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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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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总导演牛超正在导演办公室刚刚跟下属吩咐完一些事情,见另外两个节目的出品人佘白露和咕咕视频的吴间念推门而入。
“哟!快坐,快坐!白露正好有事跟你商量。”又笑着招呼吴间念:“吴总也来吃这口盒饭!”
“对啊!来向牛导和佘总学习的!”吴间念笑着说。
这次节目的三方,经纪公司天乐输送练习生,负责练习生的培训以及艺人的宣传,卫视负责节目的录制,最后在卫视和视频平台播出,咕咕视频是刚成立不久的视频平台,有意开发这方面的项目,可以是说来打酱油观摩的。
三人打完招呼,牛超对佘白露说:“刚跟控票组的人说了,待会儿从甄真身上挪一千票给展悦。”
佘白露表示知情,但这件事情让她心绪不佳,说道:”你只要别再为了热度黑我这些未来的摇钱树就行,黑的摇钱树可摇不出钱来了。”
“哪有?”
“怎么没有?我还不知道你们节目组,成天开会,绞尽脑汁想怎样夺人眼球,父母离婚、同性恋、引导撕逼、卖惨.......反正什么都好,只要能抓来提高收视率就好,收视率就是生命线,为了收视率无所不用其极。”
牛超挠了挠头,大呼冤枉:“白露呀,难道你们艺人和经纪公司不是为了热度无所不用其极?卖腐、炒cp、搞人设骗粉丝、露点、红毯装摔倒故意走光......”
“打住!”佘白露伸出手制止,说道:“我可没有这么教过我的艺人。”
“没教过卖腐、炒cp?”牛超质疑,“那我怎么见他们一个个都卖的飞起?”
“卖腐有什么不好?现在从国外到国内,从大屏幕到小屏幕,从黑眼睛的到蓝眼睛的,大家都在麦麸,男孩们打打闹闹,说两句玩笑话就能得到热度,又不害人,谁家会放过这样的好事?况且了,你敢说你没引导?”
吴间念见两个人说的竟有了火药味,笑着打圆场:“电视人就是为了收视率无所不用其极,艺人和经纪公司就是为了热度无所不用其极,我们视频平台就是为了点击率无所不用其极,这都是应该的,是我们的职业信仰。哪个员工没有这样的职业信仰,就炒他鱿鱼!”
佘白露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化,于是对牛超娇嗔了一眼,尽显了熟女的风情:“可不是嘛!”
“行了!知道是你的心尖子,剪辑的时候让你们家简文盯着,全听她的。”牛超笑着打趣。
“不是都是你公司的艺人吗?”吴间念好奇的问:“为什么要挪一个的票给另一个呢?”
“哎!”佘白露有些惋惜,但不想多谈,说道:“一些无伤大雅的利益交换!”
蓝队仍然是输了,输的队淘汰人气最垫底的一位,一排男孩紧张的站在舞台一侧,看着正中央大屏幕上数字如股票一般不断变幻,第一行字出来:第一贺一麟,第二名展悦,第三名宁鹤轩,第四名迟凡......
数字还在变幻,贺一麟心里一凉,眼泪最先涌了眼圈。
说起来何宏贝和甄真也真是难兄难弟,何宏贝唱功极好,rap也很有自己的态度和味道,参加节目之前,在网上已经有一首在小圈子里有过知名度的歌,可以说以他的唱功进男团有点浪费,但是......人气也很差!当然何宏贝人气差可以找到一定的理由,比如性格懒散身材管理不太过关,25岁高龄老爷爷,四肢不协调,跳舞是很大的短板。
数字还在不停的变幻着,第五名和第六名同时出现,竟然第五名是甄真,第六名是何宏贝,差距仅仅有微乎其微的六票,大家全都转头同情的看向何宏贝。
总导演牛超瞠目结舌,挪甄真的票挪少了,早知道多挪六票,一千票都挪了,也不差这六票,这家伙怎么就跟小强似的,摘下自己的帽子把肥厚的手指插进头发里,从里面抓出了几根毛。
摄影机捕捉每个人的表情。
何宏贝很低落,又似乎早有预料,他眼里蓄了泪水,却嘴角上扬,得体的对大家点了点头。
甄真的喜意遏制不住,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恨不得跳到演播厅的屋顶,他微微向上牵了两次嘴角,勉强控制之下又终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沉郁。
贺一麟是真心实意的心痛,他直觉的向甄真以眼神问询,甄真低沉的表情让他肯定一切都是现实,他看向屏幕的票数,瞬间替何宏贝感到不公和委屈,他恨恨的瞟了一眼同队的一个队友展悦,冲上去紧紧拥抱了何宏贝。
随后几个队友轮番拥抱了何宏贝,走下台去,留下何宏贝跟主持人做离开舞台的告别。
甄真边走边忐忑贺一麟刚刚望向自己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自己没有难过,却无意间似乎发现了什么。
刚到休息室,贺一麟就一把拉过他抱住,甄真感觉到贺一麟在自己颈间的湿润温热,微微怔了一瞬,一阵钝钝的愧疚袭来,他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没关系,他还会有其它很好的机会。”
贺一麟松开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对大家说道:“下次一定不能再淘汰我们的队友,我们要再努力些!”
