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情缘》陌辛辛

64、第六十四章、咖喱牛肉饭

　　秦远‘出差’回来，早上，先到总经理办公室走了一趟，又到赵经理办公室走了一趟，算是销假，给领导们打了招呼后，再回办公室去上班，每个人都对她和颜悦色的，周围全是嘘寒问暖的好意。

　　只有酒窝女孩凑到耳边偷偷问她上哪儿出差去了？秦远悄悄的说她不能说，这个要保密。

　　谁知酒窝女孩一脸的‘我都知道’的表情，偷笑着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陪着傅总出国了？”

　　秦远满眼震惊，这是哪跟哪啊？那只好鸟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输液体呢，出的哪门子的国呀？

　　“大家都这么传呐，他们都说你陪着傅总到日本韩国去了，才一周时间，我觉得是去了新加坡吧？难道是去了欧洲？时间紧了点哈,”

　　“大家？都，这么说吗？”

　　“是啊，秦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啦，”

　　“可是，可是，”

　　她可真是百口莫辩，什么日本韩国新加坡！还欧洲呢，她连本市都没出，在总院窝了一周……哎！算了，面对流言，保持沉默，一切总会平静。

　　“秦姐，你也没带什么小礼物回来吗？”酒窝女孩满眼的期待看着她。

　　“呃，中午请你去吃火锅米线好了，”

　　“啊？就这样啊？”

　　“……”

　　“秦姐，咱去吃麻辣香锅吧，”

　　“呵呵，好啊”

　　吃麻辣香锅的时候，酒窝女孩把公司里这一周以来的大事小情给秦远唠叨了一番。流言蜚语不是没道理就到处乱飞的，秦远去‘出差’，偏偏傅奕新也销声匿迹了一周，这还不明显吗？

　　“秦姐，你和傅总，真没出国？”

　　“真没有，我现在连护照都没有办，出什么国呀，”

　　“那，你们？你们……”

　　“要我怎么说呢？我说什么都没有，你会信吗？”

　　酒窝女孩傻傻的摇摇头，秦远笑了笑。也许是觉得秦远的笑容太过苦涩，她又傻傻的点点头。

　　“我也觉得吧，那个，傅总，那样的，一定有很多女……女伴的，秦姐，好像，我觉得，跟他在一起，迟早，会被甩了的……”

　　这就是公司上下许多人的想法，有一部分在替秦远担心，一点也不看好他们的结局。

　　有一部分在等着看秦远的笑话，现在看你多风光，过不了多久，人家把你甩了，你就有多可怜。

　　还有一部分，想从秦远身上捞好处，他们公司的老总就是其中之一，不管干什么，只要秦远还在公司里，只要她对傅奕新还有吸引力，那她就是好员工！

　　两人吃完回了公司，下午上班，赵经理破天荒的请办公室的人喝奶茶，外卖送上来，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赵经理看着秦远随意的说了句：“小秦呀，日本怎么样？泡温泉了吗？”

　　所有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秦远吸了口奶茶，被赵经理吓得呛咳起来。

　　酒窝女孩抢先说：“赵经理，秦姐根本没出国，她连护照都没有办，去什么日本呀？别听有些人瞎传，”

　　赵经理哦了一声，出了办公室。其他人对了对眼神，不说什么了。

　　上了一天班，秦远身心俱疲。在公司里，她不敢去卫生间或是茶水间了，包括楼梯间和午间的前台，这些地方，是公司里的八卦是非流转地。人们一见到她，原来说话的都没声音了，等她一走，说话声又响起来。

　　晚上，回家前逛了趟超市，秦远买了五连包的方便面，馍片，酸奶和一包奶糖。回到家，喝酸奶吃馍片的时候，想的是，7床病号今天吃了什么呢？

　　窝进沙发里，看电视，开始织围巾，咦？怎么有个窟窿？什么时候丢了这么多针？哎，把针拔了，拆！从新起头，再织！不对，再拆！重新织！

　　一个晚上和一团方便面一样的羊绒线较起劲来，看着这团乱糟糟的线，秦远想起了刷锅的钢丝球……

　　窝进沙发，半夜里，浅梦中，她听到有人在喊：7床家属，7床家属……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白天在公司里，秦远再想让自己默默无闻，她也是备受瞩目的那一个。晚上在家里，和羊绒围巾为伴，终于织顺了，想当做新年礼物送给她爸，也许，秦老师一见到心会一软，说不定会让她回家过年。

　　这一天是12月24号，一上班，酒窝女孩吵吵着下班要和男朋友去过圣诞节，吃大餐，看电影，然后……反正，一晚上的节目，从下午4点开始按捺不住的一会儿化妆，一会儿接电话，弄的全办公室都被她感染的说起圣诞节该干什么。

　　这个说下班要和老公去吃个火锅，也算是浪漫一把。

　　那个说她干脆定个全家桶，就算是应了这洋节的景儿了。

　　另一个部门的男同事来借打印纸，一听也加入了讨论，说：“……要我说，这种洋节早变味了，完全就是骗我们这些单身狗给姑娘们乱花钱呢，一顿大餐一场电影，再买个礼物，小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谁也没请你花钱啊，你可以看别人怎么撒狗粮嘛，嘻，”

