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七言》紫袍客

74、灯火阑珊

　　小墨和玄衣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一起玩儿，两个家伙仿佛是天生合拍似的，仿佛一切东西都会引起它们的兴趣，倘比说，小墨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了，玄衣必然会破口大骂，骂这块石头瞎了一双石头眼，竟然会来绊小墨，过些时日一定会被雷劈死之类的，小墨则会拿起石头来左看右看，仿佛要看看石头的高矮胖瘦，还要用牙咬一咬，刻上个印儿！

　　一般的人都会认识玄衣的，因为毕竟是‘东凌瑰宝’——凉月的宠物，一般都会谄媚一下，这次，一群人看到了他们，领头的一个，大声笑着：“这不是，东凌那个庶出世子的鸟儿吗？”

　　“是啊，他妈的，早就瞧不惯它主子那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不过是脸蛋儿长的漂亮点，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不过是个庶出的孩子罢了，却夺了权！”

　　玄衣听到了，它停下来，小墨也停下来，那些人又看到了小墨，大声的笑起来，“哈，真是鱼找鱼，虾找虾，野种的小宠物儿也在呢！”

　　还没待别人说什么，小墨已经扔出去一块大石头，一下子打到那个人的脸上，那人杀猪似的，嚎了起来，别人也都怒起，其中一个上来抓玄衣，玄衣忽然浑身火红，而后‘腾’的一下仿佛燃烧起来了似的，周身都升腾起地火般的气息，那人的手刚一接近，刺啦一声，整个右手烟雾一样被蒸发掉了，那人见了鬼似的，啊啊的只顾大叫，而且仿佛精神都崩溃了，别人也都吓住了，玄衣大骂：“你这只烧猪，爷爷不惹你，你倒来惹我，在有一个往前靠，我让你们都成烧猪！”

　　小墨不断的向这些人丢石头，这些人还是觉得不吃眼前亏的好，于是大声的骂着，今后报仇的事情，一路走了，玄衣和小墨得胜，两个一路兴奋的回家去了，凉月的寝宫仿佛很忙碌，好像凉月要回东凌去，玄衣歪着头问道：“老爸要回去吗？”

　　“别乱猜，我只是想让东西换换地方！”

　　“哈，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小墨仰头看着凉月，凉月欢喜的瞧着它，蹲下身子拍它的脑袋，小墨立刻舔凉月的手指，样子乖巧可爱，凉月发着牢骚：“哎呀，要是韩贞像你这样该多好啊！”

　　说着话，雨扬进来，看着凉月说：“我们的舅父已经跑出来了吗？”

　　凉月一笑，雨扬端详着凉月：“你认为是李志川吗？”凉月再次笑了起来：“好像李志川这种人不太解风月，如果你说那种药丸，我倒看不是他呢....”

　　雨扬嘘口气：“不管是谁，都是结束的时候了，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说到这里，雨扬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刚才贞来了！”

　　凉月眼睛一亮，“怎么没让他进来？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雨扬笑着说道：“来我们的马厩里选匹马，说是要骑马出去玩！”

　　凉月脸色一沉：“不要让他跑远了，现在的情况你知道，他那个人心眼儿最实在，说话也太直接，怕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不好对待他！”

　　雨扬摇摇头，屋子里就剩下兄弟两个还有两只宠物：“哥哥那么在乎韩贞，干嘛不说出来呢？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吵架！”

　　凉月似笑非笑的摇起了扇子：“凉月没有骄傲了吗？就剩下那么一点也不让保留了吗？还是留一些吧.....”

　　雨扬叹了口气，玄衣却不以为然的怪叫一声：“我去陪着韩贞大人玩好了，反正我要和小墨结婚的，总得讨好一下韩贞大人！”

　　雨扬和凉月简直有些无话可说，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凉月半天才骂道：“真是要死，胡说八道，真要让我炖了你吗？”

　　玄衣完全不以为然：“怎么了？二叔不是说过吗？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都可以相爱，我和小墨是同一个国家的，而且，我们两个长的都不错！”

　　凉月瞪了一眼雨扬，翻了个白眼：“这个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说罢走了出去，在台基上回过头来，冲着雨扬说道：“让他挑什么，把我的马牵去吧，这样大家都放心一些！”

　　玄衣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因为自己有翅膀可以飞，而小墨则不行，如果有了自己老爹的马，那家伙是可以飞的，这个很不错，于是，又决定和小墨一起去韩贞那里住！

　　韩贞看到马被送过来，而且是凉月的，高兴的走到了马的跟前，拍拍它的头，玄衣一直都‘满怀诡计’的瞧着韩贞，而小墨则早就蹦到了韩贞的怀里，他们两个习惯上用相互蹭蹭来表达彼此的感情，玄衣鬼头鬼脑的说道：“这匹马还是不错的，大人喜欢吗？很喜欢吧，我老爹那个人一向不太好接触，对大人还真不错呢！”

