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摄糖

6、风波暂平

　　明环上前挡住了砸来的烂菜烂叶，有些恼怒，确保祝长欢安然无恙后才转头向那妇人走去。
　　“您什么意思？！”
　　那妇人撸了袖子双手叉腰，吐了口唾沫在明环脚边，开口便阴阳怪气，“呦？还问我什么意思？你家小姐干了啥事你这只狗不知道啊？！”
　　她翻了翻白眼，像是早有准备，一屁股坐地下就开始哭诉，“大家快看呐！那中间被护着穿得一身荣华的女人，就是害死我丈夫的人啊！！”
　　“你们看她那模样，不仅坐视不管，她身边的狗还要打我这个老妇人啊！！你们说说这是什么世道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凄苦，惹得众人都聚了过来，她便说得更加激动，破烂的衣衫、掺着白丝头发和那皱纹斑纹爬了半张的脸，成了众人所怜悯的主要成分。
　　一旁的明环双拳紧握，忍不住反驳，“大理寺查案结果未出，你这是在诬陷！！你……”她说着就向妇人那扑去，却被明佩拦住。
　　明佩道不出什么，只能对明环咬唇摇了摇头。
　　那妇人见状，叫唤声更大，她指着环佩两姐妹道：“你们看！那两个就是那什么祝家小姐的狗！她们现在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围观群众被妇人煽动，开始咒骂起祝长欢。
　　“这祝小姐也太恶毒了！”
　　“是啊，你看这妇人多惨！”
　　“我就说，女儿家家经商就是不怀好意！”
　　“哎哟，我还听说那四当家的生母是青楼女子呢……”
　　……
　　事件中心的祝长欢面上毫无波澜，紧抿的嘴和紧握的手却显示了她的愤怒。
　　身边的姬愉突然侧到祝长欢耳边，略带怜悯地抚摸着祝长欢的头发，轻声道：“我感到了你的愤怒和委屈……许愿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许愿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许愿吧，你想要那人死还是你心中的那个林家死，都可以。只要你对我许愿。”
　　一字一句皆戳中祝长欢的心，轻声耳语仿佛是恶魔的低语，一点一点剥落祝长欢暴戾的内心的外壳。
　　祝长欢感觉自己一瞬间被拉入了沼泽，无法动弹，越陷越深，她意识到不对，很快敛神，直视姬愉的眼眸，质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姬愉却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回答：“我说了，我拥有神的能力。”又将话题一转，“许愿吗？”
　　祝长欢有些慌神，听见人心，对她来说很致命。
　　她不再回答姬愉，先前对姬愉的好感也在此刻烟消云散，她走到吵闹的人群中，不理会众人灼灼的目光和嘲声，伸出手，将坐在地上的妇人扶起。
　　那妇人没好气地借着祝长欢的手站了起来，还狠狠捏了一把祝长欢的手。
　　很疼，整个手都被捏红了，还有些微涨。祝长欢一声不吭，拍了拍妇人身上的尘土，用那只被捏红的手替妇人理了理额前的发丝。
　　众人目瞪口呆，谁想到这个祝小姐被人骂了还这么好心。
　　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祝小姐不是个傻子吧？”
　　“我看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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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人家那样对我们！”明环急躁地跺脚。
　　明佩安抚着明环，不断皱眉望着祝长欢那边，“小姐要做什么，我们没资格阻止。”
　　“祝长欢——挺有意思的。”姬愉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瞧着祝长欢的举动，冷不丁在环佩两姐妹中出声。
　　祝长欢帮妇人整理好仪容，向后退了半步，鞠了个躬，起身直视妇人双眼，“我理解您的丧夫之痛，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过，害死您的丈夫的凶手不是大药房，更不是我这个东家。”
　　她说完，抬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耳光给了妇人，接着道：“污蔑侮辱我的人，你该打。”
　　旁的众人瞧了都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知道那深闺的小姐会这般凶猛，连环佩两姐妹和姬愉都吃了一惊。
　　那妇人被打得有些不知所措，捂着脸就想破口大骂，却被祝长欢的嘲讽打断：“以及——拿的林家钱应该不少吧？三百两还是五百两？看您这卖力程度和讹人的能力，起码七百两得有吧？”
　　妇人突然愣住了，她的确收了林家的钱到大街上闹事，但是林家只给了她二百五十两……
　　祝长欢接着道：“你拿钱做事，我无权干涉。不过，大娘，做人还是要积点德。”她靠近妇人小声耳语，“莫要将来去了阴曹地府，被阴差拦住不让投胎。”
　　说完祝长欢转身离去，拽着环佩两姐妹和姬愉就走，徒留愣在原地的妇人。
　　那妇人听完打了个冷战，眼睁睁瞧着祝长欢走远，恼羞成怒般闹得更凶了，原先围着妇人的路人也有些不耐烦，看不下去好心劝诫妇人，“哎呦大娘，人家祝小姐都走了，你也不必再哭闹扰周围人清净了吧？”
　　此话一出，立刻有周围的商贩附和，“是啊，我这儿还得做生意呢！”
　　“望江楼前可是个做生意的宝地，大娘您追着人祝小姐去闹好吧，别挡了我财路！不对，听刚才祝小姐一番话，我应该说‘别挡了你我的财路’才对。”
　　相似的话语越来越多，群众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强往哪倒，那妇人也没了脸面再闹，呸了口唾沫，灰溜溜走了。
　　而祝长欢一行人，出了这样的事，当然不可能再进望江楼，命店伙计将马车牵回来，打道回府。
　　马车上，明环内疚道歉：“小姐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才导致……”
　　祝长欢捏了捏内心，“不是你的错，那人本身目的就是来弄脏我名声的，以及账本就托掌柜的送来菡萏苑吧。”
　　明环低头应声，便立马自觉回到马车外。
　　待马车里只剩下两人，姬愉才饶有兴致地发问：“你那个叫什么？‘先礼后兵’吗？”
　　然而面对姬愉的提问，祝长欢显得十分警惕，身子下意识倾斜远离姬愉的方向，“你…到底想干什么？”
　　姬愉单手托腮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回答：“不是说了吗？让你许愿，然后我实现愿望，只想干这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