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楠香》舟中海月

20、心动

　　向来心大的聂忻煜，对于这次考试即将要考砸，是一点儿感觉没有，照样吃喝玩乐，只是晚上寝室里，最后一个熄灭台灯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这天刚刚考完最后一科英语，聂忻煜站起身瞟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秦泽伽，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于是走上前，和其他相熟的同学讨论起刚刚的试卷来。
　　聂忻煜知道，秦泽伽每次考完试都会有和别人对答案的习惯，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上去和她讨论，于是只能和别人讨论从而吸引秦泽伽的注意力。
　　果然不出聂忻煜所料，秦泽伽马上就朝着她这边靠近，聂忻煜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然后语气如常地继续说着话。
　　等到几个人讨论得差不多了，就把文具放回教室，然后准备吃晚饭。
　　吃饭的过程中，秦泽伽的嘴一直没停下来过，不停地和聂忻煜说着自己对于这次考试的吐槽，聂忻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静静地笑。
　　没过多久，两个人吃完了饭，秦泽伽转头问聂忻煜：“现在几点啊？”
　　聂忻煜看了眼手表：“五点半都不到。”
　　秦泽伽眼珠一转：“我们出去走走吧，反正六点五十才上晚自习呢。”
　　这种好机会聂忻煜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了，于是笑着点点头，和秦泽伽来到了操场。
　　刚刚在考试的时候就下了很大的雨，不过好在现在雨停了，两个人才得以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因为下雨的缘故，偌大的操场上只有聂忻煜和秦泽伽两个人，房檐下传来的滴滴答答的雨声，给聂忻煜本就不平静的心里，增添了一层暧昧的颜色。
　　两个人走在一起，没怎么说话，但气氛却并不显得尴尬，聂忻煜刚刚想找些话题，秦泽伽就抢先道：“我觉得啊，这次的考试我考不好了。”
　　聂忻煜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怎么会，这次明明没有上次那么难啊。”
　　秦泽伽笑道：“不是难度的问题啊，可能是我自己这个月也没怎么好好学吧，总觉得自己的状态不行了。”
　　聂忻煜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最近把自己逼太紧了？”
　　秦泽伽扭头看她一眼：“嗯？怎么这么说？”
　　聂忻煜想了想，咬咬牙，说道：“就是……我听陈珂嘉说，你最近中午，只要一回到寝室就一个人跑床上待着学习，也不和其他人说话，她都觉得你最近有些反常了。”
　　顿了顿，聂忻煜又说：“其实啊，我觉得没有必要把每一次考试都看得那么重要，当然啊，除了高考。但是呢，在我看来，即使是高考，也并不能成为决定我们人生的指标。”
　　秦泽伽看着聂忻煜笑：“怎么，今天要当一回人生导师了？”
　　聂忻煜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大人们总说这些东西有多重要，但是我从来不这么觉得，在我心里，这些考试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说到这儿，聂忻煜朝着秦泽伽笑了笑：“所以啊，你每次总说自己考试考不好，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你给自己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有时候，适当放松一下吧。”
　　听完聂忻煜的话，秦泽伽沉默了一小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就和聂忻煜往寝室走去了。
　　走到四楼，秦泽伽突然问道：“你手机有流量吗？”
　　聂忻煜一愣：“有啊，怎么了？”
　　秦泽伽说道：“我去楼上拿平板，你给我开个热点吧。”
　　聂忻煜脱口而出：“你还要下来吗？”
　　秦泽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肯定啊，难道你的热点还有穿透一层楼的力量？”
　　聂忻煜压下自己内心的兴奋：“行，那你去拿吧，我在寝室里面等你。”
　　说着，聂忻煜快步走回寝室。
　　差点就要小跑了。
　　回到寝室，聂忻煜一看对面床上还坐着两个人，自己被吓了一跳：“你俩在这儿干啥？”
　　室友看了她一眼：“我们回来休息啊，你怎么也来了？”
　　聂忻煜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秦泽伽要回来的，她待会儿还要下来，你们注意点。”
　　听了这话，两个室友异口同声的“咦”了一声，坏笑着说：“行嘛你，怎么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聂忻煜“呸”了一声：“别瞎说啊，她是回来找我借热点玩平板的。”
　　说完，跑到床边，开始翻零食。
　　没过多久，秦泽伽拿着平板跑到了四楼，三个人一看人来了，马上笑脸相迎，以聂忻煜笑得最欢乐。
