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NO.18蜜糖砒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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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向乖乖听话的花野还是没有去休息的打算，小茂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怎么了？”
他追问：“今天晚上有出什么事吗？”
花野可疑地犹豫着，最后还是看似果断地全部交代了：飞机是今天凌晨四点的飞机，意思是差不多两点就要准备坐车出门去机场……
不过，就算原来有小憩一会的打算，现在恐怕也没有了。
——当然后半句话是绝对不会告诉给小茂的，虽然如果是以前的话说不定就全招了。
外出游历带来的最大好处，大概就是与（对她来说的）形形色色的不同人群打交道，不管是一个人去商场向服务员出售宝可梦道具、还是和不同的人对战，都不像以前那样：一年最多只会和亲近的陌生人交流一两次。差别化增加的见闻和旅途的经验让她对情绪的感知能力与在家里时相比显著提升——现在就算小茂没有明说，花野也能感觉到他精神上的紧绷。
看上去被来参加活动的研究员老爷爷们折腾得不轻……呢？
“是笨蛋吗？”
只说出口的前半句就已经引来了小茂的无语：“起那么早干什么？”
卡洛斯地区与关东有着七个小时的时差，飞到那边大概要花四个小时，再从卡洛斯转到阿罗拉，这中间时差又差了十二个小时，算上坐飞机的时间，到那边的话不算天数差不多也是下午五六点了……小茂猛然停嘴。
下午五六点，稍微收拾收拾房间，然后再办上几个出入境手续，就到晚上了。
早睡早起，正好方便花野倒时差。
“……我说你啊，”他皱起眉，“在外面一直这么风风火火的吗？”
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点。虽然他也担心那只失联的利欧路，但要是花野本就羸弱的身体素质因此变得越发不堪——以利欧路的种族特性来说，绝对会把这错怪到自己身上吧？
都是自己没有能力守护训练家的错、什么的。
真是的，训练家和伙伴一个样，难不成花野也是只利欧路吗？
“我等不及了嘛，”花野干笑，“小茂也坐下来休息吧。我去弄醒酒汤？”
“……不用了。我没醉，借我靠靠就行。”
她坐回沙发上，沙发当初就买的很大，小茂的头枕到她腿上，以往都是花野困了累了就往他身上随便靠的，他耳读目染，发现自己的第一次看上去分外娴熟。
哈啊，怎么想都是被这笨蛋传染了。
“很累吗？”
“……啊，一点点。”
花野用那双绿眼睛盯了他好一会，神色不明地发出感叹。
“被性格顽劣的老爷爷们狠狠地玩弄了啊……”
小茂：“……”
小茂一动不动地躺在她的腿上，右手缓缓伸起，眼神犀利地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好痛。”她发出委屈的轻呼声。
“我还没发火呢，”听到的人脸上的表情无动于衷，“你到底在外面学了什么啊。”
是去了什么地方才会学到这样的话……还有，既然打算在凌晨两点的时候离开家门，那隐含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明天早晨一无所知地醒来，就会发现这个家已经人去楼空了吗？
旧账还没跟她算呢，竟然还敢挑衅他。
花野用手捂着脑门，毫无自觉地用可怜巴巴的、会撒娇一样的绿眼睛地看他。
“……啧，”他没好气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见谁。”
比起虽然知识储备充足，但还没有决定好自己未来发展方向的大木茂，某个所谓的在八岁就能独自发表论文、对宝可梦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理解的「大木家养女」，当然是他们更想要见到的人。
