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清风客栈》鹿喜

3、第三章 九尾妖狐２

　　周遭的骚动也随着这一声后安静了下来。

　　“哎呦呦，这是哪个急赶着去投胎的，看看把我们有鱼的小坛子给撞碎了……”
　　香锅气得叉腰，大声嚷嚷起来。
　　他是个娘娘腔，动作手势又过于女性化，一时间，就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香菇……”
　　这时，有鱼已经弯腰把一块瓷片捡了起来，瓷片是弧形的，里头晃晃悠悠的有水，那小红鱼儿竟就奇异地在水中欢快地游着，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儿，险些把它就给祸祸死了。

　　“乖，有鱼 乖，不碍的，鱼儿好好的，等下买个坛子……”
　　香锅嘴上安慰着有鱼，眼神却狠狠地盯着那个始作俑者，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衣衫褴褛，赤脚，头发乱蓬蓬的跟鸡窝似的，原来是个叫花子，怪不得偷人家馒头。

　　他正琢磨着，看怎么开口教训这臭小子，替着有鱼出气，却忽然眼前一空，那少年被一个大个子男人给提溜到一边，然后咣咣两拳，直把少年打得一个趔趄，蹬蹬倒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再抬起头来，血就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有鱼胆子小，更见不得血。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香锅忙把她揽在身后，本想骂少年的心思倒是歇下了。

　　因为不用他动手，那边壮汉又逼过去。

　　隔着壮汉，那少年歪了歪头，看着有鱼，讷讷地说，“对不起，小鱼儿……若是死了，我……我去抓一条活的给你……”

　　轰一声！
　　壮汉一拳又打过去，少年仰面倒地。

　　啊！
　　有鱼吓得惊呼一声，手里的坛子碎片险些掉地上。

　　“喂，大个子，你有完没完？不就几个馒头吗？你至于把他打成这样吗？”
　　香锅气了，他不气少年挨打，那关他屁事儿，可是，惹得他家有鱼害怕，这就跟他有关了。

　　“几个馒头不是钱啊？你给啊？”
　　壮汉横眉竖目，跟香锅扯着嗓子喊。

　　“大叔，我有钱！”
　　有鱼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文钱，这一文钱是金制的，被红绳拴着，是清风道长给她系在腕子上的。
　　壮汉大喜，伸手要去拿。

　　却被香锅一把抢了回来，“哎呦呦，你胃口可真大，几个馒头就想要人家的金子！”
　　说着，他丢给了壮汉几个铜板。

　　壮汉一看到手的财没了，顿时恼羞成怒，“我那馒头又大又好，五文钱一个，他偷了十个，怎么也要五十文……”
　　“哎呦呦，你怎么不去抢？”香锅一边回怼壮汉，一边气呼呼地瞪少年，一顿吃十个馒头，少年，你不怕撑死啊？

　　那少年像是默认了，一直看着有鱼，面无表情。

　　“哼，我也不跟你啰嗦，他偷了我的馒头，我就跟他要，他没有，那就得吃我的拳头！”
　　壮汉白了香锅一眼，眼神有嫌乎，似乎懒得跟一个娘娘腔争辩什么，转身又要对少年挥动老拳。

　　“香菇，我们是不是要买馒头？”
　　有鱼扯了扯香锅的衣角，说道。

　　“买馒头？我们不……”
　　香锅刚要说我们都不吃馒头，买馒头干嘛？

　　但接下来就听有鱼跟那个壮汉说，“大叔，你的馒头我们都买下了，你就别打小哥哥了，好不好？”
　　“真的？好，好，你们都买了，我就饶他这回。”
　　壮汉大喜。

　　他一大早蒸了一大锅馒头，足足一百多个，正愁没销路呢。

　　“我们……哎呦呦，这……”
　　不由分说地，壮汉就把一百多个馒头都收拾到一个大包里，硬塞给了香锅。

　　香锅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拎馒头包，压得两眼冒金星。

　　“给钱！二百文。”
　　壮汉朝着香锅伸出手。

　　“你这是讹诈，什么馒头要二百文啊？”
　　香锅不给。
　　壮汉又要去打少年。

　　“香菇……他好可怜……”
　　有鱼仰起头看着香锅，大眼睛里都是央求。

　　香锅忙说，“好，我知道了。”
　　他拿出二百文钱恨恨地给了壮汉。
　　壮汉得了便宜，也不再跟少年计较，得意洋洋地走了。

　　香锅提着篮子，少年拎着那包馒头跟在后头。有鱼小心翼翼地捧着半边坛子瓷片，还小声跟鱼儿说话，“小鱼儿，你别怕，一会儿香菇就给你买个新家哦……”