　　聂忻煜笑嘻嘻地道：“你要吃零食吗？”
　　秦泽伽摇摇头，只是站在原地有些徘徊。
　　室友一看，连忙说道：“聂忻煜，你都不让人家坐下的啊？”
　　聂憨憨这才如梦初醒：“哦哦哦，你快坐吧。”说着，连忙把自己的床帘掀开，示意秦泽伽坐下。
　　秦泽伽看着聂忻煜粉嫩嫩的床单，“噗”地笑出声：“你这个床单，听童趣的嘛。”
　　聂忻煜笑道：“哈哈哈哈那是，这个娃娃特别可爱呢。”
　　秦泽伽在聂忻煜的身旁坐下来，开始摆弄起平板。
　　聂忻煜自从秦泽伽坐下来之后，整个人的身体就处于半僵硬状态，尤其是还看着对面两个室友不怀好意的笑，她是觉得坐立不安。
　　加上旁边的秦泽伽一直注视着手里的平板没说话，聂忻煜觉得口干舌燥。
　　有必要找些什么来说了。
　　看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聂忻煜干巴巴地说：“呀，之前还是阴沉沉的，现在出太阳了呢。”
　　秦泽伽听了这话，抬起头看了看，然后笑道：“这太阳还蛮大的，没想到天气会突然变好。”
　　之后，空气又再度安静下来。
　　抱着手机的聂忻煜正准备再找个话题的时候，秦泽伽却先开口了：“我给你看个软件，你估计会喜欢的。”
　　聂忻煜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吸引了：“什么软件啊？”
　　秦泽伽点开软件的界面，首页是一句诗：“你看啊，这个软件是专门鉴赏诗词的，你那么喜欢这些，你可以下载一个。”
　　聂忻煜看着界面上的诗，不由自主地读了出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这首诗的意义，聂忻煜可是清楚得很。
　　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爱情。
　　秦泽伽等到聂忻煜读完这句诗，盯着她看了几秒，才说道：“这个里面不光有中国的古诗，我记得还有外国的诗，我上回找到一首比较带有颜色的诗我找给你看。”
　　说着，手指就活动了起来。
　　可是聂忻煜的心思显然还沉浸在刚刚那首诗里面，而秦泽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每次和聂忻煜说话的时候，说着说着，就会自然而然地靠近聂忻煜。
　　窗外的阳光懒懒散散地洒进来，照亮了大半个屋子，一束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在了秦泽伽的脸上。
　　聂忻煜稍稍偏了偏头，就可以清晰地看见秦泽伽的侧脸。
　　清晰到，睫毛的长度，鼻梁的高度，嘴唇的厚度，以及……自己内心喜欢的深度。
　　突然，聂忻煜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不对劲。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聂忻煜只要一转头，就可以碰到她的脸。
　　碰到，是指亲吻的那种触碰。
　　此刻的空气安静，阳光温和，门外时不时吹来的微风，构成了这一幅完美的画面。
　　阳光照到女孩的脸上，另一个女孩微微弯着腰，偏过头，听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模样专注，可眼神，却是温柔的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两个人在寝室相处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自习的开始，意味着新一轮的学习重任到来。
　　今晚的聂忻煜，虽然没有很兴奋，但也没有上课打瞌睡之类的行为。
　　“其实很想和她走上天台，一起看看今天的夕阳，雨后的太阳，一定很美吧。”
　　“我始终忘不了，阳光照到她脸上的时候，那一秒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安静，神圣而美丽，和平时比起来，又多了一点魅力。”
　　“如果说，今天雨后天晴会出现彩虹，那我相信，她一定比彩虹，还要绚丽。”
　　“她不自觉向我靠近的那一刻，跟我分享一切的那一刻，她看向我的那一刻，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我相信，那是心动，是心跳的声音。”
　　这些话，是晚上睡觉之前，聂忻煜写在本子上的话，也是最能概括今天一天，她的内心。
　　“是你呀，我的心跳。”
　　写完这一句话，聂忻煜盖上了笔盖，关掉了台灯，就躺在了床上。
　　今天一天简直是出乎聂忻煜的意料，本以为两个人在操场上散会儿步就行了，结果没想到还有后来发生的事情。
　　这么想着，聂忻煜扬起嘴角，一边回忆今天发生的事，一边沉沉睡去。
　　做个好梦，梦里有她。
　　聂忻煜在睡着前一秒对自己说。
　　自从这天过后，聂忻煜有意无意的就去找秦泽伽说话，也不知道是占卜起了作用，还是聂忻煜突然开窍了，虽然胆子也没比以前大多少，但总归是学会主动去找人家搭话了。
　　在聂忻煜看来，自己的突然开窍，或许是那天自己读诗的时候，秦泽伽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太过炽热，以至于让聂忻煜有了一点幻觉。
　　她是不是，对自己有一点喜欢？
　　哪怕是幻觉，聂忻煜都不想放过。
　　正在聂忻煜对着秦泽伽献殷勤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聂忻煜彻底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