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七言》紫袍客

51、人间佳色

　　话说出去，啸海和韩贞都不由得手里握起了短刀，只要异常，两个人必将一番血战，正往里走，也觉得一路上哄哄嚷嚷的声响巨大，倒也没什么别的异状，应该是到了‘贡嘎斯’的核心部分，没想到这里竟然聚集了这样多的人，而且，啸海和韩贞已经明显感受到这里强大的杀气，不仅如此，韩贞还感受到了别的气息，这种气息虽然如此的微弱，但是，却是让韩贞那样的熟悉，这样的感觉让韩贞略显得惊恐，也更加的期待，会是什么呢？

　　啸海那蓝紫色的眼睛颜色越来越深，这是他在越来越多的集中他的力量，这顶大辇倒也经过了不少的关隘，突然听到有声音大喝：“停下，妈拉巴子的，没有通关拜帖，就一路进来，是谁的轿子？”

　　有下人回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是晋王的轿子吗？”

　　“晋王？”听着声音倒是震住了，不过马上就又嚷嚷起来：“去你奶奶的，冒充晋王的多了，腰上的通关玉佩拿来我瞧瞧！”

　　啸海一听，登下一惊，当时倒是也看到那个什么狗屁晋王腰上悬着一珏三环麒麟佩，可是当时打碎了，啸海和浩商都以为那不过是这家伙附庸风雅的物事，哪想到竟然是通关的东西，啸海冷笑一下，刚下说话，却被韩贞拉住，韩贞故意把声音放的低低的，一笑：“哪位小哥这样说话，我还以为我的脸就是通关令牌呢！倒是我不醒世让晋王为难！”

　　韩贞的声音温润且有三分娇贵气，外面的人却也不那么吆喝了，说道：“老子倒看看这次的勾当！”

　　啸海在里头放粗了嗓音说道：“我倒是看谁敢动手！”

　　外面的侍从也都和贡嘎斯的人吵嚷起来，那边人多势众，这边占了下风，于此一个更大的声音骂道：“都他妈的嚎什么丧，要是俊哥儿瞧见你们这幅德行，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真是他妈的怎么领也不上道，老子看看，是不是又来了什么装蒜的人！”

　　还未等这些人来掀轿帘儿，韩贞依然先动手了，他低头掀开帘子，外面打骂的是尘土飞扬，还有些在旁边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嚼着肉瞧热闹，待韩贞一撩帘子出来，一时都愣住了，傻乎乎的瞧着韩贞，啸海也出来，威严的瞧了瞧这些人，“翻了天了不成，我只几日不来，怎么？就要把我弄死在这里吗？”

　　那些人先是被韩贞弄的七魂丢了三双半，再让啸海这样一吓唬，一溜声儿的说道：“晋王陛下，小的们糊涂！”一边说一边自己拍拍的抽嘴巴子，“您也是贵人脾气大，我们大爷说了，那些冒充晋王的，都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坤洲人干的，俊哥儿也说就是他们，您却生了这样大的气。”一边说着，眼睛却直往韩贞的身上瞟，啸海一甩袖子伸出手臂，韩贞傲然的搭住，两个人再无二话，上了步辇，一路通行无阻，进了所谓的‘丹墀厦’，啸海和韩贞在下去的那一刹那不自觉的彼此的手紧紧的扣了一下，而后相视一笑，外面已经有人高声的喊：“晋王殿下驾到！”

　　而后就是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听起来像涨潮似的，啸海在那一刻感觉到了轻松，从而神色一变，又恢复了他往日举重若轻的神态，并且轻声的对韩贞说：“有我呢！”

　　韩贞此刻也身体挺直且高贵，他目视前方轻声的说道：“妈妈说过，上神不会把你做不到的事情强加给你，也不会把与你无关的事情强让你去做，一切都有因由！我们走！”

