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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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楚天住进来的第一天，两个人以吵嘴结束。
海楚天住进来的第二天，两个人又从吵嘴开始。
“狗子你怎么回事？怎么客厅都是水！”
“哦，洗了个澡。”
“你又没擦干就出来是吧？！昨晚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湿着脚乱走动！地板都被你泡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泡坏了我赔！”
“这是赔不赔的问题吗？你就不能擦干了穿好鞋再出来？换地板还得把家具搬开，很麻烦的好吗？”
“那不是正好？我早就想把你这墙也给重新做一做。家居搬开正好一起弄了。”
“我这房子住了才三年！这么大改你是钱多到没处去了吗？”
“对啊。”海楚天坦然地直视她。
“......”
方一乐有些哽咽。
她恨钞能力！
这一轮，方一乐败。
吵完一轮，两个人又恢复到互不干扰的状态，房子也重回安静。
“咚咚咚！”方一乐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海楚天矫健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在玄关那拦住了方一乐。
“别开。好像敲的是我那边。”
方一乐仔细一听，确实不是敲的她门。
很快外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海楚天！海楚天！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开门呀！开门呀！”
两个人立马就知道了外面是谁，纷纷慢吞吞挪回客厅。
海楚天给自己做咖啡。方一乐则忙着给一旁新添置的植物架浇水。
海楚天用胳膊肘碰了碰方一乐，对着她抱怨：“看到没？小爷我这该死的魅力！唉～”
方一乐狠狠地用胳膊肘顶回去，把他顶的一个趔趄。
看他捂着腰侧龇牙咧嘴，她满意地笑了笑：“再恶心我我现在就赶你出去。”
海楚天压着嗓子骂到：“方拉面你好狠的心！你海哥的腰那可是夺命的弯刀！你怎么能对这把好腰这么残忍！”
方一乐正想回嘴，她家的门突然被拍响！
俩人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回到玄关。
海楚天仗着身高先凑上猫眼，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脸浓妆，吓得他立马后退两步，无声地骂了声艹。
方一乐也挤到他和门之间想去看猫眼，不过被海楚天用手往下压着脑袋看不到。她回头看他惊魂未定的样子，戏谑问：“柳明珠啊？”
海楚天忙从她背后捂住她的嘴，把她脑袋压在自己胸口，用几乎是气音的音量在她耳边道：“就隔了一扇门！你说话这么大声干嘛！小点声！”
方一乐被他捂地紧紧地，脑袋被固定在他胸口一动也不能动。只好勉强发出唔唔的声音，眼睛也一顿乱眨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海楚天是从后面捂住她的，她的一顿眨眼睛他根本没看到，还在那絮叨。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把我供出去，我就说你是我女朋友啊！”
方一乐挣扎了一通，结果发现海狗子根本没想起来放开她，还在啰嗦。
她干脆不再浪费力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海楚天身上。无聊地听他说着柳明珠的凶残刁蛮。
温热又带点香甜的身躯靠过来后，海楚天的话渐渐消音。
他突然觉得捂着她的那只手心温度变得好烫人。
鼻尖是方一乐头发的香气，甜丝丝的。
对哦，他早上就是用的她的洗发水，就是这股甜甜的香气。当时觉得这是多么廉价的香味啊。不知为什么出现在她的头发上，闻着倒是很舒服。
两个人的姿势，就像他从后环抱着她一样。
暧昧又缠绵。
海楚天嘴上花花，实际也就谈过一个女朋友，还是学生时代不懂情爱的情况下，被校花追求、虚荣心作祟下才答应下来的女朋友。
没几天就分手，二垒都没上。
这会儿这么一抱，反应过来的海楚天也慌了神。
急忙放开她。
“啵——”因为捂得太紧，松手时发出了这样一声轻响。
像是情人之间热烈亲吻后分开时的声音一般。
这一声，也直接打断了方一乐准备好的抱怨。
