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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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过了七日，敖沧悦才醒过来，醒来时见着自己的红色尾巴，有些欲哭无泪。在昏睡中度过了自己的成人生辰，想必在三界中也很难找到第二人了。
想着失去意识前的惊险，敖沧悦还有些后怕，也不知道连执他们三人怎么样了，唉，不过这池水怎这般熟悉？
再瞧瞧池里的白莲，望望池边高大茂密的银杏树，一切如此熟悉，难道自己又回到了净虚池？！
正在敖沧悦讶异之时，推门而出的熟悉身影坐实了她的猜想，原来又是玄阳救了自己，想想自己已经欠他不少恩情了，也不知要如何报答他。
青晔见池中水波荡漾，知道是她醒了。
已经七日未吃饭的敖沧悦此时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腹，见青晔走过来时，手上除了书还拿着一个苹果，很是高兴。
然青晔见她围着荷叶游绕不停，不仅没猜中她的意思，还环起双臂，起了几分看热闹的兴致。
见玄阳迟迟不动，急得敖沧悦起身一跃，扑进他的怀里，啃起了他手中的苹果。
青晔愣住，下意识要把她丢回水池，但在抛出的瞬间又想及她身上有伤，又连忙收住力道。不过敖沧悦还是疼得扑腾了下尾巴，对青晔的粗暴甚是不满。
青晔装作没看见她的抗议，挥手飞了张躺椅，在树下歇下。
敖沧悦吃完苹果，在池中百无聊赖地转着圈，打发着时间。
青晔也没理她，自顾自地看着书。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呜呜呜”的轻哼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他从书上抬头，见敖沧悦把脑袋搁在池边，睁着一双澄净的大眼可怜地望着自己。仔细打量，有时候会觉得敖沧悦不像龙，体型只比普通的海蛇大上一点便不说了，而她身上的红鳞也全然不似普通龙鳞那般粗糙，摸起来，如同丝绸一般顺滑。
青晔眯眯眼睛，向她扬了扬手中的史书。
敖沧悦见他猜到了自己想让他读书的意思，连忙点头，两根毛茸茸的龙须也随着她的动作而一颤一颤。但见青晔许久也未出声，敖沧悦以为他又不想搭理自己了，低声“呜嗷”了一声，正准备转身游到荷叶下睡觉时，青晔低沉的声音却响起。
“十二万年前……”
敖沧悦本只是觉得无聊，想让青晔把他所看的书读出来解个闷，想到百年前见到青晔平日的书册，并不觉得会有多有趣，然青晔却把枯燥的历史讲的深入浅出，甚是有趣，敖沧悦一时听得有些入迷，完全没注意到青晔手中的书并未翻动过。
在青晔低声讲述的时候，九灵也闻声趴过来，敖沧悦甩了下尾巴表示欢迎，九灵也摇了下尾巴表示回应，青晔看着两个“非人形”之物亲切的你来我往，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渐黑。
青晔阖上书，见着敖沧悦不舍期盼的双眼和顶着两个龙角的小脑袋，心莫名就软了一下，咳嗽一声，掩住自己的异样：“下次再说。”
得到青晔的承诺，敖沧悦有些兴奋，又扑腾了几个水花。
青晔的一日三餐很是简单，连带着敖沧悦的一日三餐也很是简单。除了苹果桃子等果子，就是清淡的粥食。
敖沧悦在南海时有张阿嬷，在天徼有白疏，嘴早就被养刁，所以每次见青晔拿个苹果或者拿碗清粥过来，都苦不能言，甚是委屈。他堂堂的三界战神，怎么每日吃得如此之少不说，还如此清淡。
忍不住的敖沧悦，决定断食相抗。
对青晔而言，食物不过是饱腹的工具，既然只有这一个目的，何必在过程中浪费诸多心里。以前小九在的时候喜欢折腾一些复杂菜式，现在小九飞升玄仙，去各司轮职，很少回来，他的吃食自然也简单起来。所以敖沧悦的抗议在青晔眼里不过只是天热食欲不旺，根本没放在心上。
敖沧悦已经撑了三天，见青晔仍旧不为所动，端来的依旧是些稀汤寡水，终究向饥饿低了头，只能欲哭无泪地趴在池边边埋怨青晔边“吸溜”着他拿来的米汤。