娜娜美姐姐从一开始就不是做学术的料子，本人也极其讨厌那些繁琐的东西，让她看资料还好，要她搞学术？他大姐可是从小就在爷爷朋友的拜访下发出了“要她搞学术那研究室和她只能活一个”的惊天动地大发言（还被爷爷大笑着录音留念了，定期回放），家里排行第二的青绿哥最终选择了饲育家的道路，而且现在还在常磐市当道馆馆主。家里一共就四个孩子，用排除法都只剩下两个，比起健康的他，身体脆弱到众所周知、又确实在学术上已经做出贡献的花野，俨然是学术界下一代的领袖候选，更是「大木」家在学术方面的内定继承人。
虽然小茂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花野身体不好，除了研究员外能挑选的道路大概也就只有和互联网搭边的自由工作者了，而且是家里蹲的那种。所以当时他想的是就算他以后走上研究员的道路，他也不会去反驳“花野是内定继承人”这种流言。大木家没有什么独特的规矩，可是在外人眼里，亲疏有分，血缘关系就是最大的旋钮，争夺这种名声不一定会给他好处，但肯定会让花野陷入被人指指点点的非议中。
……尽管花野也不需要这种名声，她做她自己就好了。
但人是社会动物，活着就需要和别人进行来往，学术成果之类的东西更是会定期展开交流，爷爷那样的年纪也有不得不离开家去镇场的时候，所以拒绝承认自己是继承人的话语，花野说出来只会被人当成谦逊和礼貌，但如果是他说出来，就会被他人视作对花野抱有不满。
并且因为他还是真正有着大木姓氏的人，这件事很容易就会演变成对花野本人品行的攻击和诽谤。
好麻烦，姐姐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改姓大木呢？
算了，改姓也没用，她本来和他们长得就不像。而且她也根本没成为研究员，直接带着小火龙跑出家门去当训练家了，现在还当上搜查官了呢。
……和家里人原来的预想不说差个十万八千里，也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但是，小茂也很厉害啊。”
花野无可奈何地低头看他，捂着头的手也放下了。
“在化石这方面上，小茂毫无疑问是比我要优秀得多的吧？”
“哈……也就只在这一个方面上比你优秀吧？”小茂的声线都跟着一块压低了下去：“而且还是因为你很少外出，对化石不感兴趣。”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像小智说的那样，花野很优秀，从开始学习到超过他一共也没用多久。
而且——自从花野的学习进度和他持平之后，小茂就再也没有赢过她。正因为清楚这个人的上限，所以小茂知道就算花野嘴上说什么对化石不感兴趣——真的拿化石比试的话，她也不会输。
爷爷还抱怨他年纪轻轻就摆着一张脸没活力、不好玩，可是旁边有着这种又聪明又笨蛋，就算有人照顾都很容易在暴毙的边缘反复横跳的黏人姐姐，谁会不早熟啊？
晚熟一点花野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几米高了。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头却下意识地蹭着花野摸着他的手。
“小茂，原来是想赢我吗？”
“……这不是废话吗，谁会喜欢输啊。”
他睁开的眼睛和花野的视线对上，耳朵听见她无奈而宠溺的声音。
“跟我说不就好了吗？”
“才不要，”他闷声闷气，“你不许放水，放水就绝交。”
“但是，”
花野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但是如果小茂用这双漂亮的绿眼睛看着我，跟我撒娇的话，那我从一开始就输了啊。”
小茂：“……”
小茂：“…………”
小茂：“这是哪里学来的。”
花野：“《火炎狮伯爵和他的绿眼睛小姐》。”然后再加一点劳伦斯的语言艺术。
小茂：“以后不准看了。”
花野：“欸——”
小茂幽幽叹了口气，头一动不动地枕在她的腿上，右手却梅开二度，在她抗议的时候狠狠地往她脑门上弹了个脑蹦。
“好痛啦！”
“痛才会让你这家伙长记性。”
以免自己因为花野的撒娇而动容心虚，小茂还特地转了半个身，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
他调节时间，把电视画面调回到他走之前看到的地方，考虑到下午走得匆忙可能没听清，他还特意多回调了十秒。
花野顾不得自己的额头，企图用这十秒的时间力挽狂澜：“你真的要看吗？会很可怕的！”
“嘁，不可怕的罪犯怎么会被鼎鼎有名的御龙使逮捕。”
他话里泛着酸，显然渡在那个本子上的排名还居高不下。
