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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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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的最后一天是班级团体比赛，再此之前十六班没拿几个奖项，尽管林燕知道她十六班到实力，但也经不住其他老师的调侃。
“前几天比赛我就不说什么了，今天的团体赛，要给我拿名次！”
林燕在讲台上拍着铁桌子，下面鸦雀无声。
4*100米接力赛的参赛者准备去录检了，林燕这时像要一定挽回颜面一样，站在看台上大喊：“十六班加油！”
这动作虽有点傻吊，但来自班主任的鼓励，还是有些振奋人心。
夏梅盯着那个人的身影，他没穿校服。
入秋的季节，穿了件篮球背心配上黑色的篮球短裤。
他们班四个人早就分配好跑步顺序，郭耀走到最后一棒的跑道，正好夏梅站的地方是郭耀最后一棒的跑道。
夏梅周身嘈杂，各班加油的人都兴奋着，好像比自己跑步还激动。
可能这也是学生时代全班最有凝聚力的时候了吧。
夏梅视线环顾一圈，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朝燕绍知跑去，果然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夏梅嘴角顿住了。
藏不住……
视线再转到那人身上，本来站在第一排的夏梅向后退了点，身后的人见缝插针地挤到夏梅前面，夏梅就这样被淹没到人群里，确保自己垫脚能看到他时停下来。
“各就各位～”
“预备～”
“噴！”
夏梅班上的第一棒就是体育生，夏梅隔的远，只能看到他那双逐渐模糊的荧黄色跑步鞋。
普通人和体育生是没有可比性的，第一棒甩了别的班老远。
接力棒传给第二棒他们班的陈正。
“唉，陈正一个书呆子跑得还蛮快得哎。”
“…嗯，哎旁边班的要追上了啊。”
“啊啊……陈正加油！陈正加油！”
他们班两个女生激动跳起来大声尖叫着，周围人被这儿刺耳的尖叫声捂着耳朵。
快到第三棒时，有几个班人的和陈正的距离已经相差无几了。
第三棒燕绍知早就做好准备，右手向后拿棒，扭头张望着，步子慢跑。
夏梅看惯他邪皮拉垮都样子，在看他这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是些许好笑。
“哎！掉棒了！”
夏梅看着陈正和燕绍知蹲下来，本来相差无几的班早就超出了好远。
后面都女生激动地狂叫着：“怎么搞的！怎么掉棒了！”
夏梅转头：“你小点声，他们回来了就别说了，他们听到后不好受。”
后面的女生眨巴眨巴眼睛即时住嘴。
夏梅再转头时，看到燕绍知迅速捡起棒仰头快冲，身上的校服被风吹瘪，到和郭耀的交接处时。后面的人小声嘀咕着：“千万别掉棒，千万别掉。”夏梅的手也不自觉地在口袋里握紧。
旁边有几个班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棒的交接，操场人声鼎沸，喊着不一样的口号，欢呼着不一样的情绪。
夏梅看着燕绍知和郭耀快要交接都双手，忽然感觉眼前起了一层雾，看得并不清楚。
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似有千百万只蚂蚁嘶咬着她到心肺，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感受，像把一层又一层腐烂又糜烂的表皮给掀开。
夏梅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扭曲在一起，在燕绍知和郭耀交接那一刻，旁边打欢呼声全部换成那个少年的名字。
夏梅盯着那快跑到自己前面的人，心里的声音也破皮而出暴露在太阳底下。
“郭耀加油！”
“郭耀加油！”
“郭耀加油！”
……
随着人流，夏梅的声音随着人流而出。
没人知道加油的声音里有她的声音，也没人知道她这几声带着另外的感情。
但夏梅把这名字暴露在了太阳底下，连着她心底的情感，一起暴露在了太阳底下。