　　“喂，怪不得你还是个单身狗呐……”

　　“连这点感情投资都舍不得，你呀，脱单无望啊，”

　　酒窝女孩更直接，拎起一包A4纸塞给单身狗，说：“拿着，赶紧做你的单身狗去吧，别忘了下次还两包啊！”

　　“喂，咋还坐地起价了……”

　　“对待抠门单身狗就得这样，”

　　“哎，哎，让他打欠条，让他打欠条，不然不借给他，”

　　大家开着玩笑，真让‘单身狗’打了张借一包还两包的欠条，才放过他。

　　秦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着旁观，等着单身狗出去，大家还在说笑着。那个前几天胃酸过多说话总酸溜溜的同事忽然问：“小秦，今天你和傅总有什么节目呀？上哪儿去吃大餐啊？说说也让我们开开眼呗，”

　　所有目光汇集过来，秦远笑着垂下眼睛，说：“没有什么节目，”

　　忽然的冷场，让大家没回过神来。

　　酒窝女孩帮她打着圆场，说：“哎呀，也不一定非要节目和大餐啦，傅总说不定很忙呢，秦姐，也可能会有惊喜哦，”

　　呵呵，是啊是啊,大家随声附和着。

　　秦远再没多说一句，她想的是，7床病号今晚的圣诞大餐是什么呢？

　　然而，这一天，傅奕新出院了。

　　一个人在病房里熬了几天，实在忍受不了，其实，还有几天的液体，可他坚持要出院，可以多开点药。丁院长也拗不过，只得同意，早上做了无痛胃镜，去掉了输液管，中午开了许多口服药，傅奕新离开了7号病房。

　　他坐进车里，前排是小关和丁海鹏。

　　路过一个百货商场时，看到商场门前有个巨大的圣诞树，有人化装成圣诞老人在发小礼物和传单。今天是圣诞节，商家都想尽办法赚钱，也是约会的日子，不知道他的7床家属在干嘛？晚上会和谁一起吃饭？想着他一阵烦躁。

　　“小关，最近你辛苦了，一会儿把车停好，你就下班，”

　　小关听到后排傅总有气无力的话，有点不相信，从倒视镜里看他一眼。

　　“今天，去约会吧，”

　　小关和丁海鹏对视一眼，说：“好，傅总您要用车，给我打电话，”

　　傅奕新轻嗯了一声。

　　到了公寓，傅奕新让丁海鹏也走，说：“海鹏，去找小姑娘们玩去，不用陪我了，”

　　丁海鹏被他说的一笑，说：“得嘞，傅哥，你休息，给你定了餐，按…食谱做的，五点的时候你收一下啊，”

　　“嗯，”

　　傅奕新一个人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收拾起来，主要是秦远的用过的东西。枕头被子、她拿来的那些保鲜盒，已经被洗干净，丁海鹏说扔了算了，他舍不得，全都带了回来。把保鲜盒放进厨房。

　　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颗奶糖，把秦远把用过的枕头和被子放在沙发上，捧着枕头使劲嗅一下，他靠在里面，拿起他的‘好鸟养成攻略’。

　　晚上下班前，秦远收到一条微信，来自丁海鹏，只有五个字：今日已出院。

　　她看着手机愣了半晌，嘴角弯起来，今天果真有惊喜。

　　下班后，她走出长信大厦，想到附近的商场逛逛。商场里圣诞节的气氛很浓，促销活动力度很大，到处都是人，秦远两手插兜慢无无目的在女装区乱逛，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拍。

　　“咦，小秦，一个人逛街呐？”

　　秦远转身一看，居然是那位胃酸分泌过多的同事！

　　“你怎么一个人呀？今晚和傅总真没节目，”

　　“没有，今天打折力度挺大，我想来逛逛的，你不是回家了吗？”

　　‘酸溜溜’笑了笑，说：“我也想逛逛，咱们一起吧，”说着还主动搀着秦远的胳膊，秦远稍微僵硬了一下，虽然在同一办公室，她们平时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好吧，”

　　两个人在女装区慢慢的溜达着，秦远感觉‘酸溜溜’明显没有购物的心思，走进一个以时尚休闲为主的女装店里，秦远借着翻看架子上的卫衣，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胳膊。

　　“这个牌子不适合你的，太不上档次了，咱们走吧，”

　　秦远只来得及把拿在手里的衣服递给脸色变的很难看的服务员，被‘酸溜溜’拽了出去。

　　“走吧，咱们上八楼去，我请你吃饭，”

　　这一次，秦远甭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被拽着走上扶梯。

　　“为什么呀？我还想逛逛的……”

　　“饿着肚子逛什么？走吧，咱们先吃饭，姐请你，”怎么忽然成了姐了？

　　不容秦远拒绝，也不容秦远多问，‘酸溜溜’热情的自说自话：“想吃什么？小秦？楼上的吃的好多呢，不过，今天人肯定也多，怕是还要排队，”

