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皎月无痕

40、第四十章

　　几天后的夜里，有个黑影从下水管道往上爬翻进苏家二楼。黑影几下打开了二楼的最后面的房间，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轻轻的带上门。这个“他”就是苏沁兮，她得到消息今晚安佐按照惯例会在其他“家”里过夜，她趁机去安家探查玉凤凰的踪迹。安家自恃乾门在道上的地位，并未在家里安装监视器之类的东西。用他们的话说“谁敢打安家的主意，除非是活腻了！”，晚上虽然安排人手巡夜，但是会熄灯。所以苏沁兮躲过了巡夜人，进入安在炫母亲的房间没遇到太大的阻力。
　　她为了防止意外，来之前已经易容，不会以真面目冒险。她掏出一把精致小巧手电筒，一道极细的光柱照在墙壁上。她借着灯光环顾四周，心里暗自猜测安夫人的卧室会是怎样的富丽堂皇。突然“啪”的一声，苏沁兮暗道不好，原来她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碰到地上去了。她弯腰去捡，手指还未触及目标物，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愣在那里，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苏沁兮慢慢抬起头向上看，一张并不算陌生的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觉得脊背有点凉。
　　“老…老爷。”她好不容易从牙缝挤出这两个字，低着头不敢正视安佐。安佐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他身后的管家问道“阿芳，这么晚你进夫人房间做什么？”。阿芳正是每个星期负责打扫夫人房间的女佣，现在应该在房里睡的正香，苏沁兮特意易容成她的模样。
　　“那、那个，我有东西落在这里，想来找找看。”她胡乱编了个理由，因为昨天阿芳正好进来打扫过。“是什么东西？你知道规矩的，夫人房间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管家稍稍加重了语气，平日里阿芳是个挺机灵的人，他不想安佐对她的处罚过重。“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再进来要等到下周，所以…所以我……”她鼓足了勇气解释，很快低下头认错“阿芳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不会有下次了。”
　　“那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管家关切的问。“没有，阿芳刚进来就被发现了。”她小声回答道。“哼！怪我没给你足够的时间找？”安佐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苏沁兮心生疑惑:难道自己被识破了？“行了，你先下去吧。下次打扫时再进来，东西确定落在这里也跑不掉的。”管家见安佐没有责罚阿芳的意思，催促她快走。
　　“是，老爷晚安，炳叔晚安。”她轻声的道别，转过身向门外走，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夺路而逃，她告诉自己要镇定。门口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门外的光像幸福的曙光召唤着她。“慢着！”可怕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苏沁兮停下了刚抬起的脚，心想柏然明明告诉她今晚安佐去别的地方了，怎么偏偏被撞上了？她暗叹运气不佳，出门前早该翻翻黄历的。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回过头怯怯的望了安佐一眼，像管家投出求救的目光。“老爷，阿芳不懂事，念她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吧？”炳叔询问道，他也不知道老爷的目的。“戏演得不错，比前几天进步许多。”安佐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说着。“老爷，阿芳听不懂，什么演戏啊？阿芳要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就不会在安家做下人了。”她心中一惊，脚向后移寻思着退路。
　　“老爷，她…”管家还想解释什么，安佐一挥手打断了。“继续演下去有意思吗？”安佐一脸严肃，“你根本不是阿芳，说你到底是谁！”苏沁兮二话不说一把推开右手边的一个保镖向门口冲去。
　　“还不拿下！”身后的管家瞧出了端倪，忙呵斥门口的保镖。见门主面带肃容，他们不敢怠慢堵在门口将苏沁兮围在中间。苏沁兮毫无惧意，狠下心同对方打斗起来，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她拼出全力。几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在她踢到第2个人之后，第3个人朝她的腰际就是一拳，快而狠绝。她急退两步还是来不及躲闪，左下腹结实的挨了一拳。