夏梅看着郭耀超过了一个又一个人，冲出了终点线，身边欢呼声起，有人抱成一团跳跃，一群又拥散而去。
夏梅被人流挤到了栏杆边上，虚靠着栏杆，这才知道自己连脚趾头都成紧张过头了，放松了刚刚脚趾扣地的脚掌。
眼里的人被许多人围着，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形形色色，夏梅孤身站在看台看着被人群拥围着的他，有好几个女生给他送水。
“夏梅，你还站在这里干嘛？”陆希希站在跑道上仰头对夏梅喊着。
夏梅被现实人声拉回现实，一脸懵圈得看着陆希希。
陆希希灿笑看着夏梅这个少见的状态，想回头看夏梅刚刚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希希！”夏梅在陆希希偏头那一茬叫住她“你叫我干嘛！”
夏梅语气略微带急，陆希希回神到：“男女混合接力要开始了，换场了啊，夏梅同学。”
“噢噢，来了。”夏梅背上书包，跳下台阶和陆希希并肩走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燕绍知呢？”
陆希希支支吾吾地不答话。
陆希希转头看向夏梅“你知道他们掉棒了？”
“嗯，看到了。”夏梅语气平淡
“啊～”陆希希闷闷不乐“那是不是都知道他掉棒了啊！”
“不想让人知道？”
“……不是，不…不想让别人怪他。”
“呲……”夏梅斜着眼睛，双手环胸看她。
陆希希被她看得窘迫，捶了她一下，低头快走：“快走啊，别迟到了。”
夏梅看着前面那小只，笑出了声，陆希希加快了步子。
两人走到比赛场地，已经有班级开始比赛了，叫喊声此起彼伏。
陆希希找到班级牵夏梅过去，夏梅回头看到燕绍知，和他对视一眼后什么也没说。
陆希希过去和他低声说了几句后跑开了。
燕绍知走过来：“不跑吗？”
“嗯。”
看他难得情绪不佳，夏梅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
“陆希希跑吗？”
“她不跑。”
“噢。”
“你还好吗……”
“都看到了？”两人一起开口。
青春期的孩子都怕出丑，还是在这么大的场合。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都有自己要维护的自尊心。
夏梅不知道怎么说，没直接回他话。
“不怪你。”
燕绍知低头无话。
“郭耀不是最后也得第一了吗？”
“唉……”燕绍知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夏梅看不惯他垂头丧气，一脚准备踢上去。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单手提起他
“躲懒呢？”声音略带疲惫“要开始了知道吗？站起来动两下。”
夏梅看着郭耀把燕绍知提起来。
夏梅想出声制止。
郭耀抬了只眼看向夏梅，夏梅被看得失了动作，表情还算淡定。
燕绍知甩开郭耀提在他衣前的手，走向比赛场。
夏梅和郭耀站在后头，看他驻足停顿几秒又回来。
燕绍知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外套，在空中甩了两下衣服。夏梅以为他这时会像电视剧里发狂一样扯着喉咙吼两下，再把衣服摔在地上，结果燕绍知平淡地把衣服向夏梅丢来。
夏梅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丢了一件衣服蒙住了头。夏梅愣在那里眼前被封闭，耳朵却变得灵敏起来。
本站在他身侧的人迈动了步子后又停住，似乎转了个圈对她道“看好衣服。”
夏梅把罩住她头的衣服拿下来，看着前方勾肩搭背的两人向前走着。
夏梅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件外套，不是校服，他似乎不怎么喜欢穿校服，总穿自己的衣服，校服穿的很少。
夏梅抓了衣服两下，衣服还带着点他的余温，夏梅把郭耀和燕绍知的衣服换了下位置，把郭耀的衣放在最下面挨着自己的手，把燕绍知的衣放在上面遮住郭耀的衣服，而她的手藏在郭耀的衣服里。