　　轿帘儿打开了，啸海携着韩贞昂然而来，两个人尽量做的很熟悉，不过还是打量了这里，这个‘贡嘎斯’果然邪性，诸多与众不同的地貌，兜兜转转，现在啸海和韩贞一看来时的路，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而这个丹墀厦，仿佛一个巨大的黄蜂的巢穴，突兀的矗立在那里，但是却带着随时倾巢出动的威胁力，两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便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嚯！真真是个豁然开朗，大有浩商的山中宝阁的风范，只是这里却显得血腥且混乱，看样子，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啸海已经看出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有‘龙阳之好’正事开始之前，这里俨然一个风月场，各式各样的男宠被搂在各式各样的怀里，发出各式各样的声响，逗弄出各式各样的笑声，啸海生怕韩贞忌讳，所以，暗暗的揽住他的腰，韩贞确是没有经历过这个，而且，是这样让人惊心动魄的场面，有些个简直已经开始就在这些人跟前行起了风流云雨之事，韩贞的心砰砰的跳的没边儿，真想扭头就走，可是一想来的目的，暗暗的压下一口气，啸海知道韩贞的紧张，因为手心都出汗了，晋王的到来，显然也是件大事，大厅中间，一个身材奇高，面容仿佛是被砍碎了又重新拼了起来的男人，他一身精钢打得甲胄，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肉，彼时，他正在把一个体态很弱小的男孩儿弄的死去活来，不过听人传晋王来的时候，这个家伙站了起来，大声的笑着：“老伙计，你这个风流鬼到底肯来了，装他妈的什么清高，你还真以为你是妈个巴子李志川封的王爷，忘了这么多年是谁供养的我们，俊哥儿的事，你也敢怠慢，再说了，这是咱们报仇的时候，你他奶奶的还装什么孙子！”

　　本来这个家伙还想说些什么的，却突然好像一个失明的人看见东西了似的愣住了，他看见了一直在身后的韩贞，其实所有的人也都看见了，大厅一时竟静了下来，韩贞当时真是气的要死，干嘛要穿这件衣服？这不是雪上加霜么？但是，此刻也别无他法，韩贞虽然木讷，但是脑子并不笨，看了刚才大厅里的一幕一幕，韩贞大抵也明白了自己对于晋王的身份是什么，于是，也豁出去了，依附到啸海身上，不过，态度却十分的傲慢，眼神也是硬瘦不拐弯，啸海关照的看了看韩贞，而后撇向那大王，啸海心里暗骂，竟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于是说道：“我来了不会连座位也没有了吧？”

　　那大王又一愣：“你咋弄的这般动静了？好像不大相同！”

　　啸海一笑：“怎么，替俊哥儿办事总是像你这般有心没肝的怎么行？老子的功夫又精进了，你那瞎窟窿没看出来？再说了，你看看老子身边儿的人，我也没少费功夫儿，跟你说这个干嘛？瞎耽误工夫儿！”

　　那家伙早就不措眼珠儿的瞧着韩贞了，韩贞正眼不看他，只是挽着啸海的胳膊，长袍的流云边儿因为走动向两下翻开，韩贞那修长的双腿便若隐若现的露出来，长袖也飘飘荡荡的撩人，韩贞痛恨这身衣服，更痛恨这身衣服没有相配的鞋，所以，韩贞是光着脚的，而且，有那些四三不靠儿的已经趴在红毯子的两边儿，偷偷的摸韩贞的脚，韩贞忍无可忍，飞起一脚，那个家伙当场毙命！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啸海一笑，弯下腰去，抚摸韩贞的脚，还疼惜的说道：“乖乖，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这几天我是没依顺你，我改了还不行吗？脚疼不疼？”韩贞也缓过来，知道自己可能因一时的失误坏了大事，忙靠着啸海，撒娇的说道：“用你管？”

　　说罢就独自走到了座位上，那大王哈哈大笑，“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我咋一次没见过？好，好，好啊！”

　　啸海眼中闪过一丝的杀机，不过他别过头坐在座位上，那大王盯着啸海：“小虎，你可是瘦了！”

　　韩贞和啸海同时一惊，啸海一笑：“我如果还挺胖，那刚才大王的对他说的那个‘好’字是从哪来的？”说罢瞟了一眼韩贞。

　　那大王闪着眼睛端详着啸海，一时大家都很明白这话很难进行下去，那大王显然在琢磨啸海，而后说道：“听说你要收手？你怕死了？”

　　啸海一笑，“怕死？”而后转头去对着韩贞，伸手捏住韩贞的下巴：“你看看他的模样，我能不怕死吗？我舍得下吗？别跟我说这车轱辘话，老子懒得听，既然来了，就说来了的事！”

