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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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水禅心移植过来的山楂树结果了，一串串红艳艳的果子似挂在树梢上的小灯笼，将阳台一角点缀得热闹又喜庆。
在果子熟透的时候，赵元默趁着周末闲暇之际亲自熬了一锅糖，给在孕期内的康在非做了两串糖葫芦解馋。
康在非怀的是二胎，这一胎的肚子格外大，让她不到一百斤的体重蹭蹭往上涨了二三十斤，起卧行动都很困难。
工作日里，赵元默白天没办法照顾她，老父亲又上了年纪，除了能帮忙带带已经三岁大的儿子，照顾不来孕妇。他也不好意思多次麻烦岳父岳母，和康在非商量过后，便替她请了个陪孕保姆来家里。
因为第一胎是个儿子，他想要女儿的念头落了空，便格外希望这一胎能是个女儿，每晚都要隔着康在非的肚皮在心里默默祈祷一遍。
康在非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可笑，故意逗他：“我听说如果妈妈聪明的话，生男孩的几率会大一些，我头胎是男孩，这一胎很有可能也是个男孩。如果真的又是个男孩，你怎么办呢？”
赵元默叹了一口气，低低道：“那我只能认命了，我不可能为了要女儿，让你接连受苦的。等放寒假了，我就去做结扎手术，以后，这两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全部了。”
因为这是当初她答应他要二胎时就商量好的事，对此，康在非丝毫不意外，满是欢喜感激地依偎在他怀里：“你也是我们的全部。对了，快到你的四十岁生日了，你想怎么过？”
“就在家里过吧。转眼，我竟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赵元默心中忽生出了无限感慨，“我认识你的时候二十八岁，你也才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还是个学生，朝气蓬勃，光芒四射，现在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度哽咽。
康在非知道触动他的是什么，不想让他沉湎其中，故作不悦地追问：“现在怎么了？是变老变丑了，你开始嫌弃我了吗？”
赵元默抬手抚摸她圆润润的脸颊，俯下脸亲吻她：“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遭了天大的罪为我生儿育女，我感激你，心疼你，却又不能帮你分担痛苦，白天甚至不能在家陪着你，总觉得对不起你。”
康在非却道：“这事是我心甘情愿的，就像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谁对不起谁。我又不是替你一个人生的孩子，你的孩子不也是我的吗？只要你能一直保持初心，不背叛我，不嫌弃我身材走了样，知道疼我爱我，就足够了。”
赵元默道：“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的。”
夫妻俩正在诉说着绵绵情思，那扇并未反锁的房门外忽然探进了赵熠初那颗圆圆的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向房间内张望着，小声问：“爸爸，我能在这里陪妈妈睡吗？我房间里有妖怪，我怕。”
赵元默一听这话，就知道康在非又在白天给他讲了《西游记》里的故事。他怕这孩子晚上睡觉会踢到康在非的肚子，正要劝他回自己房间去睡，他已是一蹦一跳地跳到了床上，熟门熟路地钻到了他和康在非中间，委屈巴巴地说：“妈妈，我一个人睡害怕，我能不一个人睡吗？”
康在非一点儿也不纵着他，严肃道：“你现在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了。妈妈现在肚子大了，不能留你在这儿睡觉，你如果实在害怕，今晚就让你爸陪你去睡。”
“可我想和妈妈睡……”
“和爸爸睡是一样的。”
“不一样……”赵熠初嘟囔道，“爸爸身上没妈妈暖和，也没妈妈抱着舒服，我不喜欢和爸爸睡。”
康在非看了一眼赵元默，又笑着对赖在自己怀里的儿子说：“你这样说，爸爸听了多伤心啊！爸爸今天还给你做了糖葫芦吃呢！”
“那是妈妈给我吃的，他都不准我多吃！”
“爸爸也是怕你吃多了甜食长蛀牙。”
“我就要和妈妈睡！”
康在非还想对这个犯了小孩儿脾气的儿子讲讲道理，赵元默却是一声不响地将人抱出了被窝，不顾怀中孩子的挣扎哭喊，径直将人抱去了对面的儿童房。
孩子的哭声早已惊醒了睡在次卧的廖书言，老人连忙起身出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赵元默笑道：“没事，您不用理会，去睡吧。”
他关了房门，将孩子哭声隔绝在内，还对其比了个手势，言语态度都是温柔的：“小点声儿哭，别吵着了爷爷和妈妈。”
赵熠初其实并不怕他，却有些害怕看到妈妈不高兴时的脸色，听了他的话，连忙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说：“我要……要和妈妈睡……”
赵元默道：“你想和妈妈睡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在她半夜要喝水的时候给她倒水，帮她翻身睡觉，陪她去上厕所，这些你都能一个人完成的话，爸爸就让你和妈妈睡。你能做到吗？”
赵熠初不理解，小声嘀咕：“我都会自己喝水上厕所了，妈妈怎么还不会？”
赵元默温声道：“因为妈妈肚子里有了宝宝，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你已经能自己穿衣吃饭、喝水上厕所了，虽然还不能照顾妈妈，但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了，那就自己睡，好吗？”
“可是我房间里有妖怪……”
赵元默笑道：“你抱着孙悟空的金箍棒睡觉，妖怪就不敢靠近你了。”
“那爸爸等我睡下了再走，帮我挡一挡妖怪。”
哄着孩子入睡不是一件易事，好不容易脱身从儿子房里回到主卧时，康在非已经困得睡着了。但因她在孕期的睡眠很浅，赵元默一钻进被窝，她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初初睡了吗？”