青晔抬头，对上她哀怨的眼神，以为她只是又想听书了，便好心地给她读了一段。
此时青晔手中拿的正是一本关于三界各族习俗的杂记，听着那些“祭祀典礼”、“篝火庆典”，敖沧悦的脑海中飘过了一只只烧鸡烤鸭，馋的口水直流。
她把脑袋倚在池边，仰浮起来，摆着尾巴，只盼能早点恢复人形，届时她一定要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通通再吃一遍。
正想着，鼻息间的一股甜糯的香气飘散过来。她连忙扑腾着四只腿翻过身，抬头一看，竟然是小九！
小九注意到水池里的水花，有些好奇：“我去久青殿找您，见您不在，便想来这里看看，没想到您果然在这里，不过上神什么时候竟养了条红鲤鱼。”
敖沧悦见她把自己好好一条龙说成了鲤鱼，本就饥饿的心此刻更是备受打击，更是完全没注意到小九对青晔的称呼。
青晔瞥了一眼小九，再看向池中近日安静了不少的敖沧悦，她好像近来是又瘦了不少，也怪不得被误认为是鱼。
“不是鱼，是龙。”
“啊？”小九凑近一看，见她耷拉在池底的脑袋上果然有两根小角，见她双眼，竟有些熟悉，下意识的唤出“沧悦”二字。
敖沧悦见他认出自己，也不顾上饿得没力气了，从池中一跃，打了个旋。
小九转头看向青晔，见他也点头默认，很是惊讶。
在青晔的三言两语中，小九了解了个大概，知道青晔做事自有他的考量，也没有多问。
敖沧悦吃完第四个荷叶糯米鸡，一脸满足地瘫在池里，嘴里叼了根荷叶，好不悠闲。
小九见她吃这么多，不禁有些担心：“沧悦，你怎么一下子吃这么多？”
听小九如此问，敖沧悦“嗷呜”一声，幽怨地望了青晔一眼。
感受到敖沧悦的目光，青晔抬头，见小九带的荷叶糯米鸡被她吃的一个不剩，也皱了皱眉。
小九跟青晔在一起十几万年，自然知道他的生活作风，此时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因要轮职，半月才休息一次，所以也只能去厨房尽可能多做一些点心给两人留下。
敖沧悦在两人的言谈间得知了小九已历劫成功，飞升玄仙，也很为他高兴。但见他准备了些餐食，打扫了一下庭院，呆了没多会后就要离开了，又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小九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摸摸她的脑袋：“我下次来再给沧悦带好吃的，九珍烧鸡怎么样？”
“嗷呜”，敖沧悦抬起脑袋，舔了舔他的掌心，以此表示自己的满意。在一旁的青晔却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自己拼死拼活救她竟然比不过小九的一只烧鸡，遂在小九离开后青晔也拂袖回了书房。
敖沧悦全然不知青晔心思，此刻吃饱喝足仰头望月只觉人生满足。看着空中的一轮弯月，她却又想到了以前在南海龙宫不能出去时，她也是总跟敖旸在海底赏月观星。
想想已经离开南海四百多年了，不知道父王母后现在在做什么，自己跟敖旸这般胡闹，定也是让他们担心了，不过若要让她再次回到那偌大龙宫而不能出来，她也是不愿的。四百年来，虽只见识了个昆仑虚，但发生的事情却已然要比她在南海生活十几万年的都要多，何况除了昆仑虚，还有天庭、人间……甚至魔界，三界之大，她着实想去看一看。
本是清闲夏夜，但被这一轮弯月搅的心中矛盾杂思甚多，加上饿了这么多天，一下子吃这么急，此时腹部竟升起阵阵剧痛。
正在书房看公文的青晔听到院中异响，推开窗一看，敖沧悦正蜷缩着贴在池壁上不住地“嗷哼”。
青晔见情况不对，以为她伤口有恙，飞身出去探了探她的气息，见元气一切正常，伤口也并无裂开的痕迹，正在他有些不解时，却听着她肚子一阵“咕噜”乱叫，青晔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顿时了然，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抚上她的腹部，运了点气，上上下下替她摩挲着。
