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哪知晓》内山花多娇

1、少年老去

　　从前啊，有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旮旯地方，那里鸟不拉屎。”“呃，不应该说是杳无人烟嘛？”“咳咳，总之就这么一个地方，那里有着一个老旧的木屋，木屋里有一个糟老头和一个说话又好听，羽毛又漂亮的渡鸦。”“为什么不是一个丰满美丽的女人和一个每到夜晚就会变成妖精的狐狸啊。”“因为事实就……呃，为什么要是个丰满的女人啊。”“因为我阿妈说屁股大，才能坐稳江山。”“呃……”“你为什么老说‘饿’啊，把我说的肚子都叫起来了。算了，小乌鸦，我回家吃饭了，下次再见。”言罢，黄毛小儿便弃了墙头立着的老乌鸦往村子里跑去。徒留瑟瑟寒风中炸毛的鸟叫“本鸟爷是渡鸦！是渡鸦！不是那丑陋的黑毛鸟！你个哈皮，给本鸟爷记好了。”不过，很显然的是小孩并不在意一只鸟的想法，甚至还边跑边掏了掏耳朵……
　　老乌鸦败挫的向与之相反的方向飞去，它飞啊飞，不知何时终于飞进一间如同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木屋中。且看木屋中是何等景致：两只蜡烛，一个火炉，它们各自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在这柔软的暖色调中依稀可辨的是一个雕刻桌，一个展览柜，一个木床。雕刻桌上摆满了杂物，旁边坐着一个老人，花白的毛发，发福的身材，手只是安放在膝盖上，自然而宁静，犹如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飞入的鸟，落在雕刻桌上并无动作，若非炉火的不断跳动，当真会令人错生出这里不属于时间管辖之地。在这静谧中，突兀的想起敲门声，不仅令人想起史上最短科幻小说……
　　片刻，一位年老的绅士带着他那象征孤独与忧郁的卡布奇诺色帽子推门而入。待至站定，只见这位老绅士嘴里吐出：“嘿，老哥，咱俩同行。”果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你是一名木刻师？”咱们的伯爵先生口吐人言的问道。“不，我的朋友，我是给孩子做木偶的。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件奇怪的事情。”老伯爵顿时接了一嘴：“如果你是要说某一天你发现自己雕的木偶突然活了过来什么的还是算了。”老绅士：“我亲爱的朋友当然不是，前段时间有一个孩子带着一个木偶来到了我的店里，他说他长大了，不再需要木偶来陪伴了。我看了眼他手里那作工粗糙的木偶，便不想多费工夫，于是接过他手里的木偶随便给了他几个铜板便将他打发走。之后我不甚在意的将木偶随手丢在柜台便继续忙自己的事了。”老绅士说完，舔了舔嘴唇。老约翰也随之站起来给他倒了杯茶，老绅士探身接过后道了声谢。
　　随后在伯爵先生的示意下，一边抿茶一边继续叙述方才的事；“本来我是不太在意那个木偶的，只是之后不断的有客人向我表达想要购买它的意向，我才为之有些古怪。”“那你为什么没有将它卖出呢？因为它作工粗糙，觉得是瑕疵品？”伯爵先生适时的问了一句。“不，绝非如此，我并未有何等的心理节操。初时我是抱着害怕毁招牌的心理不愿将之售卖，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对其生出在意感，我也就仔细攀玩了会，那的确是个作工普通的木偶，只是不同于寻常给孩子的木偶，它的神情被刻画的极为严肃认真，加之是由孩子拿来的，便令人生出一种别扭感来。我猜想那些看中它的客人，或许是觉得它的与众不同。于是后来我便开始试着雕刻这种‘奇怪’的木偶，并将之售卖，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木偶一经问世便展现出不同凡响的销售效果。”
　　“或许是因为木偶的制作长期处于固步自封，所以人们审美疲劳了？毕竟新奇的东西总是会惹得人们前仆后继嘛，待新鲜感褪去，一切还是会回归平常的，可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念叨之处啊，你这没毛的家伙，果然是来骗茶水的吧。”“绝非如此简单，这一过程一直持续着，直到有一天，我竟然发现自己只会雕刻这些面无表情的木偶了，我师傅传授于我的那种孩子般可爱，充满童趣的木偶我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如何雕刻了。更为惊奇的是，那一夜我店铺里所有的木偶都变成了或严肃，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孩子突然长大了一样？”伯爵插话道。这形容一经脱口，一人一鸦便陷入了莫名的长久的沉默。只是目睹着茶水的热气不断向上方升腾，从最初的热烈，逐渐开始冷淡，直至临近黑暗的屋顶彻底消散。
　　木屋里的烛火愈加灼目，天色也深沉了起来。老绅士一手摘帽，向后退了两步，微微鞠躬向老约翰与伯爵先生告辞……

　　岁月如诗，绚烂而短暂，愿你四季如春，明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