　　韩贞点点头，没有回答玄衣，有时候在别人眼里领受了太多的宠爱，会让人迷惑，会让人觉得自己如何都会受到谴责遭到抱怨，韩贞对玄衣说话时的声音都很柔和“玄衣，你老爹几时动身回东凌去？”

　　“呀，他这几天又不去了呢，说是国舅爷藏起来了，一时没有他的行踪，因为我们国王也在追他，凉月回去是要和老国王说些什么，反正不知道，韩贞大人不用担心，天塌下来也不会砸到您的！”说道这儿，玄衣学着凉月的声音叹了口气，“韩贞大人之所以讨人喜欢，因为还不够强大，人们都不太喜欢足够强大的人，不过有些人是不会变的，这让生活充满了希望！”

　　韩贞‘啊哈’的笑了一下：“玄衣真是讨人喜欢的小伙子，怪不得小墨喜欢和你玩儿，可是，小墨被我宠坏了，连打猎都不会！”

　　玄衣抖了抖翅膀：“对于我这样虚荣的动物来说，这样的小墨才讨人喜欢！”

　　韩贞温情的抚摸了一下玄衣，这个家伙有时候就是凉月，它几乎完全继承了凉月的心口不一，敏锐毒舌，以及思维怪异！这样的聪敏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韩贞现在不想想的太多，因为一条路如果你不走出去，永远看不到希望，而快乐的韩贞会补偿那些宠爱，于是，韩贞，小墨还有玄衣一起去骑马，玄衣是不用费什么力气的，因为有翅膀总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当一马成龙，会展开翅膀向着九重天的极顶而去，韩贞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眩晕，而是一种熟悉，他可以熟练的驾驭凉月的这匹异兽，玄衣虽然很高兴，但是玄衣的最初意思是可以教会小墨驾驭这匹神兽，那么，它们就可以同步的了，玄衣把这个意思表达给了韩贞，韩贞也觉得可行，于是教小墨来驾驭这匹异兽，小墨的问题是胆子小而起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配合这异兽飞升的力量，韩贞苦口婆心的教导它，可是小墨睁着它那双单纯的眼睛就是搞不清楚，于是，他善良的‘主人’想了个办法，就是小墨坐在异兽的脖颈上，来操纵它滑翔，韩贞站在不远处，当看到力量可以了，便对着小墨打一个向天空的手势，小墨便一抖那辔头上的绳子，这真是个好办法，小墨驾着异兽一飞冲天，玄衣欢欣鼓舞的围着它们飞来飞去，一直向着太阳的光影里去。

　　三个家伙在一起玩的很好，玄衣是个‘话痨’总是有办法逗韩贞开心，雨扬不来，每日只令人把应时的最美的花给韩贞送来插在屋子里，每束花都会有花语，韩贞每次回来都会问：“雨扬送来的什么花？”

　　初月便指给他看，韩贞看到上面凉月的字总会会心的笑，而后认真的写个短笺回去，上面用雨扬教他的坤乾语，啸海许久不来了，在这个时候，韩贞最担心的是啸海，韩贞知道啸海那深深紫色的眼睛里，绝对不只是顽皮和调侃，他在努力认真的一步一步的做着他的事，这样想着，韩贞趁着月色来到海里，夜色下的海，海面上像碎着月光，可是看细了，却带着一种无法预知，无法靠近的神秘恐怖，韩贞潜进水里，回首着海面，一时愣住了，那样的美，而后顺着啸海曾经带领他的路去寻找啸海.....

　　凉月其实已经回东凌去了，临走的时候，凉月要雨扬保密，吩咐雨扬要仔细的召唤他的植物，看看贝母这种植物整个‘空’到底还在哪里有，雨扬嘱咐凉月要小心，回东凌去，有从前的神兽要方便许多，可是凉月有凉月的打算，谁都知道他的神兽送给了韩贞，那么也就预示着凉月不能出远门了，可是凉月偏偏就趁着月色，轻衣装小打扮，骑着啸海的‘青袍吼’出门，雨扬远望着凉月走了，那个时候整个‘空’都在睡梦中，包括韩贞，凉月谁也没有惊动，只是悄悄的驻留在韩贞新宅的门口，轻轻的进到他的寝室里去，韩贞睡的很好，孩子样的脸上，却带着比孩子吸引人的东西，凉月撩着纱帐，看着韩贞的容颜，笑了一下，而后大步的离开，一路趁着月色向东凌去了。

