机没去点那条收款。
片刻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拿起手机收了。
方一乐见海楚天收了钱，心里才舒坦了。
海楚天屁颠屁颠搬回去后，房子再次回归了寂静。
方一乐环顾了一下屋里，突然感觉有些空，有些大。
还真跟给朋友养了一周狗子一样！她忍不住哂笑出声。
她帮阿楠养过几天狗子，一开始她带点嫌弃，每天吵吵闹闹的觉得真麻烦。后来才刚处出来一点感情，还没几天呢就得还回去。
热闹过后的冷清，还不如一开始就冷冷清清。
这世界上最多的就是别离。谁也陪不了她到最后。
她还是适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
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伤感。
叮叮叮地还在不断进来消息。
方一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点开来一看，所有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海狗子。
【方一乐，我突然理解了相对论！】
【我这次回来才发现我这套房子其实不小了！】
【在你那蛋壳里呆了一周，回自己家感觉大的让人想蹦迪。】
【由俭入奢才能体会到奢的乐趣，一直奢着人都麻木了感受不到快乐。】
【累过方知闲，苦过方知甜！】
【我懂了！】
【我得到了升华！】
【我以后再也不说我这套房子小了！】
方一乐看完，刚刚在想什么已经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开玩笑！这忘恩负义的狗子居然敢嘲笑她？！
瞬间脑中战歌起。
双手在手机上快速地打字跟海楚天吵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到结束的时候居然吵了百来条消息。
海楚天意犹未尽地收了手机，摇头晃脑地翘着脚躺在沙发上。想象了一下方一乐的表情，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定是又气又恨，咬牙切齿地嘴里一边嘟囔一边疯狂打字。她习惯用九宫格，又忍受不了错别字，经常删删改改的，她的打字速度远远赶不上用全键盘又不在乎错别字的他。
越着急越错，越错越急，她的眉毛怕不是已经拧成了蝴蝶结！着急之下，怕是找个舒服的椅子坐着打字都没想到！估计就是原地站着奋战了这么久。
“哈哈哈哈......”海楚天大笑。
志得意满地起身，哼着小曲去卫生间洗漱。
洗完出来，海楚天一边低着脑袋擦头发，一边嚷了句：“方一乐，把我速干毛巾递给我。”
习惯性抬起一只手，预备着方一乐拿毛巾抽他。他低着头对自己的机智动作自得地笑了笑。
然而没人应答。
也没人抽他。
一室的安静。
海楚天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自己房子了。
对啊，他不在方一乐家了。
海楚天愣怔了片刻，又转瞬高兴了起来。
他把脚上拖鞋甩飞，自在地光脚在家里走来走去。
总算不用忍受脚还没擦干就穿在拖鞋里的微湿感了。
自己家可没人管他是不是湿着脚出来。
然后这样的兴奋持续时间非常短，才走了几圈，海楚天就突然感觉没什么意思了。
自己多像个老婆不在家没人管后，就急于放飞自我、故意唱反调的没用的男人？这样的行为未免太傻了点。
不仅傻，还有点窝囊。
以他的地位，用得着这样幼稚的反抗来证明自己吗？不需要啊！
他可是海楚天！
想通了以后，他捡回了拖鞋穿了上去。
穿好后，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穿鞋跟方一乐可没关系。
只不过刚刚差点踩滑了罢了。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方帅脸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