其它四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贺一麟转而面向了展悦,目光中满含期待和信任。
展悦心里突的一跳,既难堪又愤怒,却面不改色,笑着反问:“你看我什么意思?难道就我最该努力?”
贺一麟一怔,随即理所当然的说:“不应该吗?就你实力最差!选歌也要迁就你,设计动作也要迁就你,这会影响整个作品呈现的效果,是,你观众缘好,票数高,不会淘汰你,但会淘汰别人的,难道不是你最该努力吗?”
宁鹤轩和迟凡互望一眼,贺一麟扯开了一层大家心照不宣的遮羞布,展悦是实力差,但他就是观众缘好,如果只按粉丝打投的票数,那倒也公平,偏偏他们的机制是评委决定哪一队输,而粉丝打投的票数决定输的队里谁该走。
展悦气的手指颤抖,强自面带笑容,扫了一眼休息室里的摄像头,低下头,转而做到椅子上去看监视器,留给大家一个背影。
贺一麟正打算再说说展悦,却见甄真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色,他不明所以,随即也被监视器吸引了注意力,监视器上,何宏贝在伤感而真诚的发言,“虽然被淘汰了,但是收获了很多好朋友,尤其是贺一麟和甄真,我们一直一起练习,一起战斗……”贺一麟禁不住又难过起来,何宏贝何尝不是他来这里最大的收获,正想着忽然觉得手上一阵疼痛传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甄真死死紧攥,恨不得要把骨头捏碎了,他想,我们三个关系这样好,甄真肯定难过的受不了,他将手抽出来搭在甄真肩上,又拍了几下,想把自己的力量和温度传达给对方。
甄真别过脸去,他知道何宏贝是真的拿他当朋友的。
带着寒意的晨曦徐徐而来,一栋朝南的五层欧式小楼在晨曦中慢慢显出轮廓,前方不远是一片小人工湖,湖水在冬春之交的寒风中泛起涟漪,砖红色的跑道在被夜间的露水打的湿润。
几辆车鱼贯驶入大门,半夜才结束录制的练习生们都下了车,带着疲惫和睡意向那座五层的小楼走去,这里是他们的训练基地,在北京城郊,原来是有个土老板想盖度假村,但是没盖完就投资失败,这地方既无景致又无设施,便荒废起来,被节目组租到,做了练习生的训练营地。
他们宿舍极大,整整齐齐的摆了五十张上下铺,拥挤又规整,一开始人满为患,门口水泄不通,到现在已经到比赛中后期,已经只有十几个人住,就颇有了几分废旧厂房的自由与森然。
贺一麟把中药包放到热水盆里,热气和药香袅袅生起,又把甄真和自己的床铺好,甄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打开贺一麟的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抽了两根香烟出来藏在手里,合上抽屉从铺床的贺一麟身后经过走了出去。
他们是封闭式管理,训练期间不是监狱胜似监狱,香烟便也跟监狱一样是硬通货了。
贺一麟在他身后问:“该泡脚了!干什么去?”
贺一麟在后面喊,“水会凉的!”甄真确已经走了出去。
常迈一边摘着美瞳,一边幸灾乐祸道:“贺一麟昨天还在左拥右抱,今天就被遗弃啦!”
贺一麟笑道:“没事,还能抱你!”说完张开双臂奔常迈抱过去,常迈嘻嘻哈哈的回抱,问道:“那以后给我打饭打洗脚水吗?让我享受享受甄真的待遇!”
