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门[无限流]》任我平生

4、红白囍（一）

　　那次是去了南京的一座古宅，世代居住，委托人，是一个如今独居在这里的老太太。

　　宅子在一个镇子里，偏僻幽静，人称“世外小桃源”，据说老宅有三绝：石雕、砖雕、木雕。即便门楼上的砖雕已残缺，但仍可见其繁复精美。

　　此番之行，苏玺带着阿铭和阿聪两个伙计，南一带着朵儿，这是他们搭伙以后的第六次出行。

　　抵达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

　　老太太听到敲门声，立刻就开了门，看得出，她等待得很焦急。

　　“老奶奶，您好啊！”南一看到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满面皱纹，头发全白的老太太，看得出气色还不错。

　　老太太看到门外站在一堆人，先是一怔，试探性地问了句，“你们，是来给我解决那件事的吗？”

　　苏玺站在南一的后侧方，他在外人面前，是个话不多但温和好说话的形象，可和生人打招呼这样的事情，南一好像比他更擅长一些，便由她去交涉。

　　他仔细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这些人里，也就阿聪是个话唠！朵儿的眼睛里，只有她家大小姐南一，阿铭呢，比他还要内向，至于南一，她也挺能说的，但也是在和他斗嘴的时候，一旦开始执行任务，她可是比谁都严肃呢，要是跟她嘻嘻哈哈的，会被她用眼神凌#迟一万次……

　　“是啊，老奶奶，我们是吴伯介绍来的！”南一刻意提高了音调，生怕老人家耳朵背了，听不清，还得再讲一遍……

　　老太太听到“吴伯”，放了心，招呼着几人进去坐。

　　南一被老太太抓着胳膊，走在最前面。

　　“别愣着了，进去吧。”苏玺回身看了一眼背后的几个伙计。

　　“老板！”阿聪第一个凑上来。

　　“你说话就说话，别贴着我这么近成吗？”苏玺本能向后撤了一步。

　　“我怎么感觉这座宅子阴森森的……”阿聪是废话多，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对环境凶吉的预感，好像天生对气场，有一种预测能力。

　　“是吗？”苏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目前看到的院子的布局，“非常符合吉宅的布局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那等我一会儿吃完饭，有力气了，再感知感知！”阿聪笑道。

　　“就这点儿出息……”苏玺轻轻瞪了他一眼。

　　一行人就这样走进了这座大宅子：院落内的陈设，无一不透出浓厚的生活气息—庭院、封火墙、门厅、曲廊回环、庭园幽深。

　　“几位随便坐。”老太太招呼他们走进了正对着的一个厅堂内，看得出，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

　　几人开始找各自落座的地方。

　　苏玺坐在了南一对面的椅子上，他打量着厅堂内的陈设，虽然家具已经陈旧了，可看得出来，都是顶好的东西，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

　　“南一小姐。”朵儿趁着老太太去厨房的功夫，走到南一跟前，“你说，这么大的宅子，住着这样一个老太太，她不害怕吗？”

　　“这是她的家啊。”南一是这样想的，可她觉得奇怪的是，这座宅子里的东西，都是罕见的东西，当地民风当真这样纯朴吗？就没有人对此起了歹心？还有就是，这些一看就是很古早的东西，是如何保存下来的，而且从来都没有遭到破坏？

　　正想着，老太太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有水壶和几个杯盏，“快，朵儿，去搭把手。”南一抬了抬下巴，示意去帮忙，她自己则将桌子上的东西，归置了一下，方便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先喝茶，饭好了，我去给你们端，咱们呐，就在这屋吃！”老太太待人热情，可身上透露出的却是一种谦和，不张扬。

　　“还愣着？端饭去……”苏玺这句话，是对阿铭和阿聪说的。

　　阿铭起身就要往外走，阿聪嘴里嘀咕了两句，看到苏玺投去的眼神，赶忙把嘴闭上了。

　　“麻烦你们了，来帮我的忙，还要干活，真是过意不去。”老太太觉得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都是应该的。”南一笑道。

　　苏玺觉得南一和老人交流的时候，还挺有耐心的，可几人一出屋，她的语气就变了……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苏玺对她突然变化的态度，有些不适应，“你的意思是……今晚就行动？”

