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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偷逛醉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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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我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挨罚了,从狐狸说要帮我恢复武功开始,我就一直活在他的“鞭笞”之中,这个不对,那个不好。
最让我不满的还不是这个,我想了想,甩了树枝便吼,“歇会儿歇会儿,快累死了。”
他站在树下望着我,依旧是一副睥睨众人的姿态,“你的时间可不多。”
“是是是,可是你让我拿根树枝比划,我实在提不起劲来。让我用你的软剑。”我神色坚定地朝他伸出手去。
他沉默了一瞬,“这把剑你使不得。”
“凭什么?”我倔强地望着他,坚决不退让,反而向前跨了一步。
“如果你可以不伤自己,‘寒夜’就给你。”他的眼中很平静,没有挑衅。
我知软剑是剑中帝王,很难驾驭。但是既然在这个世界上无人保护,便要学会自我保护。一般的剑我拿着吃力,使起来必然不会流畅。软剑虽难,却有很大的施展空间,若我勤加练习,假以时日,挥洒自如也不无可能。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他手中的剑。剑光凌厉,冷若寒冰,不愧为“寒夜”!
按照狐狸刚才所教,我用同样的方法试着挥了一下软剑,本来是向向前挥去,剑锋却斗转向面上袭来,我讶异地看着剑锋上一片寒光,心中也有些惊恐,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叮——”剑身一声长啸,脱出手掌向外飞去,直直地插入面前的杏树。
再睁开双眼时,我看着没入杏树的“寒夜”,心中尽是不甘。
“你的剑我已命人打造,不日就会送来。”他抽出软剑,收回腰间,神色淡然。那种笃定的姿态丝毫没有改变。
“你知我的气力,寻常的剑我拿着都吃力,根本不可能……”
“我既然教你,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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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我现在教你用毒,你仔细看着。”凌轩也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瓶瓶罐罐和一堆草药。原来这厮都把东西藏在我房间里,果真是狐狸投胎,阴险至极。
他捏起一株植物的根部。
三片叶子组成一个小组,环绕枝条,从同一个地方向外生长。叶为披针形,边缘非常光滑,主脉从叶柄笔直地长到叶尖,众多支脉则从主脉上生出,横向排列得整整齐齐。
我见它极为美丽,正要伸手触摸,他却一指截住我。
“这是夹竹桃,又叫柳叶桃或半年红,一年四季,常青不改,外表美丽,但却是天盛大陆上最毒的植物之一。其茎、叶、花朵都有毒,其中叶及茎皮有剧毒,人畜误食及量均可致命。”
我不禁吐了吐舌头,好险。目光移向一颗紫红色果实,顶端还连着一些碎叶,叶卵状椭圆形,这是……似乎在药经中见过,我拧着眉头仔细回想。
“毒箭树!这是毒箭树的果实!” 毒箭树,亦称“见血封喉”,落叶乔木,高20~25米,其液汁有毒。
“看来《药经》确实对你有所帮助。不过你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往后还需下苦功夫。”狐狸仍旧是一副死人脸,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是铃兰、飞燕草、曼陀罗……”在他的打压之下,我憋着气一一识别。别得意,死狐狸。
总有一天,我的毒术不会在你之下!我暗暗下定决心。
“刷——”眼前的书籍和草药不翼而飞,只听一声低语,“有人来了。”
“小姐,小姐。”果不其然,潋秋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小……”潋秋冲来后才发现狐狸也在,忙欠了个身,“七少爷。”
“在我面前放肆惯了,到了七哥面前反倒乖巧许多,看来回头我也得治治你。”我看着她咧得老大的笑脸在碰到狐狸之后嘴角顿时下拉,不觉好笑,拿她打趣。
“小姐,您又拿奴婢说事。”她小嘴一撅,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得了,少来这套。”我笑瞥一眼。
“是谁来了?”狐狸很随意地问了句。
“是若悠小姐。”
若悠?我贼贼地望着狐狸,若有所指,“这下好了,收债的上门了,你让我怎么说。”
“你把这个给她,她自然明白。”狐狸从怀中掏出一株草叶,有着淡淡的紫色,香气朦胧。
“这是什么?”我看着一株奇怪的植物,看起来不像是21世界的东西,顿感好奇。
“教你的东西用心记着,明日我来验收。”狐狸不理睬我,优雅地站起身,径直走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潇洒是潇洒,怎么看怎么碍眼。
“我们的昭华郡主又在忙什么呢?”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若悠的俊容映入眼帘。
“潋秋,你下去换壶茶。”我朝潋秋挤挤眉。
“可是小姐,这茶不是您平日最爱喝的?”潋秋偏了偏头,疑惑地问道。
“让你换就换,哪来这么多话?”这丫头,平时挺机灵,这会儿怎么犯起傻来。
待她走了,我才拿出那株植物交予若悠,“这个是七哥给你的。”
若悠望着那草,原本开心的笑容不禁闪了闪,眼中波光粼粼的若水之色隐隐黯淡。
我见此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七哥他……”
“这是罗刀。”她缓缓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他,也许没有我想象中的缘分。”
我望着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这个罗刀莫非有什么来历?不管如何,狐狸这招做得干净,却由我做了坏人,放着失意的若悠在面前,整间屋子的气氛都有些低迷。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她微蹙眉头,神色担忧,却不似刚才,只定定地看着我,“你可知五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有所耳闻。”我点点头,想了片刻,“你了解多少?”
“传闻中靖州第一艺妓来到盛京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你不想亲自去看看么?”