“真的，我没骗你啦，你还是做一下心理准备——”
“好了好了，知道了……！”
十秒刚过，比夏斯那张凶恶的大脸重新跳到屏幕上。
“哈哈、哈哈哈哈——！！”
经、典、再、放、送。
花野：“……”
小茂：“……”
小茂在比夏斯张狂狠辣的笑声中从花野怀里支起身，他脸上的表情不变，是平时面对镇上那些其他小屁孩的面瘫酷哥脸——小茂面无表情地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小茂面无表情地蓄力，小茂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用茶杯把电视机砸了个对穿。
目测没错的话应该正中比夏斯额头。
花野：“。”
所以说不是劝过了吗，吓人的很。
小茂没有开口说话，客厅的气氛陷入微妙的沉默。
花野：“……”
小茂：“……”
花野：“……我，帮你跟娜娜美姐姐求情？”她很喜欢这个电视机的。
小茂：“不用。我自己和她说。”
小茂扭了扭手腕，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花野陷入茫然，随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她都没有嫌弃小茂酒味重呢，小茂居然反过来嫌弃她！！
“小茂！好过分！！”
“别过来！”他顿了顿，语气生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要是不想睡觉的话就再去检查一遍。”
花野气鼓鼓地转头，随后愣住了，自家的宝可梦把脑袋露在楼梯边，吉利蛋正在困惑地观察他们的举动。火恐龙只能看见双腿，但是可以很清楚地从奇鲁莉安倒地的姿势中推出事情的经过——显然是刚才听到电视机碎裂声就被惊醒，不安地想要暴动的奇鲁莉安被睡在它旁边同样被吵起来的火恐龙强行压制，而两只宝可梦打斗的举动吵醒了无辜的吉利蛋。
“我刚刚才想起来，”小茂缓和下语气说，“飞机一般是要提前检查机票的。”
从这里到机场的路大概一个半小时，所以选了四点的飞机后花野会说两点要走，因为她以为娜娜美叫来接她的人是两点左右到的，但实际上她一点就应该走了，飞机一般提前20-45分钟关闭检票，考虑到堵车之类的特殊情况，一般来说都要求乘客最好是前九十分钟就到达机场内部。
所以，她出发的时间甚至还要再早一点。
“啊？是吗？”
理解了他意思的花野将信将疑地起身：“真的不是小茂突然嫌弃我？”
“我没事嫌弃你干什么？”
“是吗，但是小茂总是说我是笨蛋不是吗，说不定就是因为讨厌被笨蛋光环传染所以才远离我的。”
小茂：“？”
小茂：“说的好，拿了。”下次就用这个去怼小智。
花野：“？？你真的很过分诶！”
说闹归说闹，花野又检查了一遍行李，小茂回来的时间本来就不早了，现在离一点也不远，她重新询问了一遍小茂：“真的不需要醒酒汤吗？或者干脆去睡一下？”
为了检查行李而打开了灯，在灯光的照应下，她才发现小茂的脸色比平时苍白很多。
“不用了，”小茂特意耸了耸肩，证明自己好得很，还不忘嘴她，“喝了你做的汤说不定才会真的被送进医院睡白床单。”
“才不会，我可没做过什么黑暗料理。”
“行了，我想洗个澡再睡，等你走了再说吧——我身体可比你好很多，还没轮到你当心我的时候呢。”
“好吧。明天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和娜娜美姐姐说哦。”
“知——道——啦——”
来接她的人已经到了门外，宝可梦被收回球中，小茂提着她的行李箱往楼下走，在开门前，男孩子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花野。”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少数被花野称为可爱时才有的别扭劲。
“……我还没有赢过你，所以，你也不要输。”
“啊，当然。”
花野笑出来，用力地回抱他。
“为了小茂，我也不会输的。”
那么。
“……再见。”
“再见啦。”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NO.18蜜糖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