两个人突然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气氛有几分尴尬。
“那个什么，敲门声好像停了。”
“啊......好像是。”
方一乐凑上猫眼，发现走廊里已经没了人。
“走了。”
“哦——”
海楚天松了口气。
方一乐“哼”了声：“瞧你那出息，你就那么怕她？”
海楚天不爱听这话：“我怕她？我哪里怕她！”
回到咖啡机那，端起刚做好的咖啡呷了一口，满足地喟叹一声，继续道，“她老想着嫁给我！可惜我妈不喜欢她，你说她万一想把我卖了讨了我妈喜欢，我妈又真被她这么搞定了，那我不就完了？所以还得躲着点她。”
方一乐点点头，懂了。
原来是怕妈呀。
海楚天递给她一杯咖啡：“尝尝。”
方一乐接过，喝了一口。苦味瞬间在嘴里荡开，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海楚天哈哈一乐：“你现在就像只斗牛犬，哈哈哈。”
“哼，狗眼看人狗！”
海楚天给她加了几颗糖：“我自己爱喝黑咖，忘了问你能不能接受了。你要是还嫌苦，可以再加几块糖，奶也可以加。”
方一乐又尝了一口，加过糖之后确实好多了。
“柳明珠她不会每天都要来吧？”方一乐问。
“她就是来碰碰运气，找不到我自然就不来了。不信你看，明天就不会来了。毕竟，谁也不会相信，我海楚天会住在这套小房子里。我妈都没想到。”
“不好意思哦，我这小房子委屈你了。”方一乐睨了他一眼。
“嗯？哦，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自己那套。就是隔壁那套。”海楚天解释了一句。
方一乐：“......”他还不如不解释。
他那套是小房子，她这套算什么？
鹌鹑蛋壳吗？
“说起来方一乐你这么抠——不是，节俭，倒还算有理财思维，知道买套房子防通货膨胀。”
方一乐放下咖啡杯，抽了张纸擦擦嘴：“头脑一热罢了。那个销售太能聊，又是安全又是隐私，还说什么这边住户素质高。”说到这，她侧头看了一眼海楚天。
眼神微妙，嘴角微撇。
海楚天：“得，不就扰了一夜民么？用得着记这么久？”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有些局限。你最大的问题是扰民吗？你最大的问题明明是太狗了！各方各面都狗！”
“方拉面过分了啊！！”
“说了不许叫我方拉面！海狗子！”
“这次明明是你先说我狗！”
“那个狗是形容词，不是名词！”
“反正你就是骂人了！”
“骂人？我想你误会了，我不骂人，只骂狗。”
海楚天：“......嘶！”你品，你细品。
这一轮，方一乐胜。
——
不管海楚天是不是真的狗，但是他对狗粮，不是，是对饭菜的口味还挺靠谱。
反正她已经被这一天的两顿大餐成功安抚住了。
晚饭后两个人难得和平地一人一边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中间隔着两个号称两千元的抱枕。
电视里播放着一档热门综艺，讲一群年轻人一起租房的故事。
“这么多人住在一起，不觉得难受吗？”海楚天有些不理解。
“呵，还真是拥有钞能力的大少爷能说出来的话。”
海楚天坐正，捞开抱枕坐到方一乐身边：“有一说一，一个三百来平的小别墅里，住了十来个人！”
方一乐回了他一个没见识的表情：“这有什么？好歹是个别墅。一个十几平小公寓住十来个人的都有呢。”
海楚天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住？叠在一起吗？”
说完又嘁了一声，显然不信。
“前段时间被罚的一辆核载7人的面包车里都能坐下40多个人，一个十几平的公寓为什么不能住下十个人？”
“......”说的好有道理，海楚天一时无法反驳。
不过很快他就跳出了这个不合理的类比。
“面包车是暂时挤一挤，公寓里可是要长时间呆的。”
“你以为住的人不知道吗？那不是没办法吗。”
“你住过？”海楚天问。
方一乐：“是啊。”
“给我讲讲呗。怎么住的？这面积和人数不太不合理啊！”
“跟火车硬卧铺那差不多。”
“火车硬卧？没坐过。”
海楚天亲切地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着钞能力培养出来的单纯。
方一乐：......谢特。
“就是一种上下铺，上下铺总知道吧？只不过这种上下铺有三层！”
“哦。”
“一个房间就摆满了这样的三层上下铺，每层都单独出租。像我是一个人一张床铺，还有的人夫妻两带个孩子住一个床铺呢。”
“那岂不是完全没有个人空间？”
“呵，有钱才会想着个人空间。没钱，只是生存罢了。片瓦遮头而已。”方一乐淡淡道。