夏梅抬头向他们走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后来想想，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可能是学校广播里放的音乐好，可能也是因为今天天气好。
到了他们班都比赛场地，他们班上的同学开始分配队形，夏梅抱着衣服站在旁边。
“夏梅，你不跑？”
“不跑。”
“噢…那帮我抱下衣服，可以吗？”
“好。”
那个女生把衣服脱了递给夏梅，后来陆陆续续也有人学着她把衣服脱了递给夏梅，男生女生都有，夏梅站在旁边抱了几十件衣服，脖子上还挂着一些人的校牌。
陆希希这时候跑过来问“你怎么抱了这么多衣服。”
“他们要跑步。”
“噢噢。”
“你干嘛去了。”
“给……给燕绍知买…士力架去了。”
说完陆希希看到燕绍知跑过去，递给他士力架，然后两人向接力的另一边走去，陆希希回头向夏梅摆了摆手，夏梅点头回应。
夏梅退后抱着一堆衣服退后到比赛场地外，再看向陆希希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手上也抱着一堆的衣服。
夏梅觉得好笑，衣服多得踉跄了几下，还有人在给她递衣服，后来燕绍知和那递衣服的人说了几句，那人就把衣服扔到远处的栏杆上。
郭耀笑着对燕绍知扯皮，燕绍知瞟了眼在旁边的陆希希，走过去，一把抱起她手中的衣服向远处的栏杆走去。陆希希追了几步，牵着燕绍知衣服的下摆摇了摇，没用。
人慢慢多了起来，聚集了初二要比赛的班级，下一场就是他们十六班和七班、十三班比赛。
夏梅看到对面的郭耀站着转了一圈，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
学生会的治安部开始清场，不是比赛的人员一律退到跑道外，夏梅抱着一堆衣服被人群退跌了两下差点没稳住，有些人嫌她的衣服碍事占地方，用肩膀推搡着她。
衣服压得手臂发酸，夏梅换了个姿势，把衣服往上提了提，动作的幅度不小心碰到了站夏梅前方的女生，她向后嫌弃地瞟了一眼夏梅。夏梅向后退了几步，尽量不让自己和别人靠得太近。
……
比赛开始了，他们班的体育生跑第一棒，一男一女混合，郭耀手臂上棒着红丝带代表他们班的最后一棒。
奔跑的少年们没顾上被风吹乱的头发，腮帮绷劲儿着让面目有些狰狞，但没人在意，跑道上的人只看到眼前方向，加油的人只看得见眼前人。
接力基本上到最后冲刺阶段，夏梅看着郭耀的脚步，风没有吹乱他都寸头，却还也吹起他的衣裳 。
加油的人很多，夏梅能听到好多人叫他名字，班上的、不是班上的都有，她这一次没有开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没到情绪激动处，也可能是她与跑道上的人离得太近了吧……
夏梅没注意到他们班是第几名，只晓得旁边的人欢呼雀跃狂欢着，夏梅在这群人中间显得格外安静，她眼睛看到胶在某处后看。
那女生她没见过几次，却格外熟悉。
陈茜从人群中走出来，避开了他们班主任的视线，递给郭耀一瓶水后扎进人群里，旁边的人还没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燕绍知凑过来看了看郭耀的表情，在他耳边吹了句：“专门来看你的？”
他不答话，燕绍知继续说：“没断？”
郭耀看着手中突然多出的水瓶，拧开水，抬头罐了一口，喝得急，矿泉水沿着下颌线留下来。
夏梅眼睛看得发酸，低头看向地面玩，想转身回教室，她觉得这里太吵了，想回到她的座位，那里很安静。
走了几步，有人叫住她。
“谢谢你啊夏梅，帮我抱衣服，哎我衣服到哪里去了。”
“不用谢。”
随后好多人都围住了她，她走不动了，他们都翻着夏梅手中的衣服，夏梅尽力双手撑住衣服，不让衣服往下掉。有些人拿错了随意又扔回夏梅手上，衣袖打在了夏梅的脸上，有些人扯着夏梅脖子上的校牌，把她的头发扯下了几根，显得有些狼狈，那人
说了句毫无意义的抱歉走了。
夏梅不知道被困住了好久，反正她快站不起了，身边也终于安静了，那些人都走了，手底下还有两件衣服，没人来，她也不想等了。
夏梅走了几小步，有些走不动，腿有些乏了，手也有些算了，但她没有停下来，还是一步一步挺着背往教室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