　　买了新坛子，香锅跟有鱼商量说，“坛子重，香菇拿着，好不好？”
　　他担心累着有鱼，回去被清风道长见着了，也难免对他一通埋怨。

　　“不要……”
　　有鱼坚持要自己拿。

　　香锅发愁了，且不说坛子重，有鱼那细胳膊捧着太费力，就说，从青桐街街到吉祥街，正常也得走半个时辰，有鱼捧着坛子走得更慢，大概晌午也到不了，店里的客人们是要吃饭的。

　　“我帮你拿着坛子好不好？”
　　身后跟上来一个人，竟是那少年，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有鱼。

　　有鱼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点点头。

　　少年找来了一截绳子，围着坛子口绕了一圈儿后系住，末端系了一个圆弧形，正好能用手拎着。
　　他就一手拎着坛子，一手拎着馒头，跟有鱼并肩走着，两人时不时地还聊几句，有鱼说，小鱼儿好看吧？
　　少年点头，嗯一声。

　　有鱼又说，你喜欢这小鱼儿吗？
　　少年又点头，再嗯一声。

　　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跟清风道长讲完了，香锅叹了一声，说，“有鱼太善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留下这个叫阿吾的，你不也没意见吗？若细究起来，我是最吃亏的，他还穿了我一身衣裳呢，我说什么了吗？”

　　这会儿的香锅脸上一点不正经的神情都没有了，话也不似平常那样娘娘腔。

　　话语间透着对有鱼的疼爱。

　　清风道长想的是，阿吾不想走，有鱼也不想让他走，而他跟香锅、冯大力又听有鱼的，那就只好把阿吾留下了。

　　“还是得多加小心，阿吾来历神秘，举止也不同寻常，那晚他只手驱走了那恶鬼，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怕他会伤及有鱼。”
　　清风道长说道。

　　“嗯，我知道 。”
　　香锅点头，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有鱼的脚步声。

　　香锅忙绕到楼梯口，仰头看着走下来的有鱼，“慢点，别摔着。”
　　“知道啦。”
　　有鱼声音里的欢快，让清风道长跟香锅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有鱼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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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锅、有鱼、哎呦三个人高高兴兴出了门。

　　这回他们去的是东街的徐记百货铺子。

　　边走香锅边教有鱼做桂花糕，他说，首先呀，糯米粉一斤，粳米粉6两，白砂糖四两，花生油、糖、桂花各适量。然后将糯、粳米粉筛一下，加白糖，用清水揉拌均匀。
　　将拌揉透的糕粉上笼蒸约一刻钟。再用湿纱布包住，不断翻揿，揉捏，直至表面光滑，糕粉细腻为止。把糕粉揿平，拉成长条，抹上花生油，撒上晒干后的桂花，切成长方块即成。

　　有鱼被香锅说的吞了吞口水，刚要说，好好吃的桂花糕啊！

　　忽然，哎呦站住，皱着鼻子，使劲闻闻，“哎呦，桂花酿！”

　　有鱼拉过哎呦藕节似的小胳膊，哄着他说，“清风叔不让小孩子喝酒的。”
　　哎呦蔫蔫的，“我就去闻闻，闻闻就回来。”

　　香锅是知道的人参精灵最好酒，哎呦自从来到清风客栈就没沾过酒，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喝呢？怪可怜的。

　　于是他就跟有鱼说，“咱们就让哎呦去闻闻，看那桂花酿香不香，好不好？”

　　“哦，那好吧。”
　　有鱼点点头，反正清风叔说的是不许喝酒，也没说不许闻。

　　两人在街边等。
　　哎呦迈动小短腿快速跑向街边的酒铺。

　　酒铺的名字叫桂花香。
　　看样子就是主打桂花酿的。

　　仔细嗅嗅，空气中还真有股淡淡的甜糯的桂花香味儿。
　　酒铺的人都在里头忙，酒缸一拉溜摆在门口，有七八口。

　　哎呦就趴在酒缸边，小脑袋探进缸口，好一会儿不动弹，等他动弹了，必然是走向下一口酒缸的。

　　有大半个时辰，他就把酒铺门口的七八口缸闻了个遍了。

　　也就在这时，有人在屋里喊了一嗓子，“老赵头，你这酒不对啊，咋一点酒味儿都没有？你就是往酒里掺水，那也不能一点酒味儿不留啊？”
　　“怎么可能？我这可是三年上的桂花酿，今儿个早上揭开缸盖儿的时候，那酒气险些把我熏醉了呢！”

　　酒铺老板老赵头拉着酒客出来，就往那七八口缸边去。“今儿个，我就让你好好闻闻，看我这桂花酿到底有没有掺水？我老赵酿酒也半辈子了，还没干过那损事儿呢！”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就往第一口缸过去了。

　　不远处，有鱼看看香锅，香锅看看有鱼，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哎呦趴最后一口酒缸的缸边上已经有一会子了，怎么还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