　　“不然呢？”南一反问他。

　　得了……她就是这么个性格，要不然问的能给她起“疯女人”的绰号呢？他给天祺说，天祺还不相信……

　　苏玺走到桌子边上倒茶去了。

　　***

　　这顿饭有鸭有鱼，口味相对清淡，几个人只能入乡随俗，不过也吃得很尽兴。

　　“老板娘……”阿聪见南一一直吃得很赶。

　　“嗯？”南一应付性地应了一句。

　　“那个，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小心噎着……”阿聪对于南一，一向小心翼翼，他跟着老板这几年，都是看到别人对苏玺如何喜爱和照顾的，而她呢？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连苏玺都有些怵她，他也不知道，老板怎么就突然宣布和她在一起了，玉面公子，怎么就栽在了“女魔头”手里？

　　“让你们老板给你解释一下……”南一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那个……赶紧吃，一会儿等着开工。”苏玺知道这是要恶人他来做的意思，让他来宣布这个决定。

　　“老奶奶啊，能跟我们讲讲您的那个梦吗？”南一不想一会儿再耽误功夫，今天火车晚点了，确实耽误了不少功夫……

　　“那个……”老太太扭头向着屋外看了一眼。

　　苏玺留意到她这个反应，像是担心什么人会看见似的，然而，不可能有人。

　　南一和老太太离得最近，她看到对方的眼神，朝向西屋。

　　“稍等。”老太太起身，走向木门，小心翼翼地关上了。

　　像是怕被谁听见似的，苏玺暗暗分析当事人的心理。

　　“现在可以讲了吧？”南一还是笑眯眯的。

　　老太太轻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开始讲述发生在她身上，噩梦缠身的故事。

　　听了她的讲述，众人才明白：她其实是受噩梦困扰多年了，是关于一个只能看见背影的女人梳头的……

　　“那您怎么最近突然就受不住了呢？”阿聪听到这里，自是不解，索性问出口了。

　　“因为，一开始，只是零星片段，醒来后，也只觉得是：怪……可最近，大有不同……”老太太讲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流露出来的痛苦，真切又自然……微微蹙眉的动作，让她原本的皱纹，更加明显。

　　“变得恐怖，不可思议。”南一接了一句。

　　老太太惊奇地看着她，继而像是明白过来了，他们见得太多了，也就摸清路数了……她点了点头。

　　“你们吃完了吧？”南一回头问了一句，阿聪手里还拿着一只鸭腿，朵儿听了她的话，放下了筷子，阿铭已经吃完了，苏玺打消了原本想要再盛半碗粥的念头，他的胃不太好，晚饭不能吃得太硬。

　　“得了，你们先吃着～老奶奶，走，您带着我先去瞧一瞧。”南一注意到老太太吃得不多，她是在阿铭之后，放下碗筷的。

　　“那……好吧。”老太太看得出，南一虽然待人和善，却是这个团队里拍板的人物。

　　朵儿自然是第一个站起来，跟上了南一的步子。

　　阿铭和阿聪纷纷看向苏玺，用眼神问他：咱们怎么办？

　　“不能让她们比咱们得到的消息多，对吧？”苏玺说了句让他不至于太丢面子的理由。

　　信息不对等，对于进入任务后情况不利，这是他们都明白的道理。

　　阿铭默默点了点头，跟着苏玺起了身。

　　“不是，你们……”阿聪心有不甘地看着桌子上还没吃完的菜，心里觉得刚才苏玺说的那句话，有问题……他没见南一什么时候对于分享讯息吝啬过，再者说，迟早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防着的？！

　　想归这么想，他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阿聪是最后走出来的，看见几人走向西屋的背影，跟了过去。

　　来到屋内的时候，见这里是一间客房，几个人跟在老太太后面，围看着什么东西。

　　阿聪快步走过去，因为阿铭和苏玺都比他个子高，他只能插空看。

　　隐约瞧见一个雕花木椅，梨木的，做工精细，只是看得出，有严重磨损。

　　“这个瞧着，像是和雕花木床配套的……”苏玺眼光向来毒辣，在业内有“百晓生”的绰号。

　　南一没吭声，看向老太太求证。

　　老太太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苏玺。

　　苏玺语气温和地对老太太说，手指微微指向里间摆放的雕花床，“而且，还不是和它配套。”

　　听闻此语，老太太大惊。

　　阿聪心说：不是吧，明明花饰雕纹一模一样啊。

　　南一微微回头瞥了一眼，也看不出太大差别，不禁向着里间走了两步，微微回头，看向老太太，“我能过去看一眼吗？”

　　老太太怔了片刻，继而点了点头。

　　南一走近了，细细打量之后才知道，确实如苏玺所言，这张床，有做旧的痕迹，但和那张雕花椅，应该前后不会超过七、八年的时间差。

　　好厉害的眼睛，南一对苏玺，暗生佩服。

　　可配套的那张床，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