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林》鹤野君

13、第 13 章

　　体育课的下课铃声很快就响了，没过多久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
　　郁雅去了趟厕所，佯装才回了教室，班上的学生都在将不该出现在教室里的东西藏在了教室后面的柜子里，又将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
　　郁雅看了看表，走廊里已经热闹了起来，班级里也坐不住了，大家纷纷朝外看去，时间已经快到了。郁雅甚至都看见了妈妈，还有...郁西怎么也来了？
　　郁西没穿校服，活脱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伸了伸脑袋将脸贴在窗户上，想找到谁似的。

　　柳青青道，“等会儿开会，我先留端午节作业，放假的这几天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听见了！”
　　这一次，班上一扫往昔的死气沉沉，仿佛对于布置作业一点也不抗拒，拽着书包就等着柳青青说让家长进来。
　　前后门一开，班里瞬间闹哄哄的，父母们都走进了教室，被孩子安顿在他们的座位上。郁雅领着妈妈到座位的时候才发现，林歌不在。

　　“你和弟弟就在学校待着啊，待会儿一起回家。”
　　郁雅点了点头，没在门外看见郁西。
　　“你弟弟朝着要来，赶紧去找他吧。”

　　郁雅出教室的时候还是没看见郁西的身影，倒是在拐角处看见郁西鬼鬼祟祟的，郁西扒拉在墙角，看见郁雅之后比了比嘁声的手势。
　　郁雅不明所以，抬头顺着郁西的视线看去。
　　楼上的小拐角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林歌，另一个女人郁雅不认识。
　　她穿着职业装，面色冷静。

　　“你来做什么？”
　　“林总说，让我帮小姐开会。”
　　林歌翻了个白眼，“不需要，你走吧。”
　　胡佳男并没有因为林歌不耐烦的语气而变脸，她知道林歌不喜欢她，但是林总的吩咐她还是要做到。
　　“林小姐，这是林总的...”
　　“你是他的狗吗？”

　　林歌抄着手看着她，胡佳男言语冷静一点都听不出情绪。
　　林总林总，什么都是林总说。
　　胡佳男也不恼，“林总是老板，作为下属应该听从。”
　　林歌拉了拉书包，冷静道，“别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教室，也别靠近我的生活。”

　　胡佳男微微躯身，仿佛没有感情似的，算是答应了林歌的话。
　　林歌离开了那里，下楼时高扶苏在等她，然后两人就一同离开了教学楼。

　　“哥！哥！”
　　郁雅来不及拉着郁西，郁西便已经快让整个教学楼听见他的声音了。

　　高扶苏一脸纳闷，“叫我呢？”
　　郁雅拦不住郁西，身旁的弟弟已经魔怔一般冲了过去。
　　林歌看见了郁西，自然也看见了郁雅。

　　高扶苏瞠目，“欠姐，你什么时候变性了？”
　　林歌翻了个白眼，对着小迷弟道，“你怎么来了？”
　　郁西笑，“我来接我姐。”
　　高扶苏仰头，“谁是你姐？”
　　“呐。”郁西指了指身后的郁雅。

　　“哥！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林歌拍了拍郁西的脑袋，高扶苏缩了缩下巴，“小朋友，你为啥跟着林歌？”
　　郁西看了眼高扶苏，撇唇道，“因为她很厉害。”
　　“我也很厉害。”高扶苏笑，一脸嘚瑟。
　　郁西不信，反身拉着郁雅。

　　林歌道，“网吧去吗？”
　　高扶苏一愣，没想到林歌会问郁西，盯了盯之后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大戏。

　　郁西征求郁雅的意见，撇回头看着郁雅，一脸渴望的眼神，仿佛在说，姐姐求你了，这是我和偶像一起玩儿的机会。
　　郁雅无奈，点了点头。

　　林歌和高扶苏是热闹市网吧的常客，高一的时候在这而考察最好的网吧，最后选定了三楼环境最好，服务最好，机子最好的一家星空网吧。

　　“四台机子。”
　　高扶苏说着，林歌带着两人已经进了网吧，去了他们常去的小包间，一到周末的时候，网吧人就容易多，而林歌就会去那间最安静的包间，戴上耳机玩儿一整夜。
　　郁雅不太熟悉这种地方，那些戴着耳机，目不转睛看着电脑的人，不是学生，就是网瘾男士，很少看见几个女的。