本来只是好奇的海楚天，看着方一乐勉强牵着的嘴角，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没眼色。
方一乐倒是很快调整了过来。
大约是电视里轻松氛围的渲染，也可能是海楚天难得地像个正常人，方一乐突然有了一吐为快的谈性，开始给他讲些租房的趣事。
“那种出租屋被我们戏称为鸽笼屋。因为大家就像鸽子一样一人一格。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所有的面积都被用来多摆放一张床。插座不够大家就自己接拖线板，满屋子都是乱七八糟的线。”
“多不安全。”
“是，不管是人身安全还是财产安全，都很没有保障。也没什么隐私可言。后来政府专门整顿了这样的出租屋。现在应该已经很少了。”
方一乐想起那时候的艰难，突然涌出了一分意气风发。这些年，一步一步地打拼，脱离那样的生活，自己告诉自己，她越来越好。
“那时候我刚成年从孤儿院出来。考上了大学，需要攒学费生活费。学校住宿费对我来说太贵，所以只能住在外面最便宜的鸽笼屋。”
海楚天皱了皱眉。
“鸽笼屋里有不怀好意的人，有心怀不轨的人，有毛手毛脚的人，但，更多的都是为生活所迫的普通人。很多人还是很好的。”方一乐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
海楚天一向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神色，不知不觉消失在她这样浅浅的笑容里。
“我们那间，有个大叔是个音乐人。他的歌后来真的卖了出去。有了一笔钱后就搬走了。搬走前把他那台旧电脑送给了我。他知道我喜欢写作，说是留给我创作。他说，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也是从那时候，我开始在网络平台上写文。”
“屋子里每天有人搬走，也有人搬进。网络写文比我想象的赚的多，起码比我去餐厅端菜要有效率的多。没多久，我也搬走了。”
“后来呢？”
“后来？我换去大学附近的合租公寓，一个六开间的公寓，我自己单独住一间。虽然是阳台隔的很小很小，但是搬进去那天，觉得很幸福。”
“不过同住的一个男生喜欢偷看女生洗澡。”方一乐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眉头微微蹙起，“那时候我在大学申请的特困补助也下来了，学杂费减免了不少。于是申请了学校宿舍住。”
“后来，宿舍有人丢东西，她们都说是我......总之，我又搬了出来。可能我还是适合一个人住吧。好在那时候稿费还可以，租房没什么压力。”
“还是合租吗？”
“对啊，合租划算嘛。不过又遇到几次不太好的经历，总之，毕业那年，没了学费的压力，又找到了工作，我就狠狠心租了一套很小的单身公寓。”
“本以为这下子总太平了，结果又遇到了变态。专门挑那些单身独居女性下手。”
海楚天嗫嚅了几下，最终叹了一句：“......你也够倒霉的。”
方一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其实我后来想明白了。不是我倒霉才遇上这些事，而是我太想省钱了，所以找的都是些不太稳定不安全的区域租房。所以后来，我去租了一个蛋壳公寓。这类公寓一半都是在地铁旁，设计师人性设计，还有免费保洁。价格虽然稍微贵一点，但是离公司近，而且入住方便，我觉得还挺好的。”
“听着倒像是酒店式公寓？”
“有点。不过没想到这样的公寓也是有陷阱的。签合同的时候没仔细看，后来才发现房租实际是小额贷款制的，我交的房租其实是在还贷款。里头门道深的很，反正挺亏的。”
海楚天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方一乐。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没多久我的一本小说大热，收入不错。后来还签了实体版权，影视版权。于是就买了这套房。”
“再后来的几本成绩也都不错，版权也都卖得七七八八了。”
听着方一乐的际遇越来越好，海楚天心中的沉闷也散开了不少。
“听下来你其实还挺有钱的？我以为你很穷呢。”
“虽然不能和你比，但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穷了？”
“哦，那就不是穷，只是抠。”
方一乐：“......那叫节俭。”
海楚天：“没钱这么过叫节俭。有钱这么过，那就是抠。”
方一乐：......他好像说的有道理......
这一轮，海楚天小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