被青晔温热的手掌所包围，敖沧悦肚中的绞痛慢慢平息，只觉甚是舒爽，渐渐阖上眼睛，哼唧着睡了过去。
敖沧悦把整个脑袋都靠在青晔的手肘处，龙须随着她的呼吸轻颤，挠的青晔一阵发痒。
听着她的呼吸渐稳，青晔也停下了摩挲，托着她的头，轻轻地把手肘抽了出来，回了书房。
自从那次吃坏了肚子后，敖沧悦发现自己的伙食质量呈直线上升，不过也是多亏了小九留下的那些吃食，敖沧悦担心起来，若是吃完后，又恢复往日的清淡饮食，那可如何是好？
青晔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有日回来时竟提了一块肉。
敖沧悦恢复真身后，食量本就比以前大上许多，此时见到肉，两眼放光。不过这里小九今日也没过来，难道他要亲自下厨？
敖沧悦刚要摇头否定自己，就见着青晔直奔厨房而去，敖沧悦睁大眼睛，扑腾了几个水花。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青晔端着一碗黑咕隆咚的东西就走了出来。
敖沧悦小心地游上前，谨慎地嗅了嗅，咦，这个味道似乎有些奇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青晔下厨，总要给他几分面子吧。想到这，敖沧悦头一横，几乎嚼都没嚼，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就吞了下去。
见她吃的如此急，青晔以为是自己做的好吃，便又给她盛了一碗。
敖沧悦此时只能恨自己不会流泪，无法哭给他看，但想到被青晔照顾了这么久，终究是不好意思，只好再次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见青晔没有再给她盛第三碗，敖沧悦感激地拍了拍水面。
青晔见状，以为她是在感激自己亲自为她下厨，挑了挑眉，心情大好。
好在青晔的下厨热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而且不复前几日的清闲，每日早出晚归，只在出门时给她留好一日的饭食。加之敖沧悦现在元气不稳，睡眠的时间比以往增加不少，这么一算，敖沧悦已经小半个月没在醒着的时候见到青晔了。
小九最近轮职到了梓潼上仙的文昌府，除了小九，文昌府还有一个轮值玄仙，但是梓潼上仙总是把更轻松的工作交给小九，所以小九的闲暇时间较以往多了不少，前来净虚池探望敖沧悦的次数也变多了，所以敖沧悦也不算无聊。
就这样在净虚池休养了大半年，敖沧悦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日日地复原中。
有日深夜，她睡得迷迷糊糊，只觉身体有些发痒，伸手一挠，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洁白双臂，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过再看向自己下半身，却仍旧是龙尾模样。
敖沧悦叹口气，都怪自己修行太浅，恢复个人身都这么费力，不过想到这净虚池灵气充沛，暂时在这休养也是好的，因此也没有太过着急。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下子就会被人识破女子身份，所以敖沧悦便只会在玄阳不在时方显现人形。
有日青晔未归，敖沧悦也在水底憋了好几天，晚间睡不着，便想趁着这个机会探出水面透透气。
敖沧悦仰头看着今夜的圆月，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自己的长发，感受着盛夏晚间的风，甚是惬意。
小九前几日来又送了一些点心，今早青晔给自己放在池边还没吃完，敖沧悦甩了甩头发，回身正想再捏一块，却蓦地对上了门口青晔的那双深邃眼眸。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