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楠香》舟中海月

28、一个人

　　最后一次考试过后，只剩两三个星期就到高考了，现在老师们也不怎么上课了，大多数时间都是让班上的同学自己做题，自己复习。
　　这天，聂忻煜照常来学校上课，却发现班上许多人都不在位置上，问了旁边的同学才知道，好多人因为老师不上课，所以都回家自己复习了。
　　至于是自己复习还是玩，这就不知道的了。
　　聂忻煜看了看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面没来由地涌上一些不安感。
　　反正秦泽伽也没到，聂忻煜也不怎么说话，拿出习题开始自己做起来。
　　八点，开始上课了。
　　这节数学课没有自习，反而是开始讲了一些平时比较容易错的题目。
　　聂忻煜却听得心不在焉，一个人坐在本该是两个人坐的位置上，翘着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珂嘉看着聂忻煜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沉默寡言的。”
　　聂忻煜暂时不想暴露内心想法，于是瞎扯了一个理由：“哎呀，今天早上没人陪我说话了，有点无聊哈哈哈。”
　　陈珂嘉笑嘻嘻的说：“你坐上来，跟我们聊天嘛。”
　　聂忻煜笑着摇摇头，说道：“算了吧，我就坐这儿。”
　　这个时候，聂忻煜心里面还抱有一点希望的，时不时就朝门那边望去，希望下一秒秦泽伽就能进来。
　　一个上午，聂忻煜不知道往教室外面看了多少回。
　　上午结束之后，聂忻煜一个人默默地吃着午饭，一句话都没说，和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下午，前面两节都是历史课，平常的历史课，聂忻煜都会抢着回答一些重大的时间点，要么就是和历史老师插科打诨。但是今天，聂忻煜一个人坐在后排，只是低着头看书做题，没有说一句话。
　　放学的时候，陈珂嘉又再一次问道：“喂，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整天闷闷不乐的。”
　　前排的孟伊也插嘴道：“是啊，不就是秦泽伽没来吗，别这么悲伤。”
　　聂忻煜并没有给她们两个人说自己喜欢人家的事儿，刚开口准备敷衍，孟伊突然说道：“不就是喜欢人家嘛，你发消息问她啊，不争气的。”
　　听了这话，聂忻煜瞪大了眼睛，却看到一旁的陈珂嘉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仿佛一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聂忻煜结巴道：“你，你们……都不惊讶的吗？”
　　陈珂嘉“切”了一声：“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表现得这么明显，看不出来才有鬼了，对人家好成那个样子，说你正直都没人信。”
　　这时，高浩轩和孟伊的男朋友骆丞君也走过来，笑着问道：“说什么呢？”
　　聂忻煜见自己都快被这几个人把老底都扒光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给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四个人听完聂忻煜的话之后，陈珂嘉说：“你问她啊，问她为什么不来，你不会问啊？”
　　聂忻煜苦着个脸：“我他妈的没有手机啊，我手机被收了。”
　　孟伊看不下去了：“行行行，我帮你问，但是就看她回不回我了哈。”
　　聂忻煜一听到可能有秦泽伽的消息，双眼都亮了起来，急忙点头。
　　最后两节课，是照常的语文考试。
　　看着密密麻麻的试卷，聂忻煜“啧”了一声，把它放在一边，往桌子上一趴，直接睡起觉来。
　　聂忻煜刚刚趴下，坐她右边的学霸问到：“聂忻煜，你不写卷子了啊？”
　　稍稍抬了下头，聂忻煜说道：“不写了，懒得写，今天不想考试，想睡觉，累了。”
　　说完，就继续趴下睡觉了。
　　这倒不是聂忻煜自大不考试，而是她每一次的语文考试，基本上都是年级前几，这种班级考试少考一次也没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聂忻煜自己的想法。
　　仗着没有老师监考，聂忻煜趴在桌子上睡得特别香，一睡，就是两节课。
　　等到聂忻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等到一个人吃完晚饭，然后又浑浑噩噩的过了晚自习，聂忻煜才背起书包，回了家。
　　第二天，聂忻煜出门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今天秦泽伽会来吗？
　　想了半天，万一她今天来了，那自己去学校正好就可以碰到她；但要是她今天不来，自己岂不是白去了一趟。
　　思来想去，聂忻煜还是决定去学校，虽然去了学校也是一个人自习。
　　踩着点进了教室，聂忻煜扫了一眼，班里的人比昨天还要少了，秦泽伽的位置上依旧没有人。
　　聂忻煜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座位上，拿出习题，开始一个人做题。
　　等到中午，陈珂嘉突然问聂忻煜：“你要不要走啊？”
　　聂忻煜笑道：“我倒是想出去，问题是我没有假条，也没有出校门用的那个证，出不去啊。”
