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云初起》九月木一

120、如初

　　亓墨又上前了一步，将手伸向季宛初，姜晚旭却直接拦了下来，“你不能动她！”
　　“二公子是要逼我动手吗？”亓墨冷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狠厉。
　　姜晚旭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我说了，你不能动她。”
　　“姜晚旭，”季宛初按住他的手臂，“谢谢你，不过这件事情，我是该给他一个交代的。”
　　说罢走到了亓墨面前，也不敢抬头看他，“我跟你走，你想怎么处置，我都接受。”
　　亓墨拉住她的手腕，手下有些用力，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季宛初也没吭声，亓墨直接将她抱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一拉缰绳，直接骑着马奔了出去，临走留下一句：“谁也别跟过来！”
　　一路跑了好远，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一处山坡上，亓墨才下了马。季宛初也立刻翻身下来，低着头跟在亓墨后面。
　　谁知亓墨忽然转了身子，她直接撞在了亓墨的胸膛上，季宛初抚上额头，眼眶微热。
　　她好像经常撞上去，第一次撞到他，还是在他的府上，那一次为了躲别人，直到撞到他，她一颗有些惊慌的心才落了下来。
　　后来在赤水河也撞到了他，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只知道心跳很快，下意识想躲着他。
　　如今……又是什么感觉呢？她努力将眼角的泪水压了回去。
　　“撞疼了吗？”头顶传来了四个字。
　　季宛初僵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亓墨见季宛初没有动静，赶紧拉开季宛初的手查看，“是不是真撞疼了？”
　　不是幻听，季宛初吓得后退一步，一滴泪从眼角滑了下来，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你……干什么？”
　　亓墨见季宛初一脸的惊慌，心疼的替她擦去了眼角了泪水，“你又是在怕什么呢？”
　　“我……刚刚……冰夷不是已经……说了……说了……”季宛初有些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你杀了我爹，是我的仇人？”亓墨看着她。
　　季宛初点了点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说的没错。”
　　亓墨扶住她的肩膀，“这件事情，我昨天就知道了。”
　　“什么……昨天？”
　　“二十年前我师父捡到我，也是在南塘附近，加上你对我的态度，不得不让我怀疑一些事情，所以一直在派人找我师父。昨天收到了他的信，他把关山之战那次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原来是这样。”季宛初呢喃道。
　　“宛初，你听好，那件事情，我不怪你，知道吗？”亓墨看着季宛初的眼睛，语气恳切。
　　“不怪我？可是……”
　　“你的那一剑，刺中他的左肋空隙，并不至死。他是自尽的。”
　　“自尽？”季宛初有些恍惚，不太相信亓墨的话。
　　“师父说，我娘死后，对他打击太大，心神受了刺激，加上苍珠的影响，做了很多错事。白玉关那些将士，不是被司徒沉见的人杀的，是被他杀的。”
　　季宛初怔怔看着亓墨：“可那天我也……”
　　“你后来拿着苍珠……跳了下去，我爹有一瞬间的清醒，反应过来自己做的这些事后，他很后悔，便一掌劈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你都……记起来了？”季宛初红着眼睛。
　　“有一些模糊的影响，但并不清晰……”亓墨摇头，眼神有些复杂。
　　“那你不要想了，这些不好的事情不记得也挺好。”季宛初急忙打断他，有些心疼。
　　亓墨将她揽入怀里，“嗯，你也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不要活在过去里了，过去只有风淇奥，现在，这里有我。我在这里，在你身边。”
　　季宛初埋进他怀里，鼻尖发酸，忽然想起刚才路口的那一幕，“那你刚才在路口……”
　　亓墨无奈道：“我承认刚才语气是有些不好，但我是针对姜晚旭的，你看不出来吗？我还没过去就看到你们两个抱在一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能和他走的太近，更不能抱除我以外的其他人。”
　　季宛初抬头看着他，有些想笑，却又觉得很委屈。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对不起……”
　　“嗯，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亓墨抚着她的脑袋，语气轻柔。
　　季宛初的哭声却一直没停下来，这段日子她一直把这些压在心底。亓墨对她越是好，她就越有些喘不过气。
　　如今听到亓墨不怪他，那些一直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决堤口，彻底从她身体里冲了出来。
　　亓墨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听着她的哭声，默默地轻抚着她的脑袋。
　　一直到怀中的人儿哭累了，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好好睡吧。”
　　季宛初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子里，她坐起来四处看了看，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门被推开，“醒了。”
　　季宛初抬头看去，“亓墨。”原来之前那些不是在做梦啊。
　　“睡了一觉，你这气色好多了。”亓墨走过来。
　　季宛初还坐在床上，直接环住亓墨，将头抵在亓墨腰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墨香味，她忍不住嘴角上扬，“原来真的不是做梦啊，真好。”
　　亓墨摸了摸她的脑袋，也笑了出来，“放心，不是在做梦。”
　　“糟了！”季宛初忽然松开手，掀开被子，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亓墨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单白石的蛊毒还没解，知颜也还在冰夷手上，我们得赶紧去救他们！”
　　“你现在才想起来啊，”亓墨打横抱起季宛初，放在了床上，“已经没事了，知颜正在帮白石解毒呢。”
　　“那冰夷也捉到了？”
　　“没有，因为当时在场的那群劫匪也与我们起了冲突，他扔下知颜趁机逃了。”
　　“那知颜没事吧？”
　　“没事，冰夷似乎也没打算伤她，只是将她弄晕了而已。”
　　季宛初松了口气，还好一切都没往坏的方向发展，“我睡了多久，这里是哪里？”
　　亓墨笑了一下，“刚到申时，你也就睡了几个时辰而已。”
　　“那这里是哪里？我们已经进罗池了？”季宛初继续问道。
　　亓墨点点头，“看不出来这是哪里吗？”
　　被亓墨这么一说，季宛初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好像是有那么点熟悉，“这难道是你的府邸？我在你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