　　苏沁兮吃痛地捂住左下腹，冷眼看着刚才偷袭者。那人被她的眼神慑的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另两个人已从地上爬起将她团团围住。苏沁兮苦笑一声，“神偷耗子”今夜竟得如此地步，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她暗自掂量是否用烟雾弹，只是这东西一用安在炫即使不怀疑自己也猜得到与“地宫”脱不了干系。这么快暴露自己，游戏还怎么进行下去，她问自己。
　　安佐盯着这个假阿芳，丝毫不担心她跑得掉。管家看在一旁，暗赞这姑娘功夫不错，只可惜她不该招惹乾门的人，尤其是被门主盯上。“苏小姐，你打算撑到什么时候？”安佐的话语像一枚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众人不明所以的望向门主，苏沁兮心中一惊，脸色未变不解的问“老爷，阿芳何时姓苏了？”她眨眨眼，一脸困惑的样子。
　　“若是你和炫儿来的的那天演技能像今天这般好，或许我还不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苏小姐，耗子，‘地宫’宫主的得意弟子，对吧？”安佐缓缓的走过去一把揭下她的面具，语气瞬间转冷“说，你和炫儿交往出于什么目的，今夜为何夜探安家？”
　　苏沁兮看着安佐手里的面具，轻摇头“可惜了。”“你是苏小姐？”管家看清来人面貌，吃了一惊。那天在花园和苏沁兮的一段对话，他认定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只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哎，难道又是一段孽缘吗？炳叔长叹一声，安家两父子跟这类女子还不是一般的缘分。
　　“你在为这东西叹气？”安佐扬起手里的面具，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这破东西比你此刻的身家性命还重要？”
　　“安伯父，您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马上送我去警局，我哪里来的性命之忧呢？倒是您手中的破东西，我费了不少心思准备的。谁曾想伯父目光如炬，一下子就识破了。”苏沁兮收起打架的架式，反正她是跑不掉了。
　　“有意思，让客人站在说话不是安家的待客之道，阿炳。”安佐已经坐在沙发上，管家使了下眼色，一个保镖赶忙端了把椅子让她坐下。她也不客气，笑盈盈地坐下“谢谢，伯父不知家里还有没有些糕点，刚才运动了一下，我着实有些饿了。”“你胆子不小，到底炫儿宠着你，阿炳。”安佐似笑非笑地对管家示意。“是”炳叔躬身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通知少爷。
　　“伯父宽厚慈爱，沁兮自小缺少父爱，在您面前放肆了些，想必您不会计较的。”苏沁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开水烫的样子，在场的其他人听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乾门之主是个慈爱宽厚的人，说这话的人不是瞎子便是痴儿。
　　“收起你的甜言蜜语，说，你来这的目的！”安佐的脸一下子严峻起来，刚才的笑容哪里还找得到半分。苏沁兮暗骂道：老狐狸变脸比翻书还快，“我不能说，伯父见谅。”口气也硬了起来。
　　“当真不说？”安佐压低声音，其他的人熟悉门主的脾气不由替她捏了把汗。“不能说。”她也不示弱，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此刻她是骑虎难下，真话说不得，谎话说了人家又不信。
　　“在我还有耐心之前，你最好说实话。“安佐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潜意识里认为这丫头离安家越远越好。只要是威胁到安家的人，他必除之而后快。她抬头环顾安夫人的房间，在耀眼的灯光下房内的摆设一览无余，家具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但看不出是哪位大家的手笔，古风古韵不似安在炫房内的现代化。
　　看她不回答，安佐示意，一个保镖上去拎起她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她，手高高扬起作势要打。“伯父，这是要逼供了？”她看也不看对方，转过头笑问安佐。他没有回答，轻抿嘴角点点头，那人会意扬起的手无情的甩下。苏沁兮闭上眼，几秒钟后，她猛地睁开眼，身前多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来人将她护在身后，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保镖的手。“是他？”她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刚才还认为是被安在炫出卖了。现在他跑来凑什么热闹，真是越来越乱了，她觉得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