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成说》小鱼恋水

8、美学教育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学生们就像羊圈里的羊被放了出来，有几个女生朝着我们的方向跑来。
　　“陌川，司凌，你们又逃课了，老班气坏了，他说你们屡犯校规，要报到教务处了。”
　　其中一个圆脸女生结结巴巴的说道，她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惊慌。
　　本来我以为她是为我们担心，后来发现她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我们，而且和她一起过来的女生也是满脸的惊慌，她们抓着圆脸女生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玲玲，我们把话带到了，就赶紧走吧，打饭的时间马上要到了。”
　　说完，她们几个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跑。
　　看着她们惊慌失措的背影，我有些疑惑。
　　从她们刚才的话语中，可以推断出我和陌川的身份是学生，和那几个女生是同班同学。
　　我虽然没有上过学，不知道学生对于教务处有多害怕，但也觉得她们的表现有些不正常。
　　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食堂是一个非常好的场所，显然陌川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不约而同的跟在那几个女生后面。
　　学校的食堂就在教学楼的后面，我们进去的时候，学生们已经排了很长的队，我扫了一眼食堂，差不多有一百多名学生，这么多的人，食堂里却是鸦雀无声。
　　我看到排队打饭的学生手里都拿着一张蓝色的卡片，试探的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果然，我的也有同样的卡片。
　　卡片上有我的名字和班级，高三五班，陌川的手里也有同样的卡片，他和我同一个班级。
　　打饭的队伍排的很整齐，就像是部队的队伍一样，速度也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轮到了我。
　　食堂的大姐也不问，面无表情的在我的餐盘里舀了一勺米饭，和一勺乱七八糟的水煮菜。
　　我知道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是同样的饭菜，虽然看着这样的饭菜直接没了胃口，但也忍着没把饭菜倒回去。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坐下，陌川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样的饭菜，一口一口的吃的同样很好看。
　　我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把餐盘推的远一点，暗暗观察其他学生的动静。
　　所有的学生都低着头，表情呆板的把饭往嘴里塞，感觉就像是流水线上的机器人。
　　还有一些胳膊上戴着红袖标的学生在餐桌间检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小本子，他们的神情和低头吃饭的同学如出一辙。
　　有一个学生停在我的面前，他直勾勾的盯着我不说话，我也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
　　有一个男生举手站了起来，“他是司凌，高三五班，宿舍是236。”他的话语速很快，而且非常的简练，身子站的笔直，说完就立刻坐了下去，继续埋头吃饭。
　　戴红袖章的学生用笔记了下来，我在他眼底的深处看到了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我，而是他手里的本子。
　　突然，食堂里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所有的学生动作一致的放下的筷子，掏出自己的学生卡放在桌子上。
　　那些戴着红袖章的学生开始检查，每个学生的餐盘干净的就像才洗过一样。
　　用餐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坐在我旁边的学生都是绕着我走。
　　等到所有的学生都离开了食堂，我和陌川才慢腾腾的离开。
　　一般来说，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都是分开的，而这里却不是，我看到男生和女生都从一个大门进。
　　四楼的楼梯口挂了一块蓝底黑字的牌子，写着女生宿舍，男生止步。
　　我们的宿舍在二楼，每间宿舍有三张上下床，每张床头都有学生的名字班级。
　　我和陌川是上下床，紧靠门边。
　　同宿舍的四个男生比我们的话还少，从我们进门，到他们拿着书去教室晚自习，他们没有任何的交谈，脸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我看了他们的床铺和柜子，被褥，个人用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比我见过军营里的内务也没差多少。
　　陌川从他们的枕头边翻出了四本打印的学生守则，每一本都有四五十页，条条框框的有六七百条。
　　从纸张的颜色可以看出，这些册子的主人是经常翻看的，也很爱惜，册子上连一个压痕都没有。
　　这里该不会是新闻上报道过的那种变态的学校吧？
　　听说那里的学校采取全封闭的教学，对学生用的是极其残忍的体罚，摧残学生的精神。
　　不然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青春肆意的时候，怎么会想一群行将朽木的老人，死气沉沉的。
　　陌川听了我的话，摇了摇头，“他们的身上没有伤。”
　　我对人远不如对鬼怪了解的多，既然陌川这样说了，那就说我的想法是错的。
　　这个学校的条件还不错，每间宿舍都有独立的洗塑间，我和陌川是突然到这里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陌川单手一撑就上了床，我的床是下铺。
　　我靠在床头，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学生手册，上面对于学生的行为规范可以说严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光是不许喧哗这条目录下，就是五六十条小的天目。
　　到了晚上十点，晚自习的学生都回来了，我也没记住一条。
　　合上手册，上面写着美学教育，下面是行为美，语言美，品德美。
　　我把手册丢回给它的主人，他就在我的床铺对面，是一个戴着眼镜，瘦高的男生。
　　他接过手册首先就是神色慌张的检查了一下，看见没有频道什么问题，才捂着胸口坐下，随即又跳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手册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枕头旁边，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进了洗漱间。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出来了，然后各种缩进自己的床铺上，用被子将将自己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的。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房间的门，门框上贴着好几层密封条，还有一条很粗的链条，上面锁了一把锁子。
　　窗户的玻璃上也贴了黑色的膜，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为了挡阳光紫外线的，现在想来，应该不是。
　　整栋楼里一片死寂，根本无法想象这里有三百多十七八岁的学生。
　　房间里一片黑暗，连一点光也没有，感觉就像被埋在了坟墓里一样。
　　过道里的窗户似乎被吹开了，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尽管房门贴了很多的密封条，有风吹了进来，屋里顿时变得阴冷无比，犹如冰窟一样。
　　我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过道里也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越来越近。
　　我打开紧锁的房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陌川躺在床上，呼吸平缓绵长，好像睡得很香的样子。
　　过道里空荡荡的，白色的led灯照的长长的过道鬼气森森，每间宿舍的房门都紧紧关闭。
　　刚才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在隔壁的门口，可是现在，过道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很明显，这个脚步声有蹊跷。
　　我并没有放轻脚步，整个过道都是脚步声的回音。
　　走下台阶，我突然感觉单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粘黏的，我低头看去，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生，披散着一头黑发，趴在我的脚底下。
　　女生穿的是夏天的短裙，露出裙子外的两条腿上满是青紫的伤痕，甚至还有些淌着血。
　　我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用力的抬起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