　　那大王点点头，放声大笑：“的确的确，要是我弄这么个人，我也怕死，不过给俊哥儿办事，你也知道他的脾气！”

　　韩贞心里很清楚，啸海和自己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如果此刻出了错，恐怕一条线就此会动了去，自己不是木头，不能只让啸海保护，这样一想，韩贞靠在啸海的身上，眼睛却撇着那大王，那大王看韩贞一双眼睛乌亮亮的，不由得端起一杯酒，冲着韩贞举了举，韩贞一笑：“大王，我是卓韦！在此见过大王！”

　　那大王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一扬头就喝了酒，而后说道：“你叫他什么？”说毕指着啸海，韩贞一笑，“自然是叫他小虎，难道还叫他王爷？我不喜欢！”

　　那大王抚掌大笑：“好，好，那你就随着小虎叫我土哥，咱都方便！”

　　韩贞点头示意，啸海面色怫然，说道：“土哥，你让我来不是为了和我的心头好逗趣的吧！”

　　土哥面色一凛“你倒是带了什么消息给俊哥儿，你不知道现在那些人都开始征讨他了？我们手里可是有俊哥儿再三叮嘱要牢牢抓住不放的人的！你呢？你有什么情况？”

　　啸海皱起了眉头：“俊哥儿什么时候过来？”

　　“哦？难道老弟你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这样的时候，我也受过俊哥儿的恩惠，我会不出把死力气？只是，想见见俊哥儿！”

　　那大王脸色一变，韩贞密切的注视这这里的一切，生怕啸海和自己的一个应变不到而出了差池，这时，恐怕啸海和那土哥的话题很难进行下去，就这个时候，韩贞注意到啸海的眼睛变成了深紫色，而后就听到有人喊道：“他妈的，发水了，发水了！”

　　这么说着，甚至有水漫到了这大厅里来，一时大家都乱了起来，吵吵嚷嚷的出去各自忙着救水患，土哥面目一冷，“乱什么乱，真他妈的不太平了，难道是小梁川的水漫了过来？”

　　这时有探子跑进来，大声的禀报：“大王，乾洲的新国王征讨紫光顶，把小梁川上筑起了堤坝，是不是那里出了事？”

　　啸海和韩贞相互看了一眼，韩贞心里明白，是啸海唤来的水，为的是暂时缓和一下气氛，只要留出空余的时间，两个人完全可以趁着夜色摸清楚这里的状况，当时很是佩服啸海，不过，当两个人听说始源征讨紫光顶的事情，竟然都愣住了，都有些措手不及！

　　土哥大声的喊道：“去看看那个紫光顶的人，俊哥儿嘱咐过，那个人要交到他手里！”

　　啸海和韩贞一听紫光顶的人，更是惊异异常，啸海大声的喝道：“还不把东边儿的闸口开了这样水就出去了，好好的事情，管他什么乾洲的坤洲的，咱们兄弟不怕！”

　　啸海此言不是不冒险，按照啸海对贡嘎斯地形的侦测，已经自己对水的充分认识，啸海猜想这里的排水闸应该在东边儿，那土哥一听大声的说道：“小虎，你不来，还真不行！放放水！”

　　一群人呼啦啦的跑出去，须臾的功夫，水便下去了，土哥显然坏了兴致，和底下的人嘀咕了几句，便大声的说道：“诸位，今日我老土的地主之谊尽的不到，大好的日子妈的来了水，老子补偿大家，来人哪，都安排喽，人倾尽大家选！”

　　言毕，喽啰们已经牵进来一众清秀的小倌儿，看来都是供大家平日里享乐用的，这些人乐的龇哇乱叫，上来左拥右抱，啸海低声的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便携着韩贞，对土哥说道：“我同我的宁馨儿在别处逛了逛，累坏了，也没了兴致，我们安排哪里？咱们去歇歇！”

　　土哥嘬着牙花子大声的说道：“‘花儿坞’呗，你们的老地方，让人引你们去！”

　　啸海行了行礼，韩贞同他一起走了，走出数步，回头对土哥一笑，而后长袍摇曳而去，只余下一阵说不出来的香气搅得人心里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