　　高扶苏进门时点了四杯饮品。
　　“西瓜汁，你俩的。”高扶苏放了放，对着郁西道，“男子汉，喝可乐！”
　　“...”
　　郁西觉得这人有些傻，他可是背地里偷偷喝过爸爸啤酒的人。
　　“哥，玩儿什么？”
　　林歌熟练的点开了网页。“巅峰赛车S6赛季。”

　　“不是吧郁雅，来网吧看书？”高扶苏瞠目结舌于郁雅的行为。
　　郁西见怪不怪，知道他姐姐是个书呆子。
　　高扶苏没救了一般的视线摇了摇头，戴上了耳机前喊了一声林歌。

　　“欠姐，我可是苦练多日，今日你要赢了我就...”
　　“就把车钥匙还给我。”
　　林歌头也不回的说着，然后点击进了游戏页面，她的桌台上放着那个烟盒子和打火机，却一直没有点燃，郁西坐在一旁跟着林歌操作，场面其乐融融。

　　“哼，说到做到！”
　　高扶苏昂首一番信心十足，转回身子开始了游戏。

　　郁雅盯着林歌的后脑勺发呆，郁西转过头时看见了姐姐正盯着这边看，扯着笑脸呲牙笑了笑。
　　郁雅回过了头，拿起了西瓜汁喝了一口，那味道比在KTV的时候要好喝，高扶苏认真地打着游戏，郁雅这才算是见识到了，男孩子打游戏的时候有多专注，就像是郁西，此刻也对着电脑意不开眼。

　　郁雅翻了翻作业，六张卷子...
　　她叹了口气，拿出了笔。

　　其实她和他们一样，一样不喜欢学习，一样不喜欢写作业，但郁雅从小就想证明，证明自己是可以正常学习，可以正常上课，所以她总是比别人多看几眼那些习题，那些卷子，总是在夜晚比别人多开一会儿灯，哪怕灯火通明，她也不足为惧。
　　几轮之后，郁雅听见高扶苏的连连叹。
　　“欠姐你怎么又赢了？”

　　林歌靠了靠椅子，看着页面胜利的标志，淡言道，“不是又，是一直。”
　　高扶苏扔了仍鼠标，动了动发酸的手腕。
　　身后的郁西嚷嚷道，“林哥你太厉害了！”

　　郁雅伸了伸腰，算是把作业写了一大半。
　　高扶苏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把钥匙，扔给了林歌，“钥匙给你了啊，车在后街的小巷子，不知道积灰了没有。”
　　“行吧，我走了。”
　　郁西一愣，跟着林歌站起了身，“要走了吗？”
　　林歌点了点头，她和高扶苏打游戏，本来就是为了把钥匙拿回来。

　　高扶苏道，“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歌将钥匙揣进了兜里，看着高扶苏，“你送他们回去吧。”
　　高扶苏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敢相信。
　　林歌眉头一抬，仿佛在告诉高扶苏，这不是帮你吗？

　　林歌挎着书包准备离开，几人紧跟其后，林歌的步子忽而停了下来，郁雅一个踉跄差点闷头撞上去。
　　高扶苏微微一愣，郁雅从缝里看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于珊珊正带着几个朋友堵在他们面前，她没了一头红发，穿着校服依旧是一脸吊儿郎当，就如同郁雅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郁西没搞清楚情况，林歌和高扶苏站在前面，他垫着脚就看见了那群不怀好意的人，仔细看了看人好像还挺多。

　　“林歌，你没搞清楚局面？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
　　高扶苏闻言便翻了个白眼，“你脸大？你的地盘？”
　　于珊珊看了看高扶苏的身后，郁雅正移开视线不和她对视。

