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泪》洛轩阁

50、疯狂的乱马

　　虽是马车，比骑马强上许多，但一路颠簸，不免让人昏昏欲睡。

　　原亦风说过，我因为体质的改变，目前比较嗜睡，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碧落与小翠尚且还在梦乡。

　　于是抿嘴偷笑。

　　掀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的世界，竟早已从从凉薄红日变作月朗星疏。

　　不知不觉，车子已向西行驶了一天。

　　“少主……你还是进去吧。”帘外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仔细一辨，竟是碧玺！

　　我顿觉诧异，连忙将耳朵贴在了车壁上。中学时的物理课本明确地讲述了一个真理，声音在固体中的传播速度远大于空气传播。

　　“碧叔，在外面不要这么称呼我，免得惹人怀疑。”这一道清淡宛若天边浮云的声音不作他想，就是原亦风。

　　“少主务须担心，她们都已睡着了。”碧玺的声音又起。

　　帘外突然没了动静，一丝警觉划过心头，便连忙闭起眼睛装睡。

　　一阵风拂过，车帘似是被掀了起来。

　　一双熟悉的手抚上我的脸，指腹的薄茧微微发热，在这近冬的时节分外温暖。

　　半晌，帘子又被放下。

　　“碧叔，我嘱咐你的事情都也置办妥当了么？”

　　“少主放心，一切都很妥帖。”

　　“恩。”

　　帘外的声音又消散而去，只剩下北风呼呼吹过的声音，忧郁阴寒。

　　我的心里却又起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我早知原亦风是个有故事的恶人，绝不会只是普通大夫这么简单，但连碧海青天的主事都称其为少主，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有他会何要瞒着我们，不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有碧海青天作后盾，他何须饶这么大的弯子！
　　当初在崖底的时候，碧落听到他的话惊惧交加，警惕非常，分明二人就不相识。若不是刻意隐瞒，身为碧海青天的继任者，岂会直至昨日，才知晓自己的父亲有此“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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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车至第二日午时，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客栈的门前，我们终于可以下车找个靠脚的地方歇一歇了。

　　原亦风吩咐店里的小厮给套车的马喂了些水草，找了张桌子，点了些好酒好菜。

　　“落儿，你也在寒潭谷磨砺了三年的医术，这次便随我回去，继任医馆吧。”碧叔突然张口说道。

　　“爹，你知我还没有达到那个人的要求。”碧落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原亦风。

　　“落儿！你不要再任性！”碧叔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笑容也收住了。

　　碧落一怔，继而低下眉眼，苦笑说道，“是女儿的不对，请爹原谅，女儿这就跟爹回碧海青天。”

　　这对父女一来一回的答话，弄得我有些懵。

　　“怎么，碧叔不与我们一道么？”我疑惑地看了看原亦风。

　　“医者自当以医馆为本业，碧叔回医馆，行至此处，已和我们是两个方向，自然不能再同行下去。”原亦风夹了一筷青菜，放到我的碗中。

　　碧落的眼色却更加黯淡了。

　　小翠低着头，只顾着扒饭，一言不发。

　　一时间，大家静默无语。

　　“亦风，你二人前往玄雾暗林，需多加小心。”碧玺领着碧落与小翠走到马车前。

　　“放心吧，碧叔。”原亦风轻轻一笑。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碧玺扬一扬马鞭，道声珍重，一抽马身，便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凉风吹起车帘，碧落低垂着的眉眼渐渐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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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没了，我们要怎么走？”我看向他那张笑得高深莫测的俊脸，提出质疑。

　　他闻此偏头一笑，“你不是想要骑马么？”

　　我不禁小脸一塌，顿觉无力。拜托，我只是好奇怎么突然改了工具，没有说我想要骑马好不好。

　　马市。

　　“你说我们是共乘一匹还是……”

　　“两匹！”

　　“你会骑马么？”

　　“废话。”

　　“那好，如你所愿。”

　　城外。

　　“该死的，你给我停下来。”我一声怒吼，紧张地揪着马脖子上的毛。

　　“堇色，松手，拉缰绳，不要抓它的鬃毛啊！”原亦风策马在身后追赶。

　　“缰绳在哪？”我神志不清地任由这匹疯马载着我狂奔，完全不知如何控制。

　　“踩脚蹬！踩住脚蹬！”原亦风的声音彷佛就在耳边，但是此时的我早已无法思考，五脏六腑全都乱作一团。

　　没错，我“会”骑马，但只是在景区坐在马背上由人牵着溜达，最多绕着古街走上一段，拍张照片了事，如今真的骑上这马，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上次和原亦风共乘一匹，虽然有些颠簸，但完全不像这样，屁股都被垫得离开了马鞍，整个人在马背上做往返跳跃的高难度动作，垫得头也晃，身子也晃，眼前掠过的景物颠来倒去，视线一片模糊。

　　“啊——”我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地上跌去，慌忙闭了眼睛，尖叫出声。

　　突然，身后一重，一双有力的长臂从背后伸出，准确地抓住了缰绳，微一抖动，疯马渐渐地停止
　　了狂乱，逐步慢了下来。

　　我的身子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让我渐渐回过神来。

　　“怎么，不是会骑马么？”某人低低笑语，吐出的湿气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弄得人耳里、心里都发痒，我那两朵悲催的火烧云又来了！

　　“我……一时不慎……就……忘了……”我在他的怀中不安地扭动，强作狡辩。

　　“哦，忘了——”他一个尾音拖得老长，笑意更盛，分明对我的话半分不信。

　　我无奈。

　　谁知身下的那匹疯马，竟然也昂头嘶叫了两声。

　　我恨恨地盯着马脖子，心中极度不平衡，该死的笨马，连你也敢笑我！

　　“你啊，还是老实些得好！别老整些有的没的，小心连自己的小命都给整丢了！”原亦风往前靠了靠，说完又忍不住低低地笑开。

　　笑吧，你尽情地笑吧，笑死你最好！我无力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腹诽到欲哭无泪。

　　弦祁的火烧云啊，你慢些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