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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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里抱着狗，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
麦克斯在楼下叫错了一次她的名字，现在又是一次，这似乎能让她意识到点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但说到底，今天也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贸然探究别人的隐私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于是朱里也只是微微笑了下，尽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提起。
“我的名字很容易叫错吗？”她缓慢地这么开口道，表情一如既往平和：“还是说，麦克斯先生刚刚把我认错成什么人了呢？”
“……对不起。”
麦克斯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些什么。但万千思绪徘徊在脑海中，梗在喉间，让他无从开口，于是最终也只是垂下眼，选择了最不痛不痒的一句：“下次不会了。”
他不该如此得意忘形。
朱里……只是朱里而已，只有这一点他不能忘记。
“其实没什么。”
看着对方脸上一瞬间的落寞，少女别过眼，不知为何胸口微微刺痛了下。难耐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被无处遁形的灯光照耀着，暗地里有多少隐秘滋长，然后又各自偃旗息鼓，无法表露出一分一毫。
“我好像有点饿了。”最后，还是朱里先打破沉默，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盘子递了过去，转移话题。
麦克斯如梦初醒，立刻手忙脚乱地接过，开始切他的苹果。
这顿晚饭吃的还算平和。
刚刚的事情两人很默契地谁也没再提起，转而零零碎碎聊起了别的。或许是橙黄的灯光模糊了界限，又或许是他们之间本就不应该有什么有隔阂，到了该分别的时候，朱里看着麦克斯站在客厅中央的身影，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舍。
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朱里把人送到门口，看着奥特战士打开隔壁自己公寓的大门。
“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联系我。”
最后，麦克斯还这么强调道，目光落在她依然红肿的脚踝上，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下：“别忘了上药。”
“麦克斯先生也是，请务必照顾好自己。”
似乎犹豫了下，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朱里温和地笑了笑，朝对方微微躬身，礼数周全地挑不出任何错误：“非常感谢您今天慷慨的帮助。”
作为一位邻居而言，他确实过于优秀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心怀感激。可麦克斯却似乎并不自在，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脸颊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看起来很不习惯被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感谢。
“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被朱里听到自己叫错了名字之后，语气一直有点小心翼翼。他丢下这么一句，就逃回了自己屋里，门扉闭合的声音与道别重合在一起，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过了很久才平息下来，重新恢复一贯的寂静。
默默把‘容易害羞’这一条加入对邻居的评价里，朱里笑着摇了摇头，关上房门。却在转身的刹那，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收到了一条来自隔壁的短信。
“【麦克斯先生】：晚安，朱里。”
她愣了下，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奥特战士低沉平缓的嗓音似乎在耳边响起，连冰冷的文字里都似乎染上了温热的暖意，朱里才深吸口气，把手机贴在胸口，嘴角露出了比此前任何时候都明亮的笑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晚安。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祝福。
她捡回家的小狗从沙发上跳下，摇着尾巴跑到她面前。朱里蹲下身，把它抱了起来，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笑意：“他真是一个好人，对吧。”
“汪！”
小狗叫了一声，伸出舌头想去舔她的脸。
朱里随便它闹腾。自己笑够了之后，才把手机重新拿了出来，郑重地按下回复：
“晚安，麦克斯先生。”
就算今天依然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也愿您能够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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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里给她收养的狗取名叫做灰灰。
灰灰是一只德牧串串，大概就是因为不纯的血统才被主人抛弃。才几个月大的幼犬如今已经能看出以后威风凛凛的轮廓，而这显然还代表了一件不太紧要却也棘手的问题——以她现在的收入水平，可能很快就要养不起它。