赵元默点头，顺便帮她翻了个身，和她前胸贴后背依偎而眠，在她耳后轻声建议道：“我觉得我们儿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看了《西游记》的儿童绘本故事，他连动物园都不敢去了，觉得那里面的动物都是要吃他的妖怪。我想，是不是还不到时候给他看这类妖魔鬼怪的故事？”
康在非笑道：“那你就告诉他，妖怪只爱吃唐僧肉，不会吃他的。”
“你不能这样教育他，”赵元默忧心道，“他已经开始分不清虚拟故事和现实世界了，我们得纠正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康在非道：“我的教育方式不对，那你来教育他嘛！还有肚子里这个，以后也全部由你来教育，我就不管了，也别让你爸参与进来。”
“你又说气话……”赵元默无奈笑道，“我是在和你商量，不是在做决定，你不要这么大的反应。”
康在非冷哼：“是你太大惊小怪了！我觉得他的这些反应和表现都是正常的，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你小时候应该也听过鬼故事吧？会不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如果听说附近的某间屋子闹鬼，是不是也不敢靠近？这些鬼不就是初初想象出来的那些妖怪吗？他害怕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这说明那些故事和人物形象已经给他塑造了基本的善恶是非观，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赵元默笑道：“你每次反驳指责我时，就特别有精神。”
康在非听他语气委屈，笑着拿起他的一只手，在他手背上留下一吻，笑着说：“我愿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和你理论，那说明我重视你呀！”
赵元默明知她是在强词夺理，却也不愿和她计较这种事，扶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辗转厮磨了一会儿，在她唇边低语：“谢谢老婆对我的偏爱，我爱你。”
他想让她知道，对她的这份爱，日久弥深，永不消褪。
他想，她对自己的爱，随着年岁日久，应该也会越来越深吧。
和她在一起的岁月，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他就过了四十岁，迎来了新的人生阶段。结婚后的日子虽然平淡又琐碎，可生活里仍是时时有惊喜、处处有温情。
中年人的生日礼物，一束花，一个蛋糕，一顿晚餐，一家人，足矣。
然而，在这种温馨感人的时刻，阳台月色还是勾起了他心底从未褪色的浪漫情怀。
“非儿，要去看午夜电影吗？”
康在非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半信半疑地问：“上哪儿看？”
“电影院啊。”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赵元默笑道，“就我和你，初初交给爸爸吧。”
康在非觉得这是一场浪漫的冒险，虽然还大着肚子，却不想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没多加犹豫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北京的深秋，夜色凉如水。
行人寥寥的午夜街道，没有汹涌人潮、喧嚣鼎沸，也没有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只有小巷胡同里的几盏灯火、三两人影和一碗热汤面。
出了电影院，赵元默已记不得电影放了什么，但心底却是满足甜蜜的。
在这样月朗星稀的秋夜里，和心中所爱携手漫步在月色下，他只希望回家的路没有尽头。
此情此景，让他不由想起了两人去年冬日围着故宫漫步的那个夜晚，她突发奇想地想要见一见黎明前的北戴河。
他见过白日里的北戴河，那儿的海水并不清澈，熙熙攘攘的度假胜地实在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然而，他当时还是答应了下来，不去理会工作和孩子，在寒风瑟瑟的凌晨，和她开车离了北京。
从北京到北戴河，车程不过三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时，青黑天际下，海面已隐隐泛起了黎明前的一丝金色曙光。
这时候的北戴河静谧又神秘，海浪翻滚之下，随处可见亮晶晶的冰渣冰块。
他与她牵手踩着岩石沙砾漫步在寂静无人的海边，任寒风肆无忌惮地凌迟着两人裸露在外的双手，也不愿松开彼此的手。
左手冻僵了，便换右手。
红日跳出海面的那一刹，万道金光铺满奔涌不息的海面，海水涌动之下，那道道霞影金光瞬间涌动成了不同形状的乐符，在黎明苍穹下奏响了海的乐章。
他的身边人，就是沐光而来的天使，带他亲临了这样一场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他正细细回味着过往的幸福甜蜜时刻，她忽转到他身前，依旧明亮如月的双眸温柔地盯着他，轻轻问：“元默，孩子名字你想好了吗？”
赵元默笑道：“爸爸之前不是画了一幅画吗？他在画旁题了唐代诗人的一句诗，题的是‘泓泓野泉洁，熠熠林光初’。我本来从前后两句里各提取了一个名字，儿子已经用了后一个，女儿的就用前一个，取名‘泓洁’吧，希望她的心灵如山中的雨后清泉一样干净清澈。”
康在非笑道：“你就笃定我会生个女儿吗？”
“嗯，”赵元默点头，手掌轻抚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笑着道，“还是个胖女儿。”
康在非不知道他哪来这样大的底气坚信自己这一胎会是个女儿，便和他打赌：“如果真是个女儿，那我就每年给你写一封情书；如果不是女儿，你就得给我写！要手写的！你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好，你不许耍赖。”
“有二宝作见证，我不会耍赖的。”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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