贺一麟将他推开,假装生气道:“滚!”
甄真分出一支烟给展悦,自己拿一支叼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将打火机递给展悦,展悦却没有接,他低眉微微笑着,香烟在他指间打转。
甄真心领神会,笑了笑将打火机打出了火,送到展悦面前,展悦就着他的手将烟点燃,抽了一口,含了一会儿才将烟圈吐出去,慢悠悠的说道:“你一看就是不会抽烟的!”
甄真道:“看得出来?”
展悦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道:“看的出来。”
甄真悠悠道:“人生第三根!我已经毕业了,本来就该学抽烟了,只是……”他本来想说只是贺一麟总管,又想到这样未免显得他跟贺一麟过于亲密,便止住了话题不再说。
展悦低声轻笑,神色缓和。
甄真道:“贺一麟说话不经大脑的,你别介意!”
听到贺一麟,展悦的脸冷了下来,吐了一个烟圈,望着这个烟圈消散在空中,平淡的说:“我不介意!”
甄真被烟呛的咳嗽,笑道:“我信,本来就没什么好介意的,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说明你的能力。”
展悦不禁惊疑,问:“你什么意思?”
甄真拍拍他的肩,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带的这个小猪戒指,贺一麟说是山寨货,钢镀的金,很便宜!”
展悦伸手看了看手上的小猪戒指,自嘲的轻笑道:“是的,很便宜,让你们这些富二代看不眼了!”
甄真呵呵笑起来,说道:“你富二代的标准也太低了吧!……常迈的爸爸是做房地产的,应该有几个钱,朱文星的爸爸是银行行长,也算是人物,剩下的我们不过都是普通家庭。小鹤家精打细算,让他学唱歌跳舞是举全家之力,贺一麟更是孤儿,我也并不比他们强。”
展悦道:“是我没见过世面,在我看起来你们都是富二代。”
甄真耸肩道:“无所谓,在我眼里,不论家里怎么样,大家在一个舞台上,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展悦笑笑,不置可否,顿了顿又说道:“别人说这话也许只是说说,但你说这话,我是信的!”
甄真话锋一转,笑着说:“更何况,于主任也带了一个跟你一个系列的呢!我看设计,应该是情侣的吧!”
展悦不在意的说道:“是吗?我不知道呢!每天练习都忙不过来,没时间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甄真望着他,慢慢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说道:“是的呢!谁能想到呢?贺一麟说于主任的西装都是定制的,全身上下件件价值不菲,只这个戒指很突兀!”
展悦淡淡的说,“是吗?有钱人也会喜欢这个吗?确实挺好看的,你喜欢的话,我给你链接,你也拍一个!”
他看了看楼道,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练习!”
甄真笑起来,夜深人静不敢出声,他靠在墙上捂着肚子压抑的笑。
展悦重重的抽了一口烟,转头想离开这里。
甄真止住了大笑,手却搭在展悦肩膀上,展悦身体一僵,甄真笑道:“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这是好事,对于咱队来说,是朝中有人,心里不慌!你也别光自己吃独食,只要咱们队赢了,你不是照样出道?”
展悦的烟烧到了手指,他将烟蒂扔掉踩在脚下快速而用力的捻了捻,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甄真道:“那我再说清楚些!于主任没少给你拉票吧!”
展悦顿住,慢慢扭回身,问道:“你说什么?”
甄真道:“没什么,亲近人拉拉票很正常”
展悦盯着甄真,面色阴沉的要滴下水来,手攥住拳头,愤恨的想,“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放过我呢?”
甄真却神色真诚,说道:“展悦,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爱情可以在任何人之间产生,只要是真挚的,就不低级,而且我们是一个组的,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完全是利益共同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交换一个我的秘密给你!”
展悦双手紧握,冷冷的注视着甄真。
甄真道:“我和贺一麟也是一样的!”
展悦的手慢慢松开,但仍有一口气顶在胸口,生硬的说道:“那怎么一样?”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空茫,再次重复道:“那怎么一样?”