　　东凌的风景世间稀，那样的美景只会出现在美好的梦里，那样的富足安逸，凉月把风兜的帽檐压得很低，驾驭着青袍吼慢慢的行在他的国土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都是满足的样子，开心的孩子，安详的老人，恩爱的夫妻，懵懂却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马帮来往频繁，买卖人生意兴隆，凉月能从他们的嘴里听到对自己的赞扬，可是并不觉得开心，一路思索，走到了‘芙蓉街’这里有个卖糕饼的摊子，小时候，凉月常常带着雨扬和凉旗偷偷的跑出宫来，买这里一对夫妻的糕饼，现在看来，这对夫妻已经老了，到了迟暮之年，不过他们的生意依然的好，现在店子已经交给儿子经营，看来儿子孝顺，媳妇贤淑，一对隔辈人里里外外蹦蹦跳跳的跑，凉月不由得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买一包‘千丝万缕’，一包‘蜜玲珑’。”

　　“好嘞，这位爷，您真是有口福，这样会选东西，就来！”

　　虽然客人多，仍旧有马上的应承，凉月低头等着，一位老妇人颤颤巍巍的递给他两包东西，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凉月莞尔，一切都这样的好，那老妇人说道：“‘千丝万缕’是咱们的世子们爱吃的呢，您是好口福！”

　　接着一个青年人说道：“娘，您又说往事了，世子们久未来了呢！”说罢这话，有个眼尖的喊道：“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大王子吗？”

　　大家都纷纷让出路来，那老妇人细看了凉月，忙跪倒：“殿下，您可是许久不来了！”好多人都纷纷跪倒，山呼殿下，凉月只好摘下风兜的帽子，请大家平身，那老妇人哆哆嗦嗦的端详着凉月，说道：“殿下，咱们听说，有人叛国了是吗？”

　　凉月愣了一下，笑着说：“老妈妈多虑了！”

　　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扁了扁嘴：“殿下，咱们都准备好了，我这儿子便第一个去护国，老太太我打不得仗了，我去给军里做饭，咱们是不怕外人的！”

　　周围的人各个振臂说道：“对！殿下，您一声令下，咱们就去战场，这没什么的！”“是啊，殿下，是往哪里，您说便是了！”

　　凉月笑着看着自己的子民，展开双臂，雍容的说道：“我的子民，你们都多虑了，没有的事，你们的一片赤诚国王看得到，老天看得到，我为你们骄傲，我应承你们，太平！在金凉月活着的时候，我应承你们太平！”

　　凉月说罢，向这些人致意，然后迅速的离去了，凉月行走在一条背静的大街，暗暗的问自己，凉月，你没有权利夺走他们的生活，但是你有权利捍卫这些人的所有！这样想着，一路向着皇宫去了.....

　　史云在不断的扩充中，寻找他们背叛的主教，可是，得来的确是这个家伙跪在神灵跟前的一具尸身，史云轻蔑的一笑：“看来事情快有端的了，一般走狗要么在事情的开始就会被杀死，要么就会在主人觉得不妙的时候被杀死，这个人属于后者！”

　　东离不以为然，挠挠脑袋：“陛下，高兴的起来么？这个人死了，不是断了我们的线索？”

　　史云看看他，长河踹了东离一脚：“你的脑袋真是一块木头，他死了不就是线索么？这个家伙可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是太雅的教主，谁可以让他出卖自己的灵魂，谁可以让他隐藏的这样深？谁又可以先我们一步杀死他？”

　　东离把手指头放在嘴里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和害死喜满公主的人会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

　　史云点点头，沉吟的说道：“这个人，喜满一定不是很戒备，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个战斗力很强的姑娘，不会轻易就范，这个人，这个人.....”

　　“啊哈，属下知道了，是李志川这个老东西是吗？”东离眉飞色舞的说道。长河显然也赞同他的观点，点了点头，史云却不置可否，托着腮想什么，长河揣度的看了看史云，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难道陛下觉得我们说的不对？”

　　史云摇摇头：“李志川虽然心机颇深，在‘空’的根脉也很深，可是，他是最抵制灰帝的一个人，如果说‘空’还剩下一个要和灰帝战斗的人，一定会是他.....”

　　“这就对了，这个老东西就是要利用灰帝来先铲除其余的三洲，然后，他看着我们的战斗，而后他渔翁得利！”东离彻底的开窍了，长河也赞同，史云却依旧摇头：“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而后展颜笑了笑：“我总觉得我们遇到的那些人，比李志川的走卒不同，也许是我多虑了，走着瞧吧，要时刻和鬼陀大师保持联系！”

　　长河谨慎的点头，三个人又议论了些事情，而后就把一个议事宫留给了史云，这里有史云的书房，没事的时候，史云喜欢长时间的在这里或者望着窗外的一汪碧水，或者在一轴画卷上细细的描绘着什么，史云的时间除了争霸，便是这样安静的独自呆着，没有歌舞，没有娱乐，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