　　“……”

　　八楼整层全是饭店，炒菜、火锅、泰国菜、韩国烤肉，日本寿司，川味小吃，西餐，自助餐，应有尽有，奈何今天的人也确实多，几乎每家店门口都有人排队等位。

　　秦远一看这个情形，说：“要不算了，人太多了，”

　　同事却没放开她的意思，说：“唉，那个人少一点，走，咱们去吃那个，姐，主要是想和你坐坐，”

　　这是家快餐店，圣诞节还是有来吃快餐的，两人进店在角落里找到座位，同事让秦远先点，秦远让同事看着办，她随便。

　　‘酸溜溜’点了两份咖喱牛肉饭，又去殷勤的端来了两杯免费热橙汁。坐定后，秦远说了谢谢，等饭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还是秦远主动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同事尬笑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那个，咱们在一个办公室坐着，其实不用这样，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小秦，你看你，非得有什么事才能请你吃饭？”

　　秦远无语，她感觉这顿饭不简单，等服务员把饭送上来，‘酸溜溜’热情的先给她放好，圆窝盘里是碗扣出的米饭，上面撒着黑芝麻，旁边一只小碗里是咖喱汤汁，看得出里面有牛肉、洋葱、胡萝卜和土豆，汤汁呈姜黄色，香味浓郁。旁边一只小碟子里有两三个水煮西蓝花，同事帮她把咖喱汁全浇在米饭上。

　　秦远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把米饭和咖喱汤汁充分拌匀。静等着她的正文。

　　果然，吃了几口，同事说：“你听说了吗？小秦，”

　　“什么？”

　　“你是今年咱们部门的优秀员工，老板定的，不用办公室投票，”

　　秦远停下手里的勺子，等待她的下文。

　　“过完年，咱们部门有可能要重组，你有可能会是咱们部门的经理哦，”

　　“……”

　　“不用吃惊，凭你和傅总的关系……”

　　“你听谁说的？”

　　对面的同事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掩饰般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这个事嘛，据我所知是八九不离十了，小秦，就像你说的咱们一个办公室坐着，到时候，你可得把姐留在咱们办公室啊，”

　　“那，那赵经理呢？”

　　“这个，那就不知道了，他不是被重组到其他部门，就是到底下的分公司去也说不定，升副总怕是有点悬，哎，不说他了，”

　　秦远放下勺子，她已经没有了吃下去的胃口，无语的看着对面的同事。

　　“你一点都没听说吗？”

　　“没有，”

　　“哎呦，你有傅总给你撑腰呢，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你没发现你这次出差回来，咱们公司里有点不一样了吗？”

　　秦远摇头。

　　对面的同事翻了个白眼，表示不相信，继续说：“傅总帮过咱们公司，这你总知道点吧？”

　　秦远点点头。

　　“这就是了，说白了，就是靠着人家傅总牵线搭桥，咱们公司才有好日子过，傅总又对你不一般，你说咱们老总现在可不就得把你供起来嘛，”

　　“供，供起来？”

　　“可不是？他现在还就得把你供起来，他还想继续做 R型耗材的生意，就得靠傅总，一年近千万的供货量呐，他又不傻！小秦，要我说，凭你和傅总的关系，直接去他公司、自己创业、让傅总把你调到更好的地方，干什么不行？这可是你的人脉呀，不用白不用，会过期作废的，”

　　“那么，依你看，我和傅总是什么关系？”

　　‘酸溜溜’揶揄的看了一眼秦远。

　　“这个，小秦，你这么问，让我怎么说呢？你们是什么关系重要吗？关键是你现在正得人家青眼，人嘛，识时务最重要，趁着人家傅总对你好的时候，多给自己捞点好处，小秦，姐劝你，学聪明点，”

　　秦远无语的低下头。

　　“小秦，咱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能当上经理不认咱一个办公室的老人啊，姐以后可就靠你了……”

　　接下来，这位同事把办公室的每个人都给秦远仔细分析了一遍，从性格、家庭、能力各方面全面的剖析，谁是凭关系进的公司，谁和某位副总关系很好，几乎是教着秦远该留下谁，好像，秦远已经是部门经理了。

　　面前的这盘咖喱牛肉饭已近彻底冷掉。颜色暗沉，油腻腻的让人再也没有胃口。

　　坐在对面的老江湖，下午貌似开玩笑的问她有没有节目？下了班跟着她到了商场，如果今天她早早回家，这位一定会跟到她家去。对赵经理，使用的怕也是这种招数，她们部门有个什么事，这位老江湖一定也是先找赵经理这么私下沟通商量，看着好像是为领导分忧解难，其实呢？暗中挑拨离间，便宜占尽，亏都是别人吃的。好事少不了她，坏事找不上她，加班干活那都是别人的工作。

　　和赵经理的平时的关系那么好，一听到风声，再也不提赵经理了。

　　这种职场心机，让秦远自叹不如。