这一瞬间的空茫刺痛了甄真,这样的空茫他也有过,他稍做犹豫,说道:“我是个私生子,我爸爸当时有家庭,有仕途,我妈妈是请来照顾我爷爷的保姆,听说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可他们之间也有爱情。”
展悦跟甄真并不熟悉,他们虽然是一组,但都是把自己层层包裹的人,甄真透露这样的密辛,不禁让他有几分动容,甄真的面容瞬间亲切起来,甚至亲切到让他有几分惶恐。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甄真,是报名面试的时候,他坐在长椅上等待,甄真也来坐,他当时不由自主的挪的离甄真更远了些,不是因为他讨厌他,而是莫名担心对方讨厌自己,莫名觉得自己是地上的泥,对方是天上的云。
如今这云飘了下来,跟自己推心置腹,推心置腹的内容还有些可笑。
“可以让他帮帮我们组吗?如果我们组都安全,那你自然是安全的,还不惹人注意!”甄真极力的想说服展悦,力求搭上展悦的便车。
展悦同情的看向甄真,说道:“不行,因为你必须要被淘汰。”
贺一麟辗转反侧,不停的看自己夜光小闹钟,直到过了十二点,甄真才和展悦摸黑进来,两人悉悉索索各自上了自己的床,贺一麟见甄真回来都不看一眼自己,就自己睡了,气不打一出来,忽的将被子掀开,他的床跟跟甄真的床挨着,不过间隔一臂,一步跳上甄真的床,粗暴的掀开对方的被子挤了进去,又用力挤对方,把对方挤的差点掉下去,自己四仰八叉的占了整个床。
甄真察觉到他心情不佳,可怜兮兮缩在床沿,一动不敢动。
贺一麟不解气,又拱了拱,甄真便又缩了缩。
贺一麟的气消了大半,压低声音气鼓鼓的说:“以后不许再出去抽烟了!”
甄真点点头。
贺一麟又气道:“今天都没有泡脚!”他很介意泡脚这件事,甄真属于身体上小毛病贼多的,去医院也没什么好治,因此他格外重视给他养生。
甄真又点点头,翻身凑过来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侧。
贺一麟的脾气便没了,心疼又泛上来,抚摸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伤心了?下次不吵你了!”
甄真问:“你的背还疼吗?”
贺一麟道:“不疼了,要早睡早起,注意饮食,经常泡脚!”
甄真点点头,说道:“少想我一点!”
贺一麟说道:“那哪行呢!不想你想什么?”
展悦在黑暗里支棱着耳朵,全神贯注听着两人说悄悄话,确认两人只言片语的传过来都是打情骂俏,跟自己没关系,才松了一口气,却依然心事重重无法入睡。
贺一麟辗转反侧,最终跳下床,碰了碰甄真,后者睁眼,让旁边让了让,掀开被子,贺一麟躺进了被子里,又往下挪了挪,把脸埋到甄真胸口。甄真不禁莞尔,轻声问他:“痛不痛啊!要不要再给你涂点药?”
贺一麟伏在他胸口上摇摇头。甄真紧紧贴着他,嗅着他头发里的甘草香,缠绵的在发间印了一个吻,无比心疼他总是将水一样柔软而饱满的心毫不吝啬的捧出去,丝毫不知道保护自己,不像自己总是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自从入训练营的第一天,就知道除了贺一麟,所有人最后都可能变成敌人,都有可能被牺牲被淘汰,会把自己的感情收的紧紧的。
艾佳佳将门推开一条缝,向内望去,音乐声瞬间从门缝里冲出来,五个青春潇洒的男生踩着节拍舞动身体,挥洒汗水。
或许大部分女孩子都追他们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但艾佳佳更喜爱看他们私下训练,少了绚丽灯光,多了朴素汗水,更能凸显男孩子的进击的积极的让女生心动的魅力。
她眼花缭乱,终于从中锁定了自己要找的人,在门上敲了几下,说道:“贺一麟,佘总找你。”
“好!”贺一麟停下训练,以目示意甄真,对方微点头,其他男孩又继续开始练习。
他退出来,去墙角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艾佳佳看他扔了空瓶迈着两条长腿向她走过来,又随意的撩起T恤的下摆擦头上的汗,隐在宽大T恤后的精干的细腰和鲜明的八块腹肌突然的显露出来,她突然脸红,又自惭形秽起来。
“咦!你怎么不走?发什么呆呢?”贺一麟奇道。
“哦!”艾佳佳应着,跟在贺一麟后面小跑。
“白露姐找我什么事?为什么只找我一个?”
“好事!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