　　孟伊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插嘴：“可以出去的啊，我有那个证，你等我出去之后再拿给你，然后你再出来。”
　　高浩轩也在一旁说道：“对啊，实在不行你现在去整个假条，我们给你仿签，然后我们就都可以出去了。”
　　骆丞君附和道：“对，等孟孟出去以后，我拿着假条出去，再把那个证从外面递给你。”
　　聂忻煜思考了一下，最终决定道：“行，那我跟着你们出去，反正老师也不上课，这么无聊，我还不如回家复习。”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没有秦泽伽的日子，这么无聊，这么难熬。
　　陈珂嘉突然提议道：“聂忻煜，要不你跟我和高浩轩出去吃东西写作业嘛。”
　　聂忻煜想了想，摇摇头：“算啦，我都跟家里面说我回家了，下次吧。”
　　一顿操作过后，几个人顺利溜出了校门，让家里人给冯澜请了假之后，各自就回家或者去外面写作业了。
　　回到家，聂忻煜顿时感到更加孤独了，在学校里，起码身边还有朋友可以说话，在家里，她是真的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了。
　　拿到手机，聂忻煜想了想，给秦泽伽发去消息。
　　“你这两天为啥不来啊？”
　　“你不来我超级无聊的啊！”
　　发完这两条消息，聂忻煜就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等了十分钟，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聂忻煜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开始认认真真做题。
　　直到晚上，聂忻煜才收到秦泽伽的回复。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这两天都在家自己复习呢，想着老师不上课就没去。”
　　聂忻煜一直绷着的脸终于笑了，回复：“这两天班上的人可少了，我去的时候都没几个。”
　　之后，聂忻煜又追问了一句：“你明天要来吗？”
　　然后……秦泽伽就没再回复了。
　　聂忻煜看着毫无动静的屏幕，“啧”了一声，又点开和陈珂嘉的聊天界面，给对方发消息：“你明天早上几点到校？”
　　陈珂嘉回复很快：“可能七点半啊七点四十啊啥的吧。”
　　聂忻煜想了想，给对方发：“要不……你明天到的时候，看看她来没有，要是来了就给我说一声，没来也给我说一声，我就不来了哈哈哈。”
　　陈珂嘉欣然同意：“行，我明天帮你看看。”
　　有了陈珂嘉的帮助，聂忻煜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等快要睡觉的时候，聂忻煜直接给她妈说：“明天我可能会晚点出门，毕竟老师不上课，我等到早上第二节课什么的再去。”
　　在得到家长同意之后，聂忻煜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聂忻煜没有调闹钟，但是没被闹钟吵醒，却被消息的提示音吵醒了。
　　“叮咚叮咚”的消息提示音吵得聂忻煜脑袋疼，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就看见上面无数个小红点，全是陈珂嘉发来的消息。
　　聂忻煜一瞬间惊醒，打开手机，上面赫然是陈珂嘉的消息：“她今天来啦！！”
　　“你快点起床啊！！”
　　“快来啊她今天来了的！！”
　　聂忻煜立马从床上跳下来，胡乱找了件衣服套上，踉踉跄跄地就往房间外面跑。
　　看到这个样子的女儿，聂忻煜她妈奇怪道：“你怎么了？不是说要晚一点才去学校吗？”
　　聂忻煜找了个借口敷衍道：“哎呀，同学给我发消息，说老师第一节课要上课呢，让我赶紧去。”
　　说完，急急忙忙的就冲去洗漱了。
　　聂忻煜她妈很奇怪：“嘿这死孩子，平时上课没见她这么积极，这快考试了反而积极得不像话。”
　　妈妈当然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为了去学校见心上人才会这么积极，要是知道了真实原因，估计得把聂忻煜手脚打断不可。
　　随便在路上买了个面包，冲上了公交车，聂忻煜一边啃面包一边盼望着这公交车能开快一点。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学校，还好没迟到，聂忻煜气喘吁吁地走进教室。
　　一进门，就看见秦泽伽坐在位置上，笑意盎然地跟别人聊着天。
　　瞬间，聂忻煜那颗心就安定了下来。
　　经过陈珂嘉旁边的时候，聂忻煜还听到对方小声的说了一句：“快去跟人家说话啊，人家好不容易来了。”
　　聂忻煜在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就走到自己位置上面去了。
　　怀揣着高兴的心，却装作淡定的样子，聂忻煜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昨天我问你你今天来不来，你怎么不回我啊？”
　　秦泽伽扭头看着聂忻煜，笑道：“我忘了嘛，但是……我今天不是来了吗？”
　　明晃晃的笑容，带着那个夏天独有的炽热的暖阳，在那一瞬间闯入聂忻煜的眼中，驱散了这两日以来她心中的阴霾，注入了一缕名为“欢喜”的情绪。
　　聂忻煜低下头，轻轻笑道：“嗯，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