“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再狠下心，把你丢回草丛里。”
从宠物医院出来，拿着体检和疫苗的收费单，朱里抱着灰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忍不住为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叹气：
“我这个月还有房租没有交，就算我少吃一点，可能以后也负担不起你的狗粮……如果你能自己出去赚钱就好了。”
“汪汪！”
灰灰委屈地叫了两声，还伸出爪子去扒她的衣角。朱里笑得开心，坐在长椅上跟狗玩了一会儿，刚要起身，却感觉到眼前一阵晃动，随即便是刺耳的警铃声响彻天际，震得人头皮发麻。
不远处，似乎传来大地崩裂的轰鸣。
朱里猛得一惊，抬头望去。几十米高的怪兽从地底钻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离得极近。猩红的眼眸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她身上，瞬间激荡起了其中汹涌澎湃的恶意。
——它是专门来杀死我的。
不知为何，朱里心底升起这样笃定的念头。她来不及表达出任何惊恐的情绪，那一刻只有逃生的本能，紧紧抱住叫个不停的灰灰，试图从怪兽眼皮子底下逃走。
那并不容易。
她和怪兽的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了，无论跑出多远都会被很轻易地追上，更何况朱里本身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凶猛的巨兽推开挡路的建筑物，朝她露出锋利的爪牙，脚下的大地不停震颤，头顶也接连掉落裸.露着钢筋的石块，朱里勉强躲了几次，却终究没法那么幸运地逃脱，在感觉到脚腕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之时，她也腿一软，连人带狗一起摔了下去，栽倒在地。
“好痛……”
额角似乎磕在了坚硬的石板上，视野很快被流下的殷红填满。朱里低下头，看了眼还没好全就又受伤的脚踝，还不等心底升起自己果然还是如此倒霉的想法，头顶，庞大的阴影就遮天蔽日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快走！”
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逃离，朱里把怀里的小狗朝着远离自己的地方推去，语气急切：“快离开这里，灰灰！”
“呜嗷——”
灰灰发出凄惨的长啸，拼命挤向朱里身边，不愿意弃她而去，无论怎么骂都不管用。而头顶，怪兽已至，当然不会在意丧生在自己手里的有没有多出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狗，扬起利爪，就要重重拍下。
别无选择，朱里本能地把灰灰护在怀中，闭上眼等待剧痛降临。
然而，下一秒。
耀眼的光芒突然在她周围盛放开来，就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潮，将她包裹在一片有些熟悉的温暖之中。朱里愣了下，睁开眼，在满目明亮却不刺目的光辉里，看到有人似乎挡在自己和怪兽之间，隐隐约约勾勒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是——“奥特战士？”
她仰起头，看着面前挡住怪兽利爪的红色巨人，不知为何，胸口突然蔓延出某种出自心底的平和与安宁。
好温柔的光……
坐在地上，少女无意识攥住飘荡到自己面前的光点，就像攥住了阳光里落下的雪，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见她无事，红色的奥特战士不明显地松口气，随即把注意力收了回来，重新看向面前的怪兽。
他的表情极冷，冷得让人忍不住心生退却。
一旦想到自己晚来哪怕一秒将会发生什么，麦克斯就有种想要毁灭点什么的冲动。
他们很快打成了一团。
几十米高的光之巨人与凶兽打出的动静天崩地裂，简直就像是末日来临。虽然麦克斯已经尽可能让战场远离坐在地上的少女，但那骇人的余波依然扑面而来，每一道光线仿佛就在她面前炸开一样，让朱里忍不住眯起了眼。
她能看得出来。
虽然奥特战士表面上和怪兽势均力敌，但他现在其实并不在最好的状态。麦克斯在战斗中一直有意识保护自己的左腿，行动也不算顺畅，还一直避免着和敌人过长时间的近距离肉搏。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腿上似乎有不轻的伤，以至于影响了他的战斗水平。
而众所周知，奥特战士在地球上的活动时间有限，拖得越久战局越不利。
形势的确有些危急。
朱里垂下眼，抱着灰灰的手臂无意识收紧。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掌心里还未完全消散的光开始变得灼热起来，在她心底烙下滚烫的痕迹，而奥特战士的背影伫立在阳光下，挺得笔直，仿佛一道竖立在她面前的高墙，挡住死神的利爪，任凭风雨扑面而来，哪怕自己同样摇摇欲坠，也未曾动摇分毫。
所以，她怎么能对拯救了自己的人视而不见，假装从没看到过他正在忍受的痛苦呢？
如果，如果她可以做到的话。
朱里忍着脚踝的剧痛，慢慢站起身，仰头看向艰难抵挡着怪兽攻击的麦克斯：“奥特曼先生——”
红色的战士听到她的呼唤，低头望去。
正好看见，点点纯白色的光从朱里掌心升腾而起，宛如流淌的星河，朝着自己蜿蜒而来。
“让我来承受吧。”
她在光芒中笑了笑，这么说。
与此同时，麦克斯感觉到小腿上一直隐隐作痛的伤口骤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朱里腿上相同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流着血的伤痕，和他昨天被双尾怪咬伤的伤口一模一样。那么深，几乎将整个小腿都扎了个对穿。
她承受了本应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
“……”
麦克斯顿时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