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动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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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方一乐折磨了一天海楚天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熬完白天，随着夜幕降临，他的安全感也渐渐回来。
早睡早起，身体好。
既然都七点多了，晚饭早早地吃了，澡也洗好了。
那他也该睡觉了。
房门近在眼前，海楚天老泪纵横地摸上把手，露出解脱的笑容。
“狗子。”
脑后传来一道声音。海楚天的笑容渐渐皲裂。
僵硬地转过头，方一乐果然就站在他身后。
“姐！姐姐！！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傻子！！你放过我吧！”
“陪我看个电影就放过你。”
“真的？！”
“当然！”
“......行吧。”
几分钟后。
“方拉面！！！这就是你说的电影？！！”
“乱叫什么！吓我一跳！怎么，别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没看过这种电影？”
“当然——看过！经常看！哪个男人没看过这种电影？”
“哦？你喜欢日本的？还是韩国的？或者欧美的？其实国产的有些也不错。”
“都，都看过一点。”
“我喜欢日本的。你别坐那么远，离我近一点。我们近距离感受一下这个气氛。”
“我不要......”
一分钟后。
“姐，孤男寡女的看这不合适吧。”
“你喜欢一群人看？”
“不是我变扭啊，我只是觉得，一群人看吧，它这个、那个、更有氛围！”
“凑合吧，临时去哪给你找一群人陪你看这种电影？你要是觉得难以自抑，我允许你抱我胳膊缓解一下。”方一乐抬了抬胳膊。
“......呵，你别看着看着往我身上扑就行。”海楚天清了清嗓，继续看向他的曲面屏大电视机。
他有点后悔买这么高清的电视了，配上超高清的影片版本，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随着影片的继续播放，原本和方一乐一人坐沙发一端的海楚天，一点，一点，一点慢慢挪向方一乐附近。
他有点受不了了。
转头看了一眼方一乐，发现她也是有些呼吸加重、嘴唇紧抿、坐姿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又往她那挪了挪，两人的衣服下摆已经靠在一起。
海楚天看了看方一乐的胳膊，强忍住抱上去的冲动，重新把视线转回电视。
只是看了一眼，海楚天便“啊——”地一声大叫！往旁边一歪整个缠住了方一乐。
“海！狗！子！把你的两条腿从我腰上拿下去！”方一乐挣扎。可惜海楚天跟失了心疯了一样，手脚狠狠地缠住她，导致她一分也挣不开。
海楚天的整个脑袋都埋在方一乐的脖颈处，头发毛茸茸地刺地方一乐有些痒。
方一乐第一次和男生这么亲密！——上次民宿那晚不算。
只感觉海楚天粗重急促的喘息热热地烫着方一乐的大动脉。
她的心跳突然有一丝错乱，一丝异样的感觉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上爬。
麻麻的，酥酥的。
——是谁拨动了她的大动脉？
“一个恐怖电影而已！狗子你也太没出息了吧？都是假的！瞧把你给吓得！”
方一乐故作镇定地拍了拍海楚天，藏在鞋子里的脚趾却不自觉地蜷起，用力地抓着拖鞋。
“......”海楚天此刻理智归位，也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讪讪地放开方一乐，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耳垂。
海楚天掩饰性地咳了咳，坐正：“我，我那是刚刚看屏幕的时候，那个女鬼的特写突然出现，一时被吓到了而已。其实，我本来不怕的。刚刚那纯粹是应激反应罢了。”
方一乐拉拉衣服，“哦”了一声：“你不怕就好。我是看很多人提案看恐怖电影可以通过吊桥效应迅速地体验到心动的感觉，所以才想体验一下。你自己说以前经常看的，不然我也不愿意勉强你。把你吓死了我可赔不起。”
孤儿院的时候被关过几次小黑屋，她根本不敢一个人看鬼片，所以才拉上海楚天一起。刚刚她说什么喜欢看日本的，都是她壮胆胡说的。没想到，海楚天比她还不如。
“瞧不起谁呀。你是自己害怕了吧？要不然我胳膊借给你靠？”海楚天嘴硬道。
“谁瞧不起谁啊？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抱着我不放！”
“都说了刚刚是应激反应！”
“我看你那是老色批习惯行为。”
“方一乐你是真有自信。”
“论自信，谁又能敌得过你呀。”
......
......