　　有关于珊珊，郁雅始终难以言说，初中的时候因为于珊珊读的学校就在特殊教育旁，所以郁雅最开始见过于珊珊好几面，但每次都是以眼见于珊珊打架收场，好几次郁雅都绕着走，生怕自己也被牵扯。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于珊珊主动找上了她，在初中学校的那条小巷子，搜刮完了她身上的五十块钱。她渐渐感觉到郁雅是个软柿子，便开始总是找她麻烦。
　　郁雅没有反抗，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反抗，于珊珊的小跟班很多，多到每一次找她要钱的时候，她都只认识于珊珊这张脸，其余人一概不知。

　　“所以？”
　　林歌眉头都不皱一下，倚在门边将于珊珊盯着。
　　“来报仇。”
　　于珊珊歪着嘴笑，她今天特地带了人过来，刚好又看见在上网的林歌，冤家路窄，天都在帮她啊。

　　高扶苏不明白，“又没打你，报什么仇？”
　　于珊珊不听，撇开头倔强的很。
　　“我记得你以前和刘余生是朋友。”
　　于珊珊眸子一颤，转头看着林歌和高扶苏。“你不需要知...”
　　“为什么她不和你做朋友，你们清楚。”
　　林歌看向了于珊珊身后的人，一个二个低下头，余光都在看着于珊珊。

　　“林歌，我跟你的事情，和郁雅的事情不是一码事儿。”
　　于珊珊说着，将视线移到了郁雅的身上。
　　郁西觉得奇怪，迈了一步子看向于珊珊。
　　“我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呀。”

　　于珊珊笑，不屑地看着郁西，饶是觉得他眼熟，转眸看着郁雅。
　　“你弟弟郁西？”
　　郁雅盯着于珊珊，将郁西拉紧了几分，生怕他冲上去惹事。
　　虽说被欺负了郁西不吭声，但对于郁雅出事，郁西总是第一个出头，姐弟俩自己的事情不吭声，每每为了对方，还是愿意拿出坚强的一面。

　　“小家伙，不认识我了？”于珊珊抿着唇，嘚瑟的眼神更是让郁西看得气氛，于珊珊歪着嘴笑，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就是...”
　　“你是当初打我姐的人？”
　　郁西恍然间认出了于珊珊，她没了那五颜六色的头发，郁西真没认出来。

　　郁西想起来了，他上小学那会儿的周五，爸妈不在家，他看着姐姐回来时鼻青脸肿，跟猪头没什么区别，然后自己躲在房间里哭，郁西没敢说话，只看见姐姐的耳朵在流血，那个时候的他，被吓惨了。
　　后来去医院检查之后，姐姐的右耳听力比左耳差了很多，早些时间说要做的人工耳蜗也不敢再做了，姐姐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久到郁西做梦都梦见姐姐在哭。

　　“你还记得？”
　　于珊珊似笑非笑。
　　郁西气得握紧了拳头，正要冲上去的刹那，领子被人拉了一把扯了回去，而那原本靠在门边的人，已经一脚踹倒了于珊珊，动作迅速，让人来不及反应。
　　于珊珊身边的人被吓傻了，动也不敢动，林歌倒是也记起来了，于珊珊的爸爸好像是九中的哪个领导，所以她一直没被开除，现在身边也全是些狗仗人势的跟班罢了。
　　林歌一脚踩在于珊珊的胸口，盯着于珊珊没有表情，任凭于珊珊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前来帮忙，网吧二楼很少有人，还都是包间，自然隔音效果也不差。
　　林歌皱了皱眉，问道，“郁西，过来。”

　　郁西还生着气，走到了林歌身边，少年气势汹汹，看着于珊珊恨不得能一脚踩死，只是一想起姐姐当时的模样，他都会忍不住心疼，他不知道谁会这样对待姐姐。
　　那件事之后，除了于珊珊，参与过的人全被劝退，后来于珊珊又找上了姐姐，那也是郁西第一次看见于珊珊，一个长得好看，却蛇蝎心肠的初中生。

　　林歌松开了脚，高扶苏适宜的扔给了她一把黑色的棒球棍，林歌稳稳当当地接住，指着地上的于珊珊，然后抬起头看着那群躲在一旁的跟班，然后低声道。
　　“她怎么打得你姐，你怎么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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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大爷教导郁西小弟弟睚眦必报是好汉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