什么?艺妓?我心中一震,带着些微好奇。以他的身份,怎么会带着一个艺妓回京述职?这个女人到底身怀何种绝技?莫非那晚的飞镖她也有联系?我脑中百转千回,不待理清思路,便听得自己说了声,“当然。”
镇定下来,看着若悠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无奈一笑,“说吧,她在哪?”
此时的若悠似乎已经完全忘却了刚才的失意,神情振奋,两眼一眯,“醉心楼。”
醉心楼?我虽只在册封大典那日出过府门,但京中事物好玩之处也常听三哥提起。醉心楼,乃是盛京第一花楼。这么说,我们这是要去逛妓院?意识到这点,我睁大眼睛看着若悠,在她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两眼放光的双目。
“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装去?”我微微一思量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若悠一转身,从斗柜中拿出了两套男装,一套递给我,一套给自己换上,神色之泰然好似身经百战。看来,从前长歌没和若悠少出去混。
我换好衣服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去,却一把被她拉住。
“你往哪儿走呢。这边。”说着拉我从窗户往外爬,那姿势,真叫一不雅,哪像堂堂郡主所为。我啧啧称叹。
她拉着我七拐八拐,绕得我眼睛都花了,终于走到了醉心楼。
“哎哟!这是哪家的少爷啊,生得这么俊!”刚一进步,迎面便扑来一只大花猫,浓妆艳抹,身量巨大,引得我是一阵哆嗦。想必这就是醉心楼的老鸨了。
“您二位像着是第一次来吧?”这位妈妈热情无比,用一折细扇半遮着面,笑得天花乱坠,脸上那肉一颤一颤,插得满满的金钗玉钗似掉不掉。
“给爷找一处僻静的包厢。”若悠伸手就给了一大锭银子。
“是是是,”那老鸨收了银子,笑得更开了,“不知二位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么?”
“靖州来的那位姑娘可在?”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哎哟!我们雪见姑娘可是这醉心楼的招牌!”老鸨扭了扭腰肢,若有所指地瞥了瞥我手上的玉镯。
我瞅瞅那人眼中的痴迷贪色,眼下我也没带多少银子,镯子虽然名贵,我本不在乎,只是这鸽血红石手环是六姐所赠,若是流通了去,被府中人知晓,怕是要落下什么话柄,便伸手取下了贺礼时不知哪家小姐送的环佩,笑着递给老鸨,缓缓说道,“雪见姑娘色艺双绝,琴音闻名天下,我这位朋友通晓音律,也是个中高手,今日只想以琴会友。”
“那是那是,二位随我来。”老鸨紧紧攥着金步摇,朝我们灿烂一笑,便领我们往楼上走去。
“您二位先坐着歇会儿,雪见姑娘随后就到。”老鸨给我们看了茶,便笑意盈盈地退了出去。
“这里倒是安静。”我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红珠帘后摆着一架古琴,做工极是讲究。
若悠走过去随意拨了两下,声音清脆,不由叹道,“好琴!”
“二位公子,奴家进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后传来一道女声,婉转如夜莺的歌声。
我俩对视一眼,便紧紧盯了那门,眼神中尽是期盼,可以让陵哥哥不顾身份带回来的女子定是貌美不凡吧。
“吱——”的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来人一袭紫杉,双手举至眉前拱礼,那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的脸庞。待双手垂下,容颜尽显时,我和若悠皆是一惊。
此人犹如月下仙子,清冷中带着高贵,让人有种不敢侵犯的气势。但令人吃惊的不是她的美貌,也不是她与寻常艺妓迥异的气质。
她的那张脸,让我响起了每日梳妆时在镜中所见的女子。长歌!她竟然与长歌有些相像!
我觉察到不停穿梭在我和此人脸上的若悠的好奇之色,骤然回神,清咳一声,掩饰适才片刻的失神,也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快请进,雪见姑娘貌美之色堪称一绝,果真名不虚传。”若悠连忙笑道。
“奴家不敢,两位公子却是仙华之姿。”紫杉美女言语恭敬,神色却丝毫没有变化,冷艳之气直逼而来。
雪见走至琴架端坐,抚了抚琴,出言问道,“不知二位想听何曲?”
“今日为求知音而来,自是《高山流水》。”我望了望若悠,说道。
纤纤玉手轻拨琴弦,琴音瞬间倾泻而出,畅若溪水。江流、碧空、群山、皓月、烟渚……仿佛胶片在我眼前闪过。种种情怀,生之于心,寄之于景,发乎琴音。一个揉弦,袅袅回转,竟比那香炉中升起的烟气还要袅娜,多姿之色令人叹服。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那卓然的琴音不由让我想起白居易的《琵琶行》,虽非琵琶,犹胜琵琶。我笑念出声,抚了抚掌,真心叹道,“雪见姑娘的琴技当真了得,我实在佩服。”
若悠看着我,吃惊地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品琴了?我竟然都不知。凌逸哥哥教你的么?”
“是啊。”我连忙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虚应一声。
“两位公子听得琴音,实乃知音。敢问二位如何称呼?”雪见这才微微抬头,正色看了我们。
“这位是燕公子,在下姓洛。”刘姓在我们的历史上不算稀有姓氏,但在这里却是国姓,非皇室中人不能冠以此姓,想起自己的苑名洛轩阁,便改了洛姓。
“燕公子,洛公子,请受奴家一礼。”雪见屈身颔首。
“雪见,雪见。”门突然被打开,老鸨那宽胖的身躯立在眼前。
我心下不悦,微蹙双眉,“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我教你礼数不成!当真放肆!”
“哎哟!两位爷见谅,实在是来了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非得见我们雪见姑娘。我这也是没法儿呀,还请二位担待些,奴家在这里给二位赔罪了。”
“可是五公子?”雪见掀开帘子,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