此期间，两人谁也没看屏幕，就这么尬吵。
直到两个人都算着一波刺激镜头应该已经过去了，才结束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反驳的无营养对话。
然而，这部恐怖电影之所以经久不衰，导演的恶趣味及营造恐怖效果的功力那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以为安全的两人，双双回头的瞬间，再次直面恐怖场面的暴击。
“啊——”
“啊————————”
两人瞬间闭上眼睛抱作一团。
并且，从喊叫的长度来看，海楚天受到的惊吓，显然要更大一些。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海楚天死命把头往一个方向钻，他此刻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也不知道钻的具体是哪里，总之软软的整个脸都可以埋进去，十分有安全感。
他之前就不该说大话！他长那么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累和鬼！
他根本没有完整地看过任何一部恐怖电影！
想到刚刚那个镜头，他又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方一乐到底是写文的，平时也不是没有写过一些恐怖的场景和桥段，所以失态了片刻很快恢复了过来。
然后便无语地发现海楚天又把腿圈她身上了。
关键是这么大个个子，居然蜷缩在她怀里？
等等！
怀里？
方一乐低头，看向海楚天的毛绒大脑袋，他还在蹭啊蹭地往深处埋？！
她被袭月匈了？！！
“啊————————！！！！！！”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拔出海楚天，方一乐啪地一个巴掌打出去。
可惜估算错了高度，只从他的脖子处划过。留下两道虽然不深、但也明显的指甲印。
“海狗子你往哪钻！你个臭不要脸！”
海楚天被打蒙了，捂着脖子疑惑道：“我怎么了我？你干嘛打我！”
“你！你！......”
“不是！方拉面，我是抱了你，你也抱了我是不是？！本是互相温暖的行为，动手就不够道义了吧！”
“你！”
方一乐仔细辨别了一番他脸上的表情。这傻狗子似乎真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面对他的谴责，她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一口气不上不下，无比心塞。
“你先把你的腿从我腰上拿下去！”方一乐扭了下腰，示意他。
“......哦。”
——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可是如果有比自己更害怕的人在身边时，就没那么怕了。
反正方一乐现在已经从恐惧的心态中调整了过来。
至于吊桥效应？
她不得不承认，刚刚在受惊的情况下，她闭着眼紧抱着海楚天，虽然隔着衣服但仍然能清晰感知到的手下火热的肌肉触感，给了她莫大的安心感。
那一刻她觉得她抱着的这个人，仿佛就是她的全世界。
因为惊吓而嘭嘭乱跳的心，也似乎有了着落。
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感觉到了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类似心动？
——虽然她也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样。
可惜，睁开眼就是梦破碎的时候。
一个蜷缩着的海狗子，形象着实高大不起来。
那一刻她深深觉得，吊桥效应引发的心动看来是完全不靠谱的。
毕竟，即便抱着的是只真狗，她大约也会有这种“心动”。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你真的经常看恐怖电影？”方一乐怀疑道
海楚天侧坐着对着方一乐，一眼都不敢往电视上再去看。
“哦，稍微用了写夸张的修辞手法。确实没有经常看。偶尔。”
“你看过什么？”
“嗯？”
“哪个国家的？惊悚类的还是灵异类的？”
“嗯......”
“某贞某咒某仙你都看过吗？”
“呃......”
“你是不是根本没看过？”
半晌，海楚天弱弱地回答：
“看过海报算吗？”
方一乐：“......”
面对方一乐不可思议的眼神，海楚天难得地尴尬起来。
此刻以后，他再也不是完美的了。
他的勇敢和胆量离家出走这件事，在方一乐这已经大白于眼前了。
他残缺了......
“所以你这么大个社会主义接班人，为什么这么怕这些？小孩子都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方一乐鄙视了他一眼，转而职业病发作开始脑内分析他的行为逻辑。
最终得出结论——“你是不是小时候被人吓过？”
“你怎么知道？”
“猜的。”靠她聪明的大脑。
海楚天倒也不别扭，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小时候我爸整天忙，很少着家。我妈也忙着太太社交不太管我。我小时候除了周末偶尔会去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家，其余时间基本都是佣人们照顾。家里有个佣人仇富，就经常在我爸妈都不在、管家爷爷也轮休的夜晚扮鬼吓我。
我爸妈一度以为我神经不正常出现幻觉了，还带我看过心理医生。
后来还是管家爷爷揪出了那个佣人。不过虽然后来我已经知道那些事都是人为的了，但是还是会害怕。”
方一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小小的孩子被一个成年人诚心捉弄。半夜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惶恐不安。而本该最让他依靠的父母，或许在觥筹交错，或许在美容美发，完全不知道孩子内心的无助。
这一刻她有些可怜海楚天。
同时也联想到了她自己。在孤儿院被关小黑屋时，一点声音都会让她惊慌不已。整晚整晚不敢睡，怕故事书里的吃人老鼠爬到她脚边吃掉她的脚指头。
想到这，方一乐回过了神来。
她在干嘛？
她，一个无父无母备受欺凌的孤儿，为什么要去同情可怜一个出生就自带钞能力的地主家傻狗子？
何况这